索隆的身体砸进海水时,耳鼓像被重锤猛击。
咸涩的液体灌进鼻腔,他本能地蜷缩成团,肌肉因水压刺痛而紧绷——这不是普通的海沟,水流里漂浮着细碎的发光粉末,像极了空岛遗迹中见过的“历史正文荧光矿”。
他抓住岩壁借力稳住身形,抬头望去,坍塌的地道已成漆黑的窟窿,碎石仍在簌簌坠落。
下方却有幽蓝光晕漫上来,映出一座穹顶极高的海底大厅。
厅中央矗立着一块两人高的黑色石碑,表面刻满螺旋状符文,最顶端两个古体字在水流中若隐若现——“海王”。
喉间泛起铁锈味,索隆抹了把脸上的水,腰间和道一文字的刀镡抵着腹部,那是他习惯性的护刀动作。
他踩着凸起的珊瑚礁靠近石碑,每一步都能感觉到脚底的岩石在震动,像某种沉睡的巨兽在呼吸。
“等等……”他突然顿住。
石碑表面的反光里,本该是自己的影子位置,浮着个模糊的三叉戟印记,纹路与掌心的血脉图腾如出一辙。
海水在印记周围形成漩涡,连带着他发梢的水滴都被吸向石碑。
“是共鸣……”索隆低声呢喃。
三天前在鱼人岛海沟,他曾因触碰古代船模触发过类似震颤,但这次更剧烈,血管里的热流几乎要冲破皮肤。
他想起战国办公室暗格里的青铜钥匙,想起零三说“伊姆大人的局”,喉结滚动两下,伸出了手。
指尖刚触到石碑,灼痛从掌心炸开。
索隆倒抽冷气,却见三叉戟印记骤然亮起金光,像有液态金属顺着他的手臂往血管里钻。
耳畔响起无数重叠的低语,有的像刀剑相击,有的像婴儿啼哭,还有个沙哑的女声反复念着:“时候到了,时候到了……”
“咳!”他踉跄后退,后背撞在另一块凸起的岩石上。
这才发现石碑不知何时翻转了半圈,背面竟缓缓升起另一块镜像石板,深灰色石面上“冥王”二字泛着暗红。
两块石碑中间的海水突然凝固,一个半透明的虚影从中浮现——是个身披海藻斗篷的女子,额间的三叉戟印记与索隆掌心的一模一样。
“我们本是一体。”虚影开口时,两块石碑同时震颤,“三百年前,那些自称‘神’的人用禁忌咒术将我们分割成‘海王’与‘冥王’,封印在世界两端。”她的声音像被海浪揉碎的贝壳,“他们怕的不是兵器的力量,是我们记忆里的真相——关于‘觉醒者’为何背叛罗杰,关于‘神之谷’到底埋葬了谁……”
索隆的瞳孔收缩成细线。
他想起在奥哈拉残垣捡到的半张笔记,想起每次使用霸王色时脑海里闪过的血色战场,更想起战国递给他玉佩时说的“真相会颠覆所有海贼的信仰”。
原来那些碎片般的记忆,都是这道残魂的馈赠?
“唯有双王合一,方能打破封印。”虚影的指尖穿透索隆的手掌,他却清晰地感受到一阵凉意,“但融合的代价……”
“索隆!快退开!”
尖锐的女声刺破水声。
索隆转头,看见珊德拉正从地道窟窿处跃下,银色鱼叉在水中划出白芒,发间的珍珠链被水流扯得散乱,眼尾的鳞片纹路因焦急泛着淡红。
她身后跟着个高领大衣的身影,伊姆·洛基的青铜钥匙在颈间晃荡,眼罩下的暗蓝液体正渗出眼眶,在水中凝成毒雾般的漩涡。
“你以为能阻止宿命?”伊姆的声音裹着电流,“从你斩杀凯多觉醒血脉那天起,就注定要站在这里。”他抬手,海底大厅的穹顶突然裂开数道缝隙,幽蓝的光如剑雨般刺向索隆,“融合吧,继承罗杰的遗志——或者,看着你的伙伴为你的犹豫陪葬。”
珊德拉的鱼叉擦着索隆耳畔扎进地面,激起的冲击波掀翻了她半幅裙摆。
她抓住索隆的手腕,指尖冷得像冰:“别信他!这是世界政府设了百年的局!当年我族祖先就是因为试图融合双王,才招致屠岛之祸……”
索隆的掌心烫得几乎握不住和道一文字。
两块石碑的共鸣波在他体内翻涌,虚影的话、珊德拉的警告、伊姆的威胁像三柄利刃同时扎进脑海。
他望着珊德拉发红的眼尾——那是人鱼族情绪激动时的特征,又瞥见伊姆颈间的钥匙与战国的那把严丝合缝。
原来从和之国开始,从他捡起霜月家传玉佩那天起,所有的相遇都是被推着走的棋子?
“继承者。”虚影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你的心,就是最后的钥匙。”
海水突然倒灌着涌进大厅,珊德拉的鱼叉在地面擦出火星,伊姆的大衣被水流掀得猎猎作响。
索隆站在两块石碑中间,掌心的三叉戟印记正与石碑上的纹路同步跳动,像在等待一个答案——是握住这足以改写历史的力量,还是松开手,继续做那个只信刀刃与伙伴的剑士?
“退开!”珊德拉的尖叫混着伊姆的冷笑,在水中荡起层层叠叠的波纹。
索隆望着两人逼近的身影,突然想起路飞在香波地群岛被拍飞时的笑脸,想起山治端来的热汤面,想起罗宾说“我想活下去”时的眼泪。
这些画面像火种,在他被共鸣波搅乱的意识里烧出一片清明。
石碑的光芒突然暴涨,将所有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珊德拉的鱼叉尖离索隆的后背只剩三寸,伊姆的指尖已触到他后颈的血脉印记。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索隆握紧和道一文字,刀刃嗡鸣着弹出半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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