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换源:

  “滴……”随着一声长长的汽笛声,火车开始启动了,郭宇踏上了去往史军家里的行程。希望这次行程能够解答郭宇心中的疑惑。昨天从夏阿姨家回来后,郭宇立即去火车站买了票,不过最早也是今天下午这一趟。

郭宇想起之前老李又提到过,朱峰的一个室友在某单位上班,或许可以趁这个空隙,去调查一番。可是,忙了半天,也是没有获得一些有用的消息。室友除了比其他人更早知道朱峰和夏小姐的关系外,就没有其它特殊的消息了。连对朱峰个人的评价,也和夏小姐的父亲一样:说为人和善、品行不错。

到达史军家里时,已经是傍晚时分,远处的红日正准备落下山头,余晖在远处的水面上,演绎了一出金黄色的舞曲,只为此时此刻的愉悦。

屋后传来几句嬉笑声,郭宇绕到屋后一看,是史军和夏小姐。夏小姐果然如郭宇所想,来找史军了。夏小姐在田埂上采摘蔬菜,而史军坐在画架前,用画笔记录着。一切显得如此的静怡而又美好,让人有一种误入桃花源的感觉,忘却了俗世的烦恼。

“郭队长,你来了啊!”整理好工具准备回屋的史军,看到了史军,忙打招呼道

“童童,郭队长来了,你那里采完没?”郭宇听史军对着田埂上的夏小姐说,没想到他们之间还有这种昵称。

“还没,你们先回屋吧!我再多摘一些吧!”远处的夏小姐说

“那我们先回屋吧!”史军于是跟郭队长先行回到了屋里。

一进屋,郭宇就遇到了史军奶奶的热情款待,而史军则先去收拾好画具。奶奶又是要沏茶,又是要抓东西给郭宇吃,接着又是拉着郭宇坐下来聊天,一遍一遍的感谢郭宇将自己的孙子送回来,而且还给自己孙子找了个这么好的孙媳妇,然后奶奶就开始各种夸奖自己的孙媳妇多能干、多漂亮起来。郭宇好奇两人就结婚了吗?奶奶说还没呢,不过她可是认定了这个孙媳妇。本以为夏小姐的回来,可以将自己从奶奶的唠叨中拉出来,结果夏小姐直接说了声去做菜,就钻进了厨房没出来了。还好过了不久,史军收拾好出来了。郭宇说有事要跟史军谈,奶奶最后絮叨了几句后,终于决定先去门口走走。

“郭队长,你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史军问

“给你送画来的。”郭宇将《花中的女孩》和日记本递给了史军。

“辛苦你了,这么大老远跑过来。”史军感谢道

“没什么,这都是我们应该的。如果没什么问题,就请你在这个上面签个字。”郭宇将两份收据单递给史军

“日记是彤彤的,我叫她一下吧!”史军对着厨房叫了几声,但是没有回应,可能是被里面的炒菜声给盖住了。

“算了吧!你帮她签一下,将你俩的名字都写上。”郭宇心想这本笔记也算是两人的共有物品,两人谁签也没差别。。

“好了。”史军将签好的收据交还给郭宇

“谢谢。”郭宇拿过单子,看了一眼后顺手就要放回包中,但是莫名感觉有点不对劲。拿到眼前仔细一看,夏小姐的名字写错了。于是问史军“名字是不是搞错了”

“没写错啊!”史军重新核对了一遍后说

郭宇突然想起夏阿姨家墙上的奖状,这个名字不是姐姐的吗?为什么史军会签姐姐的名字呢?他刚才不是一直在叫“童童”,不就是妹妹夏雨童吗?难道是自己认错了,眼前这位真的是姐姐?

“待会再聊吧!先吃饭了。”正当郭宇思考眼前这位是妹妹还是姐姐时,夏小姐已经端着菜出来,叫大家吃饭了。菜肴散发出的美味香气,引起了郭宇肚子的共鸣。

“不好意思,这一路赶过来,是有点饿了。”郭宇抱歉说

“那我们先吃饭吧。”史军说

吃饭的过程让郭宇感受到久违的家的温暖:奶奶不时的给郭宇夹肉,当然中间也少不了对自己孙媳妇的夸奖。史军和夏小姐,只是微笑的看着,安静的吃着饭,并不时给彼此夹上最爱的菜肴,两人之间的爱意填满整个房间。邻里间不时传来几声狗吠,又给这晚饭增添了几分声色。

这顿饭可能是郭宇这段时间吃的最香的一次,饭后竟然有点犯困的感觉,也差点让郭宇忘记了姐妹的事。本来想找个时间和夏小姐聊一下,可是饭后夏小姐就陪着奶奶回房,说是要帮奶奶吃药,然后睡觉了。郭宇只好先等一等,听听史军最近的画画感悟。本想夏小姐一会应该有空了,可没想到,刚从奶奶房里出来,夏小姐就忙不迭的去洗碗了,就好像是在躲着自己一样。

“这彤彤,本来今天说好是我来洗碗的,她却说你好不容易过来一趟,让我多陪你聊聊。”史军对郭宇说

“你们轮着来洗碗的吗?”想起家里都是自己老婆负责这些,郭宇心里感到有些惭愧。

“嗯!彤彤她刚出院不久,身子还需要多休息休息。”

“她刚出院?”郭宇心想,姐姐之前也出事住院了。

“是啊!郭队长你忘了吗?就是上次你来我家,带我去医院看她的。”史军没想到郭宇这么健忘

“你是说上次因为朱峰案子找你去的那次吗?”在医院的明明就是朱峰的太太,夏阿姨的小女儿‘夏雨童’啊!怎么就变成姐姐了呢?郭宇再次拿出刚才的签字,确认是姐姐的名字没错。

“对啊!一开始我错认为是妹妹了,所以叫了声‘雨童’。没想到自己也有弄错两姐妹的一天。不过,她们两姐妹还真的是长得一模一样,就连名字读起来都一样:姐姐叫“夏语彤”,妹妹叫“夏雨童”。所以我跟姐姐约定叫她‘彤彤’,妹妹就直接叫名字。说起这个名字,彤彤之前也想过改一个名字,她说这个名字给妹妹造成了很多苦恼和困惑,但是她妈不让改,所以也是没办法了。”史军说

“所以,你能区分得出姐妹两?”史军的回答让郭宇确信了一点:眼前这位就是夏小姐、朱峰的太太、两姐妹中的妹妹。

“肯定的。”史军刚说完,就听到厨房里一声尖叫声。两人赶过去一看,原来一只老鼠突然窜出来,吓了夏小姐一跳,不小心把碗都摔破了。

“我叫你多休息休息,碗一会我来洗!”史军一边帮夏小姐清洗伤口,一边说。

不一会儿,奶奶就出来了,抓着夏小姐的手心疼道。见血已经止住,史军让奶奶放心,先回去睡觉。史军跟郭宇说了声后,就跟夏小姐回房间包扎伤口去了。

郭宇想起之前夏小姐的爸爸也说过同样的话,说因为知道姐姐和妹妹的这个不同点,所以看穿了妹妹之前假扮姐姐的事。那就像史军说的一样,眼前这位难道还真是姐姐?但是,史军明明又说夏小姐就是上次自己带他去医院看的那位。史军自相矛盾的话让郭宇有些糊涂了。

离开的两人,让大厅突然变得格外安静,但是杂乱的思绪却在郭宇的脑海中喧腾不已,像无数根杂乱的线,理不出一个头绪来。郭宇的目光突然落到了静静待在一旁的《花中的少女》,画中的夏小姐依然优美的舞动着,给人以向上的能量。想到现实中,夏小姐竟然可能是杀害自己丈夫的凶手,郭宇实在很难将两者联系在一起。突然一个事实钉在了郭宇眼前:史军喜欢的是姐姐。一切的一切,终于构成一幅完整的图像,有序合理的出现在了郭宇脑海中:

一年前,画作《花中的少女》的出现,让深爱史军的妹妹知道了他对姐姐的爱、依然那么炽烈,仿若刻入了他的灵魂深处。一直活在姐姐阴影下、一直被自己母亲耳提面命、一直找不到自己的妹妹,终于做了一个决定:她要斩断过去,像母亲说的那样,彻底成为那个已经离开了的榜样,去爱自己深爱的人。于是她精准设计、小心执行,用一瓶药、一片碎玻璃、一把刀,牺牲了深爱自己的丈夫、换来重生;而且她日夜模仿,不断试验,直到连自己的父母,都已将其当成榜样本身;于是她成为了榜样,不远千里,奔向自己所爱。

想到此处,郭宇立刻走到厨房,想把事实告诉史军。但是,当郭宇来到厨房门口处时,眼前的景象又让他犹豫了:包扎好伤口的妹妹又回到了厨房,而且正跟史军两人在一起收拾。一个洗碗、一个负责摆放好,配合的十分默契,还不时被对方的话语逗笑。郭宇心想,自己现在能确定的也只是妹妹在假扮姐姐而已,至于其他的,也还都只是自己的推测。郭宇迟疑了,慢慢回到史军为自己准备好的房间,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