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教,艾尔迪亚王国本土诞生的宗教组织,活动中心在希娜之墙内,将保护人类的城墙视作神明一般崇拜,原本只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型结社,自从玛利亚之墙沦陷,热度猛增。
时至今日,在艾尔迪亚王国还能控制的国土里,几乎到处都有他们的信徒——无论平民,还是贵族——在这个人类已经逐渐失去希望的世界里,越来越多的人把希望寄托到了虚无缥缈的存在上,从精神上麻痹自己,努力逃避不堪的现实。
原本,城墙教已然像另一个世界的JD教,在其所在社会已经取得相当大的权威,可以从背后操控社会的运作。
但现在,有一个刺头冒出来了,正在挑战他们的权威——那是这个月新崛起的宗教团体,自称“极乐教”。
极乐教,不知道由谁创立,供奉的是一个狰狞的神明。极乐教的信徒们都是对墙外调查的狂热支持者,他们确信,相比畏畏缩缩的“城墙之神”,极乐教的神明可以赋予人类无穷的力量,让人类终能夺回自己的家园。
有相当一部分极乐教信徒甚至呼吁拆除城墙——他们认为,正是有人对城墙的盲目痴迷,使人类不但对“极乐神明”没有一心一意地侍奉,而且表现出自己的胆小懦弱,使得“极乐神明”现在是对人类失望的,这才没用心庇佑大家战斗得胜,白白造成了这么多牺牲。
极乐教狂信徒的主张,自然得罪了城墙教:明面上,城墙教的众多信徒自发涌到极乐教的地盘闹事;暗地里,城墙教高层也动用自己的人脉,让艾尔迪亚政府处理异端。
然而,那些敢于找极乐教麻烦的人,只要是在极乐教信徒面前露过面的,无论是谁,不过三天就会殒于非命,死状离奇可怖,似乎真的有某种超自然力量庇佑着极乐教。
灵异事件的发生,既增添了极乐教的神秘色彩,更强化了极乐教的权威——相应的,城墙教变得更卑微了。以至于现在,刚刚成立一个月的极乐教,都敢带人去城墙教的地盘砸场子了。
城墙教在托罗斯特区的负责人,尼克神父,正带领忠实的信徒们同异端对峙,现在可真气得牙痒痒。可身后就是教堂,他再怎么火大,也必须让教徒们竭力保持克制,避免双方动起手来,把教堂真给砸了。
而外头那些举着告示牌、拉着横幅的——极乐教的人——吃准了尼克的畏缩的心理,现在可了劲地谩骂,对城墙和城墙教大放厥词;城墙教的人不敢动手,便也动口,不断向极乐教徒回敬。一时间,各种污言秽语在教堂门前的街道横冲直撞,好像两帮人是要把全世界所有肮脏的词汇向对方倾倒完毕才能告休。
萧演让主力停下,派露西亚和一支步兵小队走前头,挤进教堂门前。
NOD入场,奇异的统一装束和肃杀无情的气势起到了很好的镇场作用,刚才还跟菜市场一样的街道,现在鸦雀无声。
露西亚与小队站在两拨人中央,左右环顾,好一阵,才开口:
“我们是NOD兄弟会,将要从这里行进,请你们为我们留出通道。”
NOD兄弟会——又是一个新的宗教团体吗?
两个教团的人,有很多在窃窃私语——但有些关注着调查兵团城外遭遇的,马上就意识到对方是什么身份,自觉退避。这些退避的人,自然而然地,也带动了所有人退却——无论是教团的,还是看热闹的。
于是很快,这条街道就清理开了,留给NOD足够的道路。
露西亚向身后的主力部队打个手势,主力部队即刻开拔。
几百来号人的NOD,就这样,列成方阵,精神饱满并整齐划一地从人群中穿过,惹得人们惊叹不已——那些带头后退的人,现在也把NOD昨天的战绩传开了,激起人们更多惊艳。
当中最兴奋的,莫过于那些极乐教徒了:他们主观地认为,NOD一定就是“极乐神明”排下来拯救人类的“天兵”。NOD一走远,马上转身就开始传教,指着NOD的背影告诉众人,那就是“极乐神明”对虔诚者的嘉奖。
有人被打动了,当着城墙教教徒的面,询问极乐教教徒里带头的:“加入你们,有什么条件吗?”
带头人有意看了面色铁青的尼克一眼,好不得意,笑盈盈地,他向这些人说:“……首先,有个咒语——是我们的‘极乐神明’对我们的祝福——请跟我一起结印,并一起念……”
说着,他的双手手背相靠,在胸前做出一个怪异的姿势。
“火佛修一,心萨呒哞。”
……
……
……
而在现场不远处,一条阴暗的小巷,从两个教团撕起来开始,有双眼睛就一直在暗中观察,亲眼目睹了NOD的到来与离去。当NOD在道路尽头失去了影踪,眼睛的主人也转身离去,彻底遁入小巷深处的阴影。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旭垣。
他披着灰色亚麻斗篷的佝偻身影,在阴暗的小巷里化作了来自地狱的幽灵,无声无息地,慢慢穿过,步伐带着身体起伏,使他身上的符文时不时显露,仿佛来自亡者的恶毒诅咒,释放自己的扭曲与阴森。
“……那些人……应该就是那个叫什么……萧演的手下了吧?”
旭垣习惯性地自言自语着——独自一个人的时候,他喜欢这样思考问题。
“……嘿嘿嘿……想不到啊……没有信仰的人——却成了一大群人的信仰……”
旭垣痴笑着,从怀中拿出半个饼(那是他没吃完的早餐),颤颤巍巍地伸进嘴里,大口咀嚼,不注意还噎了一下。
用力拍拍胸口,旭垣总算咽了下去。干瘪枯萎的谷物入肚,却好像打开了旭垣身上不知名的开关,让他张开双臂,在巷道里旋转着,用不成曲调的聒噪,嘶哑地高歌:
“……假冒神明的人哦——当真正的神明到来,这个世界将归虚空的于永恒——而你们——胆敢亵渎神圣的傻子们,将会不名一文,化作齑粉,湮没在我们伟大事业的滚滚浪潮——直到——直到永远地,消失……额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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