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说话!”
刘星的心猛地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在这连一丝光线都透不进来的禁闭暗室里,死寂被这突如其来的人声瞬间打破,惊得他心脏狂跳,好似要冲破胸膛。
“看样子就是个新来的。”
就在刘星浑身紧绷,寒毛都竖起来的时候,那微弱的声音再度从墙角幽幽传来。
这一回,刘星全神贯注,无比确定自己并非幻听。
那声音带着浓浓的东北口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突兀,又莫名透着几分神秘。
一片漆黑之中,刘星双手颤抖着扶在墙上,凭借着感觉,一寸一寸地向声音源头摸索过去。
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仿佛稍有不慎就会踏入无尽深渊。
终于,在墙角处,他的指尖触碰到了一个筷子粗细的洞。
刘星心急如焚,在屋子中艰难地跪趴下去,脸紧紧贴在冰冷肮脏的地上,试图透过这个小孔窥探外面的世界。
可映入眼帘的,只有无边无际、浓稠如墨的黑暗,失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这时,洞中又传来刚才男子的声音。
“你是不是正趴在地上从洞里往过看呢…失望了吧?哈哈…另外告诉你,这禁闭室里可没有卫生间,所有吃喝拉撒都在这大的地方里,你要是不嫌弃就继续脸贴在地上吧。”
男子的话让刘星胃里一阵翻腾,涌起一股作呕的感觉,可听他那语气,却又不见多少惊慌,倒像是对这一切习以为常。
刘星缓缓起身,后背靠着墙,慢慢滑坐下来,稳了稳心神,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随意些。
“听你这口气,你在园区待的时间长了。”
问完之后,大约安静了半分钟,那边才悠悠传来回应。
“嗯…来有三年多?还是已经四年了?我也记不大清楚了。”
刘星心头又是一震,暗暗思忖。
这个男子绝非等闲之辈,在这吃人的园区里待了三四年,要是没点能耐,恐怕早就像之前那个男孩一样,落得个悲惨下场。
可麦总说要把男孩处理给南边的老K,这其中究竟有何深意,刘星依旧一头雾水。
刘星本想问墙那边的男子,在园区待了这么久,有没有想过逃跑,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心里清楚,这说不定是园区老板的试探,万一自己流露出逃跑的念头,往后怕是会被严加看管,他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
“那…你应该是这园区的老人了吧?为什么会进这禁闭屋?”
刘星满心疑惑地问道。
这次对面回答得倒快了许多:“我觉得外面吵,进来静静心。”
东北男子的语气颇为随意,可刘星一听就知道,这分明是在敷衍。
于是,刘星便没再搭话,只是闭上眼睛,在黑暗中苦思冥想日后该如何逃离这人间炼狱。
从之前余智江和麦总的对话中,刘星大致摸清了这个阿波罗园区的主营业务,无一不是违法的勾当,电诈更是让他从骨子里感到厌恶。
正当刘星聚精会神,回忆着进入园区后的种种见闻时,对面的东北男子又开了口。
“小伙…身体怎么样?健康不?”
这问题来得突兀,刘星心里不禁犯起嘀咕。
“问我健康干嘛?难道这人是变态?”
他清了清嗓子,大声回道:“我健康的很!”
“健康就好…健康就好…这样你还能在阿波罗园区待下去!”
隔壁东北男子像是陷入了自言自语。
“什么意思?”刘星满心疑惑地追问。对方却仿若未闻,接着自说自话道。
“阿波罗园区很不错,他就像一个小国家一般,里面什么都有,只要你适应了这里,那阿波罗园区对你来说就是天堂。还有…好好享受禁闭的这段时间,它将对你以后在阿波罗园区的发展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东北男子说完,便没了声响。
刘星也默契地不再追问,只是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
之后的一天,果如东北男子所言,刘星的吃喝拉撒全在这不足一平米的禁闭暗室里解决。
食物是扔在地上的一团米饭,还有一根烂得发黑的香蕉,看着那肮脏的地板,刘星实在难以下咽。
周围是无尽的黑暗,起初,刘星还能通过数数、想些别的事情来分散注意力,可随着时间缓缓流逝,内心的烦躁却如野草般疯狂生长。
他感觉自己仿佛掉进了一个能无限吞噬黑暗、剥夺五感的黑洞,整个人被绝望和无助紧紧包裹。
而且,时间在这里似乎也错乱了,分不清白昼黑夜,不知今夕何夕。
也不知过了多久,刘星终于承受不住这精神上的巨大压迫,开始主动呼唤东北男子,可无论他扯着嗓子喊了多少次,对面始终没有回应。
这无疑让刘星内心的煎熬愈发剧烈,他整个人逐渐变得神神叨叨,嘴里喃喃自语,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最后竟失控地用头部撞击着墙壁,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宣泄内心的痛苦。
也许,在这无声的黑暗世界里被长久圈禁,真的会让人发疯吧。
也不知又过了多久,伴随着“咔擦”一声巨响,那扇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一道强光如利剑般从门外刺射进来。
是两个戴着猪鼻子防毒面具的人,手里拿着强光手电,正对着里面照射。
灯光映照下,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从禁闭暗室中飘散而出,刘星蜷缩在角落里,眼睛被强光刺激得紧闭在一起,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出来吧…”一名工作人员从一旁拿起一根杆子,杆子一头套着个绳圈。
他将杆子伸进房间,精准地把绳套套在了刘星的脖子上,动作娴熟而冷漠。
男子将刘星拉出房间后,冲着一旁的工作人员吩咐道。
“行了…这里就交给你了,把房子快点打扫干净,人事那边说是从国内又搞了一批大头过来,房间得抓紧给腾出来!”
刘星被从禁闭暗室中拽出来后,当那新鲜的空气涌入鼻腔,晕沉的脑袋顿时清醒了许多。
他虽然看不见,但明显感觉随着被人拉着往前走,身子愈发轻松,脚步也越来越轻快,那种重获自由的感觉,如同久旱逢甘霖,让他几近沉醉。
“这不会是自己的幻觉吧?”刘星心里犯起嘀咕。
当他试探性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刺眼的阳光瞬间如针般扎来,像是要灼伤他的眼球。
刘星这才确信,这一切都不是幻觉。
突然,套在他脖子上的绳索被取了下来。
正当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之时,一股强大的冲力猛地冲击在他的身上。
由于长时间的禁闭,刘星的身体虚弱不堪,他根本无力抵挡,直接被冲击得摔倒在地。
紧接着,身体被高压水枪喷射出的水流不断冲洗着,冰冷刺骨的水如钢针般扎在他的皮肤上,让他忍不住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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