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幻是贴身跟着他的，而他，也在不远处。
“嗯，很香很好看，回去吧，我冷。”
再不过平常的话，落在季若婉的耳朵里，她忍着眼角有泪不敢落。
“好，我陪你回去，妧妧估计也快回来了。”
扶着郁踏月回了西暖阁，暖阁中炭火旺盛，梅花冷香逼人。
插好梅花，季若婉帮她脱掉衣服，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暖。
见她都热出汗了，却说自己冷。
这几天养的她身体好了许多，底子没那么弱了，只是这武功被伤害了两次，怕是没有了。
郁踏月已经释怀了，如今的她只想做郁踏月，恢复郁府昔日荣光，找到姜家嫡女。
她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伤心的理由，没有沉沦无尽的借口。
也不想报复任何人，孩子没了已成定局，希望他再也不要投身帝王家。
但下一刻，她想过的宁静日子，还是被打扰了。
“郁小姐，不必起身，我只来传话的。”
青幻进来，季若婉见状丢下手中的东西，去护着郁踏月，像母鸡护着自己的小鸡崽。
郁踏月见她这样挡在自己身前，失笑，季若婉这个朋友她没交错。
“你说吧，我也不打算站起来。”从季若婉腰间探头。
“传陛下口谕，郁府嫡女踏月，择日册封为后。”
郁踏月一点也不意外，这是她本来就该有的。
只是，如今的她不屑于后位。
“谁给的权利放这个狗进来了！”
郁妧妧强劲有力的声音传进寝殿，她的身后跟着一名女子。
女子一身白，与外面的雪景融为一体，眉宇间的清冷，好似郁踏月。
“把他给我‘好生’送走！我们郁家不稀罕什么后位！”
郁妧妧一点也不害怕得罪相无痕，他现在只有愧对郁家，得罪不起。
青幻深知自己有罪，自己出去了。
郁妧妧看着被保护起来的郁踏月。
噗嗤笑了出来。
“婉婉你这是做什么，他又不敢伤害长姐。”
“以防万一嘛。”
季若婉坐在郁踏月旁边，让她靠着自己。
郁妧妧见她保护长姐这模样，肯定不会让那个男人靠近的，放心不少。
“长姐，我给你带了一个人，她是你之前苦寻很久的人。”
牵着少女，带到郁踏月跟前，郁踏月看的一脸懵。
少女笑了笑，“见过太子妃，我是绮弦阁的绮娘子。”
“我不是太子妃了，绮娘子莫要打趣我了。”
郁踏月并没有生气，只是好像一个字似有千斤重。
“那我随妧妧叫你姐姐罢，可以吗？”
少女轻柔的声音，让郁踏月心里暖暖的。
“好”
穿着打扮不同的几人坐在一起，绮娘子为郁踏月把了脉。
“脉象平稳，看来这几日季姑娘和妧妧为你补了不少，但....”
绮娘子的犹豫让其他两个人都变得紧张起来，唯独郁踏月静静地坐着。
“脉象虽然平和，但是也很难再怀上了，听闻姐姐在寒冬里怀孕，又在大雪中晕倒，本来在孕中不能过于大喜大悲，得穿的舒服，姐姐这，完全相反了。”
郁踏月就知道是这个结果，正合了她的意。
“踏月姐姐，没事的，即使以后不能再生育，大不了我多生一个过给姐姐。”
季若婉的话，顿了一秒，众人都乐了。
“婉婉，你要是多生，你那疼爱你的兄长会跟你相公还不得打起来？哈哈哈哈。”
妧妧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郁踏月看着她们乐呵呵的一团，心里暖洋洋的，多好的年纪啊，花样的少女。
煊龙殿寝殿。
“确实是这样，五小姐气的把臣赶了出来，大小姐没说话。”
青幻跪在地上，心里有千根刺扎着。
相无痕批着奏章的手顿了顿，继续写。
“她不说不代表不嫁，通知内务府，新做凤冠首饰和衣服，务必都按最高规制来。”
青幻抬头“您说的也是，踏月小姐现在失忆，您可以和她重新开始。”
“这次不是朕娶她，是她下嫁。”
自己的疑心，不信任，猜忌，逼迫，一步一步让她选择离开，甚至不惜大雪中血诏废掉自己。
相无痕心里根本不想再去弥补什么，因为一切都来不及了。
以前是她的命运选择了他，现在是他坚定不移的选择了她。
哪怕不给他一次机会，哪怕她会一直拒他千里，他会一辈子在她的身边守着。
只要她高兴，平安，足矣。
“内务府的若做不好衣服，不知道皇后的尺寸，想办法让绮娘子给做。”
“尊。”
相无痕好像想起来什么，是郁踏月失忆之前说给他的，要找姜家嫡女。
他和她都不知道的是，姜家嫡女已经进宫了，就在西暖阁。
西暖阁内，小姑娘们吃着糕点，郁踏月只能眼干看着不能吃，只能喝口粥解解馋。
眼皮下垂，手卷着披风上的带子。
“妧妧，我没失忆。”
“长姐，你装的不像，我看的出来。”
郁踏月出声，季若婉惊，绮娘子惊，但郁妧妧一点也不奇怪。
因为在郁踏月醒来的时候，她的小动作郁妧妧观察到了，只能陪着她继续演戏。
“踏月姐姐你能不能别这样，搞得我哭了好几日。”
季若婉小可爱不高兴了，绮娘子捂着嘴笑，安慰着她，这一切不过是骗过相无痕的障眼法。
绮娘子看了眼窗外，起身。
“各位别送了，我自己回去就好，踏月姐姐，好好养着身体，妧妧，我回去了。”
妧妧再三确认，不需要送绮娘子回去。
“绮娘子生得漂亮，不逊色于当年的京都第一美人，现在姜府的主母，郑夫人。”
郁妧妧看着远去的背影。
季若婉叹道，“可惜了，这京都都不知道，郑夫人美却比不过心狠，刚生下的女儿都可以抛弃，不然现在怎么会单传姜君泽。”
看着郁踏月昏昏欲睡，郁妧妧咳了一声，被咳清醒了。
“绮娘子就是郑夫人的女儿，姜君泽的妹妹。”
郁踏月面上故作惊讶，心里激动的很，这么快就找到了。
“真的吗？那岂不是姜家要被问罪了，我看了律法，不可抛弃自家的嫡出。”
“可能会吧，是姜家自作自受。”
郁妧妧抱着相无痕从东宫送来的小兔子。
“长姐，这兔子，东宫的？”
“嗯，你喜欢就带走吧。”
“好，正好养大了烤着吃，兔肉最是鲜嫩了。”
这话让郁踏月思绪一下子拉回到刚到东宫的时候。
她也想烤兔肉，那时候还教训了王可沁，那时候的风光无限，犹在眼前。
现在看看自己，真是不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