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凉禅院的晨钟尚未敲响，李世民一行已在禅房中围坐。玄奘法师已将昨夜整理好的几卷羊皮纸摊开在案几上，纸张泛黄，墨迹斑驳，却字迹清晰。
“这是老衲从龟兹带回的一份密文。”他指着其中一卷，“当时我随商队西行，在一处废弃的驿站偶然所得。起初只当是商人之间的交易文书，如今看来，恐怕另有深意。”
房玄龄接过那卷羊皮纸，眉头微皱：“这些符号……不像是西域通用的文字。”
玄奘点头：“这是一支名为‘阿萨辛’的教派所用的秘文，他们信奉一位被称为‘鹰眼’的神秘人物，以宗教之名操控多方势力，暗中策划颠覆各国政权。”
尉迟恭听得心头一紧：“这么说来，他们的触角已经伸入西域诸国？”
“不止如此。”玄奘指向地图上的几个标记，“你们看这里——吐蕃、回纥、于阗、疏勒，皆有他们的据点。而最危险的是，这些人善于利用宗教信仰煽动百姓，制造混乱，然后趁乱取利。”
李世民目光沉稳，缓缓道：“你刚才说，他们即将发动一次大规模行动？”
玄奘神色凝重：“正是。根据这份密文，他们计划在下月初七，趁着西域各部首领齐聚喀什议事之时，发动一场‘净化仪式’。”
“净化？”房玄龄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汇。
“名义上是清除异端，实则是借机铲除不服从他们的部落头领，进而掌控整个西域局势。”玄奘停顿片刻，又补充道，“而这一切的背后，似乎有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在推动。”
“鹰眼。”李世民低声重复这个名字。
玄奘点头：“此人身份成谜，但据传他曾游历大唐、波斯、天竺，精通多国语言，对各地风土人情了如指掌。他的真正目的，至今无人知晓。”
房玄龄翻阅着手中的资料，忽然抬头：“法师，您提到的这场‘净化仪式’，是否与河西粮道有关？”
玄奘颔首：“正是。一旦他们在西域得势，便会切断河西走廊的商路，使大唐失去西域的粮食补给。若再配合吐蕃与回纥的军事压力，关中地区将陷入空前危机。”
尉迟恭怒火中烧：“这群贼子，竟敢打我大唐根基的主意！”
李世民却没有立刻表态，而是沉思良久，才缓缓开口：“我们必须赶在他们动手之前，摧毁这个组织的核心。”
房玄龄思索片刻，道：“问题是，我们目前掌握的信息仍不够具体。虽然知道了他们的目标和大致时间，但‘鹰眼’的真实身份、他们的指挥中心、以及具体的行动计划，都还不清楚。”
玄奘沉吟片刻，取出一封密封的信件，递给李世民：“这是我离开长安前，一位曾在西域经商的老友托我转交的。他说，若大唐有意调查此事，或许能从中找到线索。”
李世民接过信封，拆开封口，抽出一张略显陈旧的纸片，上面写着一段文字：
“若欲寻‘鹰眼’，可往极北之地，有一座被遗忘的城堡，曾为突厥王族避难之所。今已荒废多年，然夜半仍有灯火闪烁，似有人潜伏其间。”
房玄龄接过纸片仔细阅读，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这座城堡，或许就是他们的秘密据点。”
尉迟恭立刻道：“那还等什么？我们立刻出发！”
李世民却按住他的手臂，语气冷静：“不可轻举妄动。对方既然能在我们的监视下潜入禅院，说明他们早已察觉我们的存在。若贸然前往，恐落入圈套。”
房玄龄点头附和：“陛下说得有理。我们需要更详尽的情报，尤其是那座城堡的地形、守卫布置、内部结构等信息。”
玄奘缓缓道：“我可以设法联系几位曾在西域活动的僧侣，让他们协助收集情报。”
李世民点头：“好，就请法师尽快安排。至于我们，则要先行一步，前往边境，寻找进入城堡的最佳路线。”
房玄龄翻开地图，指着西北方向的一条山道：“这条山路通往城堡后方，较为隐蔽，适合潜入。”
尉迟恭粗略一看，便道：“这条路确实不错，但我担心途中会有埋伏。”
“那就分头行事。”李世民果断下令，“房玄龄留在长安继续分析情报，并随时与法师保持联络；我与尉迟恭先行出发，沿途探查敌情。”
玄奘望着窗外初升的朝阳，轻声道：“此行凶险万分，愿佛祖保佑你们平安归来。”
临行前，玄奘交给李世民一个锦囊，低声道：“关键时刻，或许能救你一命。”
李世民接过锦囊，郑重收起，转身对尉迟恭道：“准备马匹，即刻启程。”
两人整装待发，踏出禅院时，阳光洒落在青石板上，映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他们沿着官道一路向西，穿过城门时，李世民回头望了一眼，心中默念：这一去，不知能否全身而归。
然而此刻，他已无暇顾及个人安危。国家大义，百姓福祉，才是他心中真正的牵挂。
一路上，他们避开大道，专挑小径穿行。数日后，抵达一座偏僻小镇，名为“赤水镇”。
此地临近边境，胡汉杂居，商贾云集，是个消息灵通之地。
李世民化名“李公子”，与尉迟恭扮作行商，入住镇中一家客栈。
刚落脚不久，尉迟恭便外出打听消息，不多时回来，神色凝重。
“陛下，我在集市听到一则传言。”他压低声音道，“有人说，近日有大批陌生人进出赤水镇，皆身着黑袍，形迹可疑。”
李世民眼神一凛：“看来，敌人果然在此地布下了眼线。”
房玄龄此时也传来一封信，信中写道：“法师已联系到一名曾在城堡附近放牧的牧民，愿意带路前往。”
李世民当即决定：“今晚出发，先前往城堡外围探查。”
夜色渐浓，寒风呼啸。
两人悄然离镇，沿着山道前行。越往前走，林木越密，道路越发崎岖。
约莫走了两个时辰，前方出现一片开阔地，隐约可见一座残破的城墙轮廓。
“应该快到了。”尉迟恭低声说道。
李世民示意他停下，二人藏身于一处岩石后，观察前方动静。
只见城墙外几名黑衣人来回巡视，手中握着长刀，神情警觉。
突然，一阵风吹过，带来一股奇异的香气。
尉迟恭嗅了嗅鼻子，皱眉道：“这味道……有点像香料，但又夹杂着某种药草的气息。”
李世民脸色微变：“不好，这是迷魂香！他们可能在周围布置了陷阱。”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声轻微的脚步声。
一人从黑暗中走出，身形瘦削，披着一件灰色斗篷，步伐稳健。
那人站在墙外，低声说了句什么，随即几名黑衣人齐齐跪下，恭敬迎接。
李世民眯起眼睛，借着月光看清那人的脸——
那是一张极其熟悉的脸。
尉迟恭几乎脱口而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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