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之下，林羽的修为却未见明显增长。
他依旧停留在炼气十一层。
并非蕴灵丹无效，而是越到高阶，每一层突破所需的灵力积累，都是呈几何倍数暴增的。
从炼气十一层到十二层，所需的灵力总量，远非炼气初期那几个小境界可比。
林羽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感受着体内依旧充盈却未达瓶颈的法力。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
“好了。”
他的声音打破了洞府前的宁静。
“此地事了，我们也该准备回去了。”
“回去各自调整一两日，时间刚好，可以去参加那潜龙榜的比试。”
林羽手持阵旗，轻轻摇晃。
迷踪阵的雾气缓缓散去。
阵法外的景象显露出来。
姬紫月竟然还跪在那里。
她的身影孤零零的。
与两日前相比，她面色透着一种死灰般的苍白。
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憔悴得厉害。
风吹动她单薄的衣衫，更显萧索。
看见林羽现身，她的眼中闪过极微弱的光亮，如同风中残烛。
随即她在腰间一拍。
一个看起来颇为陈旧的储物袋出现在手中。
她双手高举，将储物袋奉上。
“请前辈垂怜！”
她的声音沙哑，带着绝望中的最后一搏。
“这是我多年积攒的灵石。”
“一共五万灵石。”
“这些对前辈来说，或许算不得什么。”
她的语气卑微。
“但是紫月……这是晚辈的全部身家了。”
“请前辈收留，紫月愿意将一切托付前辈！”
她的额头再次触地，姿态低到了尘埃里。
林羽看着她，又看了看那个储物袋。
五万灵石？这郡主身价真是丰厚，这可是五万寿元啊！
林羽不心动，那是不可能的。
他心中念头转动。
此女心机深沉，留下是个隐患。
但她如今的处境，确实堪怜。
杀了？似乎没必要，平白沾染因果。
放任不管？以她现在的状态，加上青阳城的复杂局势，怕是真活不了多久。
“看你如此可怜的份上。”
“罢了，罢了！”
林羽的声音依旧听不出情绪，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意味。
听到林羽终于松口，姬紫月僵硬伏地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猛地一颤。
她缓缓抬起头。
那双黯淡的眸子里，瞬间被难以置信的狂喜填满。
泪水决堤而出，模糊了视线，也冲刷着脸颊上的尘土。
“多谢前辈！”
她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声音哽咽，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不必叫前辈。”
林羽的声音平静，打断了她的叩谢。
“以后，称呼我公子即可。”
姬紫月闻言，连忙用力点头，像个找到依靠的小兽，动作急促得如同小鸡啄米。
“是，是！公子！”
“不过……”
林羽话锋陡然一转，目光也随之变得锐利起来，仿佛能穿透人心。
“想跟随我，并非易事。”
“有几条规矩，你需得听清楚，想明白，再做决定。”
姬紫月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凝神细听。
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第一。”
“我需在你神魂之中，种下锁神术！”
“此术一旦种下，你的生死，便尽在我掌控之间。”
锁神术！
这三个字如同来自九幽的魔咒，让姬紫月脸色骤然剧变，残存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她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浑身冰凉刺骨。
神魂被种下禁制……
那意味着，从此以后，她不再是她自己。
生死荣辱，皆系于他人一念。
这和彻底抹杀掉她，又有多大区别？
甚至，某种程度上，是更残酷的折磨。
可她抬眼，看着眼前神色淡漠、深不可测的年轻公子，又想到自己如今四面楚歌、必死的绝境。
不答应，是死路一条。
答应……至少，还有一线渺茫的生机。
她的眼神剧烈挣扎，恐惧、屈辱、不甘、渴望……种种情绪交织变幻。
林羽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仿佛在欣赏猎物最后的犹豫。
“其二。”
他的声音再度响起，没有给她留下太多沉沦于绝望的时间。
“跟随我之后，必须彻底斩断与过往的所有牵扯。”
“尤其是苍云国皇室，以及你父亲镇北王的那些旧部。”
这条规矩，精准地斩向她的身份根源，杜绝了她可能带来的麻烦。
姬紫月的心，又沉下去了几分。
“其三。”
林羽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宣告。
“不得探询我的来历，不得窥探我的任何秘密。”
“更不得干涉我与旁人的事务，尤其是我身边这两位姑娘。”
他微微偏头，示意了一下身后的姜梨姜棠。
“你只需做好自己分内之事，不多言，不多看，不多想。”
这更是将她可能滋生的任何好奇心、小动作，都提前扼杀在了摇篮里。
姬紫月沉默着，指甲深深掐入了掌心的泥土。
她在消化这些苛刻到近乎侮辱的条件。
每一条，都在剥夺她作为“人”的尊严和自由。
林羽看着她低垂的头颅，等待着她的最终答复。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姬紫月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勇气和力气。
她再次抬起头。
眼中的挣扎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麻木的决绝。
“晚辈……”
她顿了顿，改口道。
“姬紫月……”
“愿意！”
这两个字，她说得无比艰难，却又异常清晰。
“愿意遵守公子的一切规矩！”
“永不背叛！”
她的额头，第三次重重触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一次，是彻底的臣服。
林羽看着她伏下的身影，神色稍缓。
“很好。”
他的语气，似乎也缓和了少许。
“你既做出选择，我自然也不会让你白白跟随。”
“至少，在这青阳城，乃至将来，我可以保你性命无虞。”
他的目光变得深邃了几分，仿佛能看透命运的长河。
“甚至……”
他话音微微拉长，带着一种莫名的意味。
“若你忠心，表现良好……”
“将来，未必不能送你一场……旁人想都不敢想的天大造化！”
性命无虞！
天大的造化！
在经历了极致的绝望和屈辱之后，这突如其来的承诺，如同在无边黑暗中陡然亮起的一束炽烈火光。
瞬间点燃了姬紫月心中那早已熄灭的某些东西。
希望？
亦或是……野心？
她猛地再次抬头，眼中爆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强烈光芒，混杂着泪水，显得格外惊心动魄。
“紫月，谢公子！”
“紫月愿为公子牛马，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