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殡仪馆像被墨汁浸过的盒子,只有停尸间窗口漏出一缕昏黄的光。
林霍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背,橡胶鞋底在瓷砖上发出细碎的声响——这是他在市第三殡仪馆当守夜人的第37天。
“林小子,冰箱第三层的姜茶记得热。”值班室里传来王伯沙哑的叮嘱,老人瘸腿的拐杖敲在门框上,“后半夜风大,别在停尸间待太久。”
林霍应了声,目光扫过墙上的电子钟:23:59。
他裹了裹洗得发白的黑色棉服,往停尸间深处走去。
说是巡视,其实更像遛弯——这破殡仪馆偏得离谱,半个月见不着一具尸体,连老鼠都嫌晦气。
“叮——”
突如其来的轻响惊得林霍脚步一顿。
他下意识摸向裤兜,手机屏幕漆黑,连信号格都没有。
正疑惑着,一股热流从丹田升起,像喝了口烧刀子,顺着四肢百骸乱窜。
“检测到宿主契合度100%,无息圣体系统绑定成功。”
机械音在脑内炸响时,林霍差点撞翻旁边的运尸车。
他猛地转身,停尸间惨白的灯光下,只有一排泛着冷光的冰柜沉默对峙。
喉结动了动,他颤抖着抬手掐了下自己——疼得倒抽冷气。
“系统?”他压低声音,像怕被什么听见,“你说的无息圣体...每分钟呼吸自动吸收十倍灵气转化修为?
睡眠翻倍?“
“叮——宿主当前状态:锻体境皮境巅峰(98/100)。”
林霍盯着突然浮现在视网膜上的淡蓝光幕,手指无意识抠着运尸车的金属扶手。
三个月前他在工地搬砖摔断肋骨,要不是王伯看他可怜塞了份守夜的活,早该睡桥洞了。
锻体境?
他记得王伯提过,这是武者最底层的境界,可自己连俯卧撑都做不过十个。
“每日签到可随机获得功法/丹药/灵器,签到地点越晦气奖励越丰厚。
当前可签到地点:停尸间最深处冰柜(契合度99%)。“
林霍顺着提示望过去。
最里端的冰柜蒙着块灰扑扑的蓝布,编号“99”的金属牌锈得几乎看不清。
他咽了口唾沫,鬼使神差地走过去。
指尖刚碰到蓝布,寒意顺着掌心窜上来,比冰库里的冷气更刺骨。
“签到确认。”
蓝光闪过的瞬间,一本泛黄的古籍“唰”地出现在掌心。
林霍手忙脚乱接住,封皮上“太阴无息诀”五个篆字还沾着暗褐色的痕迹,像...血?
翻到内页,歪歪扭扭的小楷跳入眼帘:“吸天地阴寒之气,融于髓,养于脏...皮境可练至肉境。”
“这玩意儿能信?”他嘀咕着,试着按照口诀吸气。
冷空气灌进鼻腔的刹那,那股热流又涌了上来,比刚才更汹涌。
视网膜上的进度条开始跳动:98→99→100。
“锻体境皮境圆满,自动突破至肉境。”
“轰!”
林霍膝盖一弯,差点栽进冰柜里。
他摸着自己的胳膊,原本松垮的肌肉此刻紧绷得像块铁,连前几天搬尸时磕的淤青都淡了。
正发愣,停尸间外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
“小林!”张叔的大嗓门穿透铁门,“刚从高速车祸现场拉来具尸体,家属急着明早火化!”
林霍手忙脚乱把古籍塞进怀里,转身时差点撞翻签到的冰柜。
推开门,张叔正哈着白气搬担架,尸体盖着染血的白布,脚腕处垂着的身份牌被风掀起——“李建国,45岁,机械性窒息死亡”。
“辛苦张叔了。”林霍搭把手把尸体抬上推床,指尖碰到死者手腕的瞬间,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那皮肤冷得像块冰,可皮下的血管却鼓得吓人,青紫色的勒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脖颈蔓延。
“操!”张叔突然骂了句,“这尸体怎么还在渗血?”
林霍抬头的刹那,白布“刷”地被掀开。
死者双眼暴睁,眼白完全翻成青灰色,舌头吐在外面足有半尺长,嘴角还挂着黑红色的血泡。
更诡异的是,他的双手正以扭曲的角度往胸前合拢,指甲长得能戳穿掌心。
“砰!”
尸体突然暴起,青灰色的手指直插林霍咽喉。
本能驱使着他抬手格挡,可这一挡竟发出骨头相撞的脆响。
林霍愣住——他分明没怎么用力,却像抓住了根烧红的铁棍。
死者的手腕在他掌心发出“咔嚓”声,碎骨扎进他手背,可他竟感觉不到疼。
“滚!”
林霍怒吼着甩动手臂,尸体被甩得撞在冰柜上,金属柜门凹进去老大一块。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背正渗出淡金色的光,刚才被骨头扎破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呼...呼...”林霍靠着墙滑坐在地,额头全是冷汗。
死者的尸体还在抽搐,可青灰色的眼珠已经彻底浑浊,刚才那股诡异的气息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颤抖着摸向怀里的古籍,《太阴无息诀》的封皮上,暗褐色的痕迹不知何时变成了淡金色。
“林小子?”
王伯的拐杖声从走廊传来。
林霍猛地站起身,快速把尸体重新盖上白布,顺手把古籍塞进最里端的冰柜底下。
门被推开的刹那,他正弯腰调整尸体的姿势,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怎么这么久?”王伯瘸着腿走进来,目光在尸体上扫了扫,又落在林霍发红的手背上,“手怎么了?”
“刚才搬尸体时蹭到了。”林霍扯了扯嘴角,“王伯你先回去吧,我再检查下冰柜温度。”
王伯盯着他看了会儿,终究没多问。
拐杖声渐渐远去后,林霍摸出手机看时间——凌晨1:17。
他望着死者脚腕的身份牌,“机械性窒息”几个字刺得眼睛生疼。
停尸间的通风口突然灌进一阵冷风,吹得白布掀起一角。
林霍望着死者青紫色的勒痕,喉咙发紧。
他想起系统提示里的“晦气地点”,想起刚才突破时的力量,突然明白王伯总说“这殡仪馆不干净”不是吓唬人。
凌晨五点,林霍揉着后颈往值班室走。
窗外的天刚泛起鱼肚白,他不知道的是,两小时后,菜市场卖猪肉的陈婶会拎着菜篮子经过殡仪馆门口,扯着嗓子喊——
“晦气!守夜的又活过一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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