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将尽,夜幕即启,灞河一天的欢乐也快要开始了。
这时,河边的画舫都已燃起了灯,那一盏盏五颜六色的灯火聚在河边,远望过去,恍如是一条花龙,婉蜒逆着河水而上。
随着夕阳的落山,夜幕低垂而起,灞河河边愈来愈是热闹,有那乘轿、坐车而来的远方游客,也有三三两两结伴闲逛从城里而来的年轻人。
他们来的方向虽然有所不同,然而目的却是一样,全是为寻欢而来。
只有那些车夫、轿夫,为的只是赚取足够的生活费用,他们送了主顾上船,有些回到城里,有些则在岸边的竹棚里停了下来,等待着回城的客人!
那些竹棚搭得非常简陋,有些小店是供人饮酒用饭,有些则是供人喝茶观赏河边风光的,与夫子庙边的酒楼歌肆比较起来,相差得太远了。
此刻,那些卖饭菜的棚里,客人愈来愈多,几乎都要坐满了,由于这些客人大多是以出卖苦力的走卒为主,所以棚里显得格外的嚣闹。
这些人虽然一辈子都可能没机会踏上河边的画舫,但是他们所谈论最多的却也是画舫上的姑娘们的韵事。
只要几个人聚在一桌,来两壶酒,话闸子便打了开来,不是某船的姑娘有几个恩客,便是某船的姑娘功夫最好,说到酣畅之处,便是一阵哈哈大笑,接着来的则是竹箸四飞。
由于这些人都是执贱役的下人,他们根本不够资格踏上画舫……无论是最上等的,还是最下等的……却因为虚荣心的驱使,才使他们更加大声的把平时从主人嘴里听来的韵事,加以渲染一番说了出去,似乎在比赛谁说得粗野,谁就更能博得他人尊重……
这一片嚣闹杂乱的情形,每个棚子都是一样,与河里的画舫相比,简直有天壤之别。
尤其是上游停泊的那几艘较其他船只要大上一半的画舫,不但布置得富丽堂皇,五彩缤纷,而且船上都有乐伎,阵阵的丝乐之声,自船上飘出,使人听了可以想像到置身画舫里,该是何等的欢愉美妙……
不过谁也知道,这只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愿望,这秦淮河里近四十艘的画舫,只要带着五两银子,足可以壮胆去一趟。另外的十几艘画舫,则是有二十两银子就可以饮酒作乐直到夜深。
唯独停在上游过了功德桥的三艘大游舫,则非是高官雅士,富豪贵客不能进入,要在那儿尽一夕之欢,千两银子也不算多。
尤其是停在两艘红色画舫中间的那艘翡翠坊,附近数百里无人不知这艘名为翡翠坊的画舫,是鱼玄机姑娘所有的。
那鱼姑娘可说是花中之魁,不但其姿色倾国,天性聪慧,才思敏捷,才华一绝美艳无双,并且棋琴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所以来往之人无一白丁,全都是长安城里的高人雅士,诗坛俊彦。谣传她的画舫上的‘翡翠坊’三字便是当朝“国子祭酒”孔老大人亲自题所书,虽无法考证,但竟有愈演愈烈之势。有这样许多因素,再加上她本身乃自由之身,不受任何人约束,是以她为灞河河边的画舫,树立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典型与范式。那便是无论带有多少银子,如若无缘,或是不通文墨,绝对无法上得翡翠坊的画舫,并且就算是渊博之士,玄机姑娘假使看不上眼,也不能被允许上船。
可是说也奇怪,尽管她有这么高的身价,来往的人却经常是身无分文的穷儒,他们到了船上,吟诗诵唱,饮酒作乐,往往不花一钱。不过她这么做,反而更增加她的神秘感,谁都想不通以她这等聪颖美慧,既不为钱财,又不为赎身,为什么要在灞河河边过这种神女生涯?以她的容貌与学识,只要她肯点头,有的是量珠捧金,迎娶她的富豪,但是她从未考虑及此。
甚而据传说连知府大人要娶她作妾,都被她一口拒绝——
她的身世如谜,且又如此神秘,使得她的名声愈来愈响,反而有更多的人都想求得一见,甚而有远从各个封地赶来的王孙公子,携着巨金而来,等了半个月都无法见她一面都如过江之鲫……
有关她的传说愈多,灞河的生意愈好。有许多人到别的画舫去招妓作乐,倒是为了想见她而见不着之故。
“老爷我今儿不当值,出去乐呵乐呵,诸位不得跟随!”只见赵水随口敷衍周身众卫。
“懂”赵爷您安心去乐呵,小的们啥都不知道“一群马屁精急忙上前尽忠心道。
掌灯时分,灞河翡翠坊下:”芳妈妈你上楼去问下:玄机姑娘今晚儿有空不?看着面色为难的老鸨,二两碎银揉进老鸨芳妈怀中,正露难色的老鸨瞬间笑靥如花,满脸的褶子瞬间露出那迷人的花朵。:“好的赵爷,也就是您那,换个人我都不惜搭理他,成不成,我不知道,我尽力给您说和说和。
”哈哈,好好,成了少不了你的好处。一边笑眯眯摸了芳妈一把。(自从安排江湖中人灭了了户部侍郎公孙无忌一家,刘瑾直接赏赐纹银500两,正是财大气粗时),许久,正当赵水等的心急火燎时候,忽见鸨母芳妈妈扭着那性感肥臀笑着自楼上下来,低声道:“赵相公你今儿真是好福气,我们鱼姑娘这就下来了!今儿您是头客!”哈哈哈哈,赏,赵水一摇那干枯的头儿,尖下巴壳,自诩风骚的眯起那双三角小眼,咧着抑制不住笑容的大嘴:“叫芳妈妈费心了,左手从怀着大气甩出一张10两银票揉进老鸨怀里,右手狠狠熟练的在芳妈肥臀上攥着,”哎呀,赵爷,不来了,不来了,当心外人看见,鱼儿小姐可是还等着您那.....
“哦,对对对,差点忘了正事,一双老眼色眯眯道.
芳妈妈忙扭身闪过那肥腻的猪手,轻笑着又道:“赵大爷,我今儿可是走了,往后瞧您的了。”
说时,一身胖肉都动了起来,开心地摇着大屁股走了。
这时那个叫“春红”的丫鬟在梯口探出头来,向着赵水连连招手道:“赵爷,请上楼来!我们姑娘有请”!
赵水几步迫不及待的登楼后,由春红引到了一间香阁内,赵水方待落座,忽听背后一声轻笑道:“赵相公,劳您久等了。”
赵水不由吃了一惊,猛然转身,只觉得眼前一亮,不知何时,背后已然俏立着长身玉面妙龄少女。
那少女生得简直太美了,她那么亭亭地立着,平视着,像是月下仙子一般,忽闪着一双剪水双瞳。
总之,她这么突然地出现,使得赵水心中竟然一阵急速的心跳,他只觉得这姑娘英极了,那眉儿,双瞳,樱唇,瑶鼻,无一不美,那俏丽的一双唇角,更似风情的源头,只消微微牵动,双颊上便弥漫出万种情态!
这就是眼前的鱼玄机姑娘,她还留着漆黑的一头秀发,只是那么随便地挽着,看来却越增韵致。
赵水忙学读书人士斯文的微微欠身道:“岂敢、岂敢!我来得太冒失了……姑娘你不要见责才好!”
这位鱼姑娘,秋波向着他微微一转,浅浅一笑,露出了一对梨涡儿,道:“相公快请坐!”顿时赵水口水止不住顺嘴角流出,呆了,片刻意识出丑的他,忙用袖子搽搽嘴角,不停沿着口水:“好好,多谢鱼儿姑娘!”
接着转向着春红道:“给这位赵相公倒茶!”
赵水忙装模作样称谢落座,只是他那双双色眯眯老眼直勾勾盯着眼前的美人;
只见这位鱼儿姑娘上身穿着一件粉色弹墨的小汗衫,下身则是一袭葱色的八幅风裙,脚下是一对绣有兰草的青缎子花鞋,竟然是一双天足。
今天难得赵相公上门,小女子在这里万福“只见鱼儿姑娘微微起身侧身纳福道
当时闻言之下,赵水忙笑答:“久仰鱼姑娘风姿,今日特来拜访,想不到姑娘竟是如此女中翘楚,好不令人钦佩!”
鱼姑娘露出了细白的玉齿,瞟着他笑道:“女中翘楚,我哪里敢当,赵相公真会说笑话!”
说到此,娥眉微垂,似乎勾起了一点轻愁,轻轻叹了一声,苦笑道:“相公只要不赚弃,已是感激不尽,怎当得这钦佩二字。”
赵水忙摇了摇头恭维道:“我与姑娘,虽属初见,但觉姑娘秀质天生,风华绝世,莲花不染污泥,更是难得,怎敢出言讥讽,姑娘万请不要误会才好!”
这位鱼姑娘,闻言不由微微一怔,那双澄波的眸子,含有几分怯意地向着赵水望去,遂即轻轻点头道:“赵相公这几句话,我可是记在心里了。”
说着话,春红已捧着一个古瓷盖碗走出来,鱼姑娘微微一笑道:“赵相公请用茶。”
她说着遂自春红手中,接过了茶碗,送向赵水面前。
赵水虽心迷意乱,但长期的阴暗性格使他从不相信他人,忙双手迎接着道:“谢谢姑娘,某家暂时还不渴。”
话未完,不知怎地,只见这位玉人儿似的鱼儿姑娘,足下跄踉一滑,口中“唉呀”叫了声,手中茶碗一滑,整个人着地身向着赵水身上摔了过去!阵阵兰花香味扑鼻而来,
赵水不疑有他,伸手去揽此等美人,当感觉温软如怀刹那,骤然脖子突然窒息,一阵撕心裂肺疼痛传来,刚才还是美若天仙的鱼儿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左手已经反转270”咔嚓“一清脆声拗断了其脖子,双珠顿时暴突,额头青筋炸起,在“唔,唔声中没了气息”
“猪狗不如的垃圾东西,竟也敢惹我家少主生气,千刀万剐也不为过!就你这腌臜货,也配沾染本姑娘玉手,如果不是公子令,要静杀,早就一剑结果这你肮脏的东西!”小红”沉河弃船,按计划行事。
“是小姐”早就安排好啦。
第二日,天蒙蒙亮,浸泡了一夜的尸体被当早起的渔夫发现告知里正,里正忙聚人打捞,并差人禀当地府衙,由于浸泡一夜,尸身早就河中鱼,兽咬得面目全非,辨别不得真身,待仵作衙役们赶到,细心查验尸身,才从裹衣锦囊搜出腰牌-正面”执礼太监司“赵,当值县丞深知案情重大,不敢擅自做主,忙向圣都长安传报。
等消息传到右相李敬宗及殿前总管太监刘瑾那里已经是落日时分。
“废物,一群没用的废物,人死了这么久才得知,你们这些干货都是干什么吃的?一阵细细鸡鸣音似的咆哮声从刘瑾口中蹦出。
”回公公,奴才等昨夜交班后,赵水大人就说要出城找乐呵去,还不叫小的们跟随。小的们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惨事,望公公开恩,公公开恩,“
阵阵抢地声传出,
”查出什么了吗?“
”回公公-一老成公公忙抬起渗血的额头:居仵作细报-说醉酒坠湖所致”
“那窑姐们呢?”
“自从出事后都树倒猢狲散,天没亮人都跑没了“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朝堂怎么养了你们一群拉稀的废物,都给杂家滚!一群碍眼的东西!”
听此声,如获大赦般众太监屁滚尿流的爬起四散开。
”狎妓“本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如今闹到这个地步,唯独也只好草草收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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