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阮小糖脸上，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时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直到看见对面墙上那幅巨大的抽象画，才想起这是在冷璇家。
她猛地坐起来，黑色衬衫滑落肩头。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咖啡机运作的轻微声响。阮小糖慌忙整理好衣服，用手指梳理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
“醒了？“
冷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阮小糖转身，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冷璇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模样，一身笔挺的深蓝色西装，头发一丝不苟地挽起，手里端着两杯咖啡。除了眼底隐约的血丝，完全看不出昨晚的醉态。
“早、早上好！“阮小糖结结巴巴地说，突然意识到自己还穿着冷璇的衬衫，连忙拉了拉下摆，“我...我这就换回自己的衣服...“
“不急。“冷璇把其中一杯咖啡递给她，“你的尺寸。“
阮小糖接过杯子，惊讶地发现咖啡里加了两块糖和一点奶——正是她在咖啡厅常点的口味。“你...记得我怎么喝咖啡？“
冷璇没有回答，只是抿了一口自己的黑咖啡：“提案我看了第七版，比之前好很多。“
阮小糖眼睛一亮：“真的？“
“但还是有问题。“冷璇走向餐桌，上面已经摆好了笔记本电脑，“商业逻辑不够清晰，目标用户画像太模糊。“她打开电脑，调出阮小糖的文档，“过来，我指给你看。“
阮小糖端着咖啡杯走过去，站在冷璇身后俯身看屏幕。冷璇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钻入鼻腔，让她心跳加速。屏幕上满是冷璇做的红色批注，密密麻麻却不失条理。
“你看这里...“冷璇转头，突然意识到两人距离近得过分。她的目光落在阮小糖的脸上，然后向下——自己的黑色衬衫穿在阮小糖身上，显得她皮肤更加白皙，领口处露出的锁骨线条优美...
冷璇迅速转回头，轻咳一声：“总之，这些地方都需要修改。“
“哦...好。“阮小糖红着脸直起身，小口啜饮咖啡掩饰自己的慌乱。
“昨晚...“冷璇突然开口，声音有些不自然，“谢谢你。“
阮小糖摇摇头：“不用谢。朋友之间应该的嘛！“
“朋友？“冷璇微微挑眉，似乎对这个词感到新奇。
“难道...我们不是朋友吗？“阮小糖突然有些不确定。
冷璇沉默了片刻，嘴角微微上扬：“算是吧。“她合上电脑，“十点有个会，我得走了。你可以多待一会儿，走时把门带上就行。“
阮小糖点点头，看着冷璇收拾公文包。走到门口时，冷璇突然停下脚步：“衬衫...你留着吧。“
“啊？“阮小糖低头看看身上的衣服，“这...不太好吧？“
“反正我也不常穿。“冷璇的语气平静，但耳尖却微微泛红，“周日来公司一趟，我们讨论一下项目进度。“
门关上后，阮小糖站在原地，手里捧着已经凉了的咖啡，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低头闻了闻衬衫领口，上面还残留着冷璇的气息。
“朋友...“她轻声重复，心里却涌起一丝莫名的失落。
周日下午，阮小糖抱着笔记本来到冷氏集团。周末的大楼空荡荡的，只有保安和前台的留守人员。她乘电梯直达28层，发现冷璇的办公室门虚掩着。
她轻轻敲门：“冷总？“
没有回应。阮小糖推开门，发现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冷璇的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电脑还开着，一杯喝了一半的咖啡放在桌上。
“奇怪...“阮小糖走到办公桌前，突然注意到抽屉没有完全关严，里面露出一角深蓝色的布料。出于好奇，她轻轻拉开抽屉——是那条手帕！她们第一次见面时冷璇给她的那条，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整齐地叠放在抽屉角落。
阮小糖的心跳漏了一拍。冷璇居然还留着这条手帕...
“你在干什么？“
冷璇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阮小糖吓得差点跳起来，匆忙关上抽屉转身：“我...我刚到！你不在，我就...“
冷璇手里拿着一叠文件，目光在阮小糖和抽屉之间游移，表情莫测。她今天没穿西装外套，只穿着白衬衫和黑色铅笔裙，显得干练而优雅。
“坐吧。“她最终只是这样说，走向办公桌。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她们详细讨论了项目细节。让阮小糖惊讶的是，冷璇今天格外有耐心，甚至主动提出了一些创意方向的建议。
“其实你可以保留一部分奇幻元素，“冷璇指着文档中的一段说，“但需要给能力设定规则和代价，让故事更有张力。“
阮小糖眼睛一亮：“就像超能力使用过度会消耗生命力那样？“
冷璇点点头：“从商业角度看，这种设定更容易开发系列衍生品。“
“冷璇...“阮小糖突然直呼其名，“你有没有想过，你其实很有创作天赋？“
冷璇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摇头：“我只是从市场角度分析。“
“不，你真的懂故事。“阮小糖兴奋地说，“你刚才说的那个设定，比我的原版好多了！“
冷璇的嘴角微微上扬：“商业和创作并不矛盾，只是需要找到平衡点。“
“就像我们一样！“阮小糖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补充，“我是说...你的理性和我的感性...“
冷璇没有接话，但眼神柔和了许多。她看了看手表：“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阮小糖连忙摆手，“我自己打车就行。“
“我坚持。“冷璇已经拿起车钥匙，“作为你修改提案的奖励。“
地下车库安静得能听见脚步声的回响。冷璇的座驾是一辆低调的黑色奔驰，内饰如同她的人一样简约精致。阮小糖坐在副驾驶，偷偷打量着冷璇专注开车的侧脸——高挺的鼻梁，线条分明的下颌，长睫毛在灯光下投下阴影...
“看什么？“冷璇突然问，眼睛仍盯着前方。
阮小糖慌忙移开视线：“没、没什么！“
车内陷入沉默，只有空调运转的轻微声响。阮小糖绞尽脑汁想找话题：“那个...M集团的事，后来怎么样了？“
冷璇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还在僵持。他们坚持要削减预算。“
“他们为什么突然变卦啊？“
“据说是因为对方总裁的女儿不喜欢我们的方案。“冷璇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无奈，“十九岁的小姑娘，根本不懂商业。“
阮小糖突然坐直身体：“等等，对方总裁的女儿？是不是那个经常上八卦杂志的千金小姐？喜欢粉色和独角兽的那个？“
冷璇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
“我关注了她的社交账号！“阮小糖兴奋地说，“她的喜好我可太清楚了！冷璇，我有办法能让M集团回心转意！“
红灯亮起，车停了下来。冷璇转头直视阮小糖：“什么办法？“
“把方案包装成她喜欢的样子啊！“阮小糖手舞足蹈地解释，“粉色调，加些梦幻元素，但核心内容不变。她高兴了，她爸爸不就松口了？“
冷璇眉头紧锁：“这太...“
“不专业？“阮小糖接过话头，“但有效啊！商业不就是讲究结果吗？“
红灯转绿，冷璇没有立即踩油门。她深深地看了阮小糖一眼，突然轻笑出声：“有时候...你的天真确实能看到我看不到的东西。“
这是阮小糖第一次听到冷璇如此直白的夸奖，也是第一次看到她真正意义上的笑容——不是微微上扬的嘴角，而是眼睛都弯起来的，发自内心的笑。
她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然后疯狂地跳动起来。
“明天，“冷璇重新启动车子，“和我一起去见M集团的人。“
“我？“阮小糖指着自己，“但我不懂商业谈判啊！“
“你懂那个千金小姐。“冷璇目视前方，声音里带着一丝阮小糖从未听过的柔和，“而且...我相信你。“
简单的三个字，让阮小糖的眼眶突然有些发热。她低下头，掩饰自己上扬的嘴角：“那...我尽力。“
车停在阮小糖家楼下。她解开安全带，犹豫了一下：“要...上来喝杯茶吗？“
冷璇看了看手表，摇摇头：“明天还有准备要做。“她顿了顿，“谢谢邀请。“
阮小糖点点头，正要下车，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对了，你的衬衫...我洗好了，要还给你吗？“
冷璇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留着吧。“她的声音很轻，“很适合你。“
阮小糖站在路边，看着黑色奔驰驶远，手里紧握着包带，心里像是灌了蜜一样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