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生想要什么？”
宋时蕴没想仅仅靠这一顿饭就和他谈交易。
只不过是一个切入点而已。
她绷紧了唇，视线在他身上凝结。
安静。
安静得宋时蕴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她咽了下口水，像是在等待死亡的宣判。
陈景尧指节漫不经心地叩了几下桌子，看上去似是在认真思考着她的提问。
旋即，伸手拿过边上的玻璃杯，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倒了杯水润润喉。
看似简单没有目的的举动，却是让宋时蕴的心跟着一上一下，忐忑不安。
她没有笃定陈景尧一定会答应她的请求。
因为这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
商人最是重利。
更何况是干投资的。
没有利益的事，他们向来提不起兴趣、不屑于碰的。
她求的事对她来说，是除了他以外没有答案的难题。但对他，却是看一眼题干就秒出答案的程度。
每一秒的沉默，都像是对她的折磨。
半晌，陈景尧身体往后仰了仰，嘴角噙着一抹让人看不分明的弧度。
似是笑意，又不是。
“条件先留着，我还没想好。”
他出声。
压在宋时蕴心上的一块大石头骤然落地，她猛地往前扑。
手紧紧地握着拳头，眼睛里迸发出欣喜的目光。
“陈先生你答应了？”
她没有听错吧。
宋时蕴紧张地咬着下唇，生怕自己会错意，又问了一遍。
得到陈景尧更加确切肯定的回答后，如果这顿饭真是她自己做的，宋时蕴现在就想再去给他多炒两个菜已报恩情。
“那投资人的联系方式……”
她当然是希望能有多快就有多快，一刻都不想拖。
陈景尧扯了扯领带，松开最顶上的两颗纽扣。姿态懒散闲适，是极其放松的状态。
“这个月底宁州有一场商业酒会，届时业内多领域的很多高层、领导都会去，你要找的有能力的投资人也会在场。”
宋时蕴知道他说的这场商业酒会。
算是宁州商界一年一度的大型酒会了，全宁州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邀请之列。包括但不限于政界的领导、商圈顶级资本大佬以及新晋中青年人才等。
可以用群英荟萃来形容。
但这种层次的酒会不是谁都能去的，都说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才会被邀请。
刚刚创业不足三年的宋时蕴，并没有做出最亮眼成绩的她，尚且不在邀请之列。
“陈先生有办法能带我进去吗？”
她眼神恳求。
“陈先生既然答应帮忙，可不可以顺便帮到底？只要你能把我带进去就行，之后的事情我自己来。”
她只是需要一个入场券。
陈景尧沉默地凝着她许久，嘴角微微翘起，语气欣然，“可以。”
“每个参会的人都可以带一位女伴，宋小姐可以我女伴的身份和我一同进入。”
“没问题。”
宋时蕴应声。
她虽然没有参加过这么大型的酒会，但是也参加过一些其他稍小规模的。
女伴需要做什么她很清楚。
无非就是充当一个陪衬的作用。
简单来说就是——好看的花瓶。
像做到了陈景尧他们这种级别的人物，拼事业已经没什么意思，很多开始拼女人。
酒会上带一个漂亮的女伴，则会被在场大多数男士羡慕。
当然也没有人会对谁的女伴过于关注，对她来说倒是方便行动。
为了不让陈景尧刚回国就丢份子，以及为了以更好的形象面对未来的投资人，宋时蕴接连着两天去了美容院，做了皮肤管理和全身spa。
正打算斥巨资租一条像样点的礼服，酒会前一天一个丝绒质地的锦盒放在了她的房间门口。
她刚到家上楼，就看见了放在门前地垫上的盒子。
藏蓝色丝绒包装，尺寸不小。
用天青色绸带缠绕起来，打了个好看的结。
“我最近没有买东西吧。”
宋时蕴疑惑地捧起盒子，走进房间。
既然是放在家里，那不是她的就是陈景尧的。
【陈先生，这个礼盒是你的吗？放错到我房间门外了。】
她拍了张照片，连带着信息一起发过去。
微信那头，陈景尧这次回复得很快。
【没放错，给你的。】
言简意赅，意思清晰明了。
“给我的？”
宋时蕴茫然地解开绸带，打开礼盒盖。
入眼的是折叠起来的一件礼裙，只一眼她就知道这是JC家今年新春婚纱系列。
价格不菲，精致华贵。
重工刺绣，晶莹珠片作打底。吊带坦领设计，腰身掐得细，半身包臀裙外拢着层层叠叠的纱。轻盈的薄纱裁剪成立体的蝴蝶，堆积在腰间，蔓延至裙尾，像是蝴蝶振翅欲飞。
利落有垂感的下摆微透，若隐若现，引人无限遐想。
宋时蕴很喜欢。
迫不及待地穿上，竟是意外得合身。
这款是高定，尺寸都是在制作的时候定好的。
现在这么合身，倒是幸运得不用再找人修改。
她穿着礼裙在房间里欣赏了好一会儿，捞过手机。
【这件礼服是为明天的酒会准备的吗？很合身，也很漂亮！谢谢~】
【嗯。】
陈景尧回复完，手指顿了下又接着打字。
【确实漂亮。】
【陈先生，明天你就等着我艳压群芳，然后接受所有男士羡慕的眼神吧！】
【羡慕？】
【羡慕你有我这么一位漂亮的女伴呀～】
会议室里，发出一声不合时宜的轻笑。
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地投向坐在主位上的陈景尧。
这几天陈总明显不对劲。
在开会的时候总是玩手机不说，现在竟然还对着手机笑。
这太诡异，太可怕了。
陈景尧回国前在华尔街的名声，他们都是听过的。
杀伐果决、干脆利落。
在谈业务的时候尤其不近人情。
当时在华尔街和他有打过交道的华人，称它为冷面阎罗。
一个虽然有些‘中二’但很符合他形象的外号。
现在，在严肃的会议室里这位冷面阎罗不仅当众开小差，而且还笑了。
这让在场的高层不得不对他手机另一头的人产生好奇。
陈景尧对他们的目光视若无睹。
回完宋时蕴的消息后，放下手机。
眉眼间的温和顷刻间敛下，重新换上一贯的肃然和冷厉。
这才是平时的他。
“继续。”
房间里，宋时蕴看了眼陈景尧的回复。
勾了下唇，感叹道：“男人啊～”
【那对于他们的羡慕，我全然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