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甸甸地压下来,像一块密不透风的黑色绸缎,将整个世界严严实实地裹住。沈奕躺在床上,意识逐渐被浓稠的黑暗拉扯,坠入了一片混沌的梦境深渊。
起初,四周是无尽的灰暗,沈奕只觉身子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着,动弹不得。他的视野慢慢清晰,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狭小逼仄的牢房,墙壁是粗糙的石块堆砌而成,散发着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丝丝寒意从石缝中钻出来,沁入骨髓。头顶有一扇小小的铁窗,几缕惨淡的光线费力地挤进来,在满是灰尘的地上勾勒出几块不规则的光斑。
他试着挣扎起身,却发现手腕和脚踝被冰冷沉重的铁链锁住,铁链与地面的铁环碰撞,发出清脆又绝望的声响。沈奕环顾四周,大喊:“有人吗?”声音在空荡荡的牢房里回荡,撞在石壁上又弹回来,却没有丝毫回应,只有死寂如影随形。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拖沓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沈奕的心尖上。紧接着,牢门“哐当”一声被打开,一个身形高大、面容隐匿在黑暗中的人缓缓走进。这人周身散发着一股让人胆寒的气场,沈奕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感受到那冰冷如霜的目光直直刺向自己。
“你是谁?为什么把我关在这儿?”沈奕愤怒地质问,用力拉扯着铁链,手腕处很快磨出了血痕。那人冷哼一声,声音像是从九幽地狱传来:“你没必要知道,乖乖待着,别妄图挣扎。”说完,便扔下一坨干硬的面包,转身又锁上了牢门。
沈奕望着那几乎不能称之为食物的面包,胃里一阵翻涌。饥饿感开始如潮水般慢慢侵蚀他的意志,可比起身体的饥饿,对未知的恐惧更是疯狂啃噬着他的内心。他试图回忆自己是怎么落入这般境地的,脑袋却像是一团浆糊,越想越疼,过往的记忆像是被一块橡皮擦抹去了关键部分。
时间在这昏暗牢房里仿佛失去了意义,沈奕不知道又熬过了多久,只觉精神愈发萎靡。突然,一阵尖锐的哨声打破寂静,紧接着是嘈杂的脚步声,一群人涌到牢房外。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制服,眼神冷漠,打开牢门就粗暴地把沈奕拽了起来。
沈奕被拖着走过一条长长的、阴森昏暗的过道,过道两旁时不时传来痛苦的呻吟与绝望的嘶吼,像是有无数冤魂被困在此处。尽头是一间宽敞却阴森的大厅,正中央摆放着一把椅子,上方悬着一盏巨大的吊灯,晃悠着,洒下忽明忽暗的光。
他们把沈奕按在椅子上,用更粗的铁链捆住他。这时,一个戴着面具的人从阴影里踱步而出,围着沈奕绕了一圈,像是在打量一件猎物:“你身上藏着秘密,交出来,免受皮肉之苦。”沈奕一脸茫然:“什么秘密?我根本不知道!”面具人恼羞成怒,一挥手,旁边有人端来一盆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液体。
“不说,就尝尝这个。”面具人阴恻恻地威胁。沈奕紧咬牙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液体就被泼到他身上,瞬间,皮肤像是被烈火灼烧一般,钻心的疼痛让他发出凄厉惨叫,眼前阵阵发黑,几近昏厥。
在剧痛与绝望交织中,沈奕恍惚间看到沈梦夕的脸,她满脸担忧与焦急,伸着手似乎想把他从这噩梦中拉出去。他想呼喊她的名字,喉咙却像是被砂纸磨过,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
再次醒来,沈奕发现自己回到了牢房,身上的剧痛还未消散。他蜷缩在角落里,身心俱疲,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曾经那个理智冷静、在学术上侃侃而谈的他,此刻脆弱得像个孩子,被这无端的囚禁折磨得千疮百孔。
不知又过了几日,沈奕偶然间发现墙角有一块松动的石块,像是绝境中出现的一丝曙光。他拼尽全力,用磨出血的手指抠挖着石块,每一下都耗尽全身力气。终于,石块被挖了出来,他在后面的小洞里发现了一根细长的铁丝。
沈奕颤抖着拿起铁丝,试图撬开手腕上的铁链锁。汗水湿透了他的后背,手指被铁丝划破无数次,可他不敢停歇。终于,“咔哒”一声,铁链松开了一只,这细微的声响在寂静牢房里犹如天籁。紧接着,他解开了其他束缚,蹑手蹑脚走向牢门。
透过门缝观察外面动静后,他轻轻推开牢门,猫着腰沿着过道逃窜。警报声骤然响起,身后脚步声纷沓而至。沈奕慌不择路地狂奔,在错综复杂的通道里左冲右突,好几次差点撞上追捕的人。就在他几乎要被追上时,前方突然出现一扇铁门,沈奕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撞上去,门竟然奇迹般地打开了。刺眼的强光涌进来,他眯着眼冲了出去,却发现外面是一片茫茫荒原,狂风呼啸,飞沙走石。身后的追兵还在逼近,而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在这荒芜之地不知该往何处去,满心都是无助与茫然,就在此时,现实世界的一丝曙光似乎穿透梦境,他猛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卧室床上,沈梦夕在一旁担忧地看着他,梦境的恐惧却依旧萦绕心头,久久不散。
“梦夕,我这次梦到了那个人,他戴着面具。他一直在折磨我,让我交出一样东西。可我并不知道是什么?”
“哥,那只是梦,别乱想了。你只是在警局工作太累了,好好休息。”
“那不是梦,好像是缺掉的一部分。”
“我们今天再去那里看看,也许漏掉了什么。”
“我们走吧,去老房子。”
“这是哪儿来的?”沈奕走近,目光也被那手帕吸引。素白的绢布有些泛黄,边缘磨损得起了毛边,显然有些年头,而当中绣着的一个模糊“F”,歪歪扭扭,像是匆忙间绣成,却又带着难以言说的执着。
沈梦夕抬眸看向他:“在爸妈房间看到旧箱子的时候翻出来的,我没一点印象家里有这东西,你呢?”沈奕缓缓摇头,伸手拿起手帕,触感轻柔却好似带着电流,瞬间连通某些沉睡的记忆片段。他盯着那模糊“F”,脑海里隐隐有什么在翻涌,却怎么也抓不住关键。
周末,沈奕和沈梦夕决定循着这手帕可能的线索走访。他们先去了老城区的旧货市场,这里充斥着岁月沉淀下来的老物件,或许能碰上知晓一二的行家。市场里人声嘈杂,一个个摊位摆满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他们拿着手帕,从街头问到街尾,多数摊主只是摇头,偶尔有人猜测是某个家族的徽记,或是旧时恋人的定情信物,可都没个准信。
就在两人有些气馁时,在市场角落,一个戴着老花镜、头发花白的老者叫住了他们。他接过手帕,放在掌心摩挲,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这手帕有些年头咯,我早年听师傅提过,带‘F’标记的,好像和几十年前的一个神秘社团有关。”
“神秘社团?”沈奕和沈梦夕对视一眼,好奇心瞬间被点燃。老者扶了扶眼镜,不紧不慢说道:
“那时候局势动荡,有群人聚在一起,说是要守护什么古老技艺或者文化,行事很是隐秘,这‘F’说不定就是他们的识别记号,不过后来社团好像一夜之间消失了,传说纷纭呐。”
从旧货市场出来,沈奕满心疑惑,这凭空冒出的神秘社团之说太过虚幻,可手帕又确确实实存在。当晚,沈奕又陷入一场混沌梦境。梦里他身处一片迷雾森林,那手帕在空中飘荡,“F”字闪烁着诡异红光。突然,一群黑影从四周蹿出,向他伸手抓来,他拼命奔逃,惊醒时冷汗湿透睡衣。
沈梦夕心疼地抱住他:“哥,这手帕像是不祥之物,要不扔了吧。”沈奕却握紧手帕:“不,它像是在召唤我解开背后秘密,扔了也躲不过。”他决定去市图书馆查阅旧档案,期望能找到关于神秘社团更确切记载。
图书馆的古籍区,弥漫着陈旧纸张和油墨混合的味道。沈奕埋首在堆积如山的资料里,逐页翻找,眼睛布满血丝。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本落满灰尘的地方志里,发现了几行隐晦提及:“芙蕖会,以‘F’为记,常聚于城南废宅,研习奇术……”可再往下,关于“芙蕖会”的详情就断了线索,城南废宅如今也早成一片废墟,被新建高楼覆盖。
沈奕并未放弃,他联系上一位对城市历史颇有研究的大学教授。教授听闻来意,邀请他们到办公室详谈。在那满是书籍的斗室里,教授推了推厚重眼镜:“芙蕖会我也只是略有耳闻,据说他们钻研的不是普通技艺,更像是超脱时代认知的某种神秘学,有人说能通鬼神,也有人觉得是故弄玄虚,不过当年会里有不少各界精英,却都在一场大火后销声匿迹。”
沈奕摩挲着手帕,越发觉得这小小的织物背负着巨大谜团:“那大火是意外,还是另有隐情?”教授摇头:“这就难说了,当时时局混乱,档案记录也含糊,只知道那场火极为凶猛,把会址烧得干干净净。”
离开教授那儿,沈奕感觉自己离真相依旧遥远,却又似被无形丝线越缠越紧。一天夜里,沈奕独自在家,门铃突然响了。打开门,是个陌生中年男人,眼神透着审视:“你手上那手帕,能不能给我看看?”沈奕警惕起来:“你是谁?”男人笑了笑,递上一张名片,上面写着“民俗文化研究员傅然”。
沈奕将信将疑把手帕递过去,傅然端详许久,才缓缓开口:“我其实一直在追踪芙蕖会线索,这手帕是关键物件。我祖上曾是会中成员,后来家道中落,线索断了,直到看到你这手帕重现江湖。我猜,里面说不定藏着芙蕖会核心秘密,可能关乎失传许久的奇术密法。”
沈奕被这话惊到,拿回手帕:“就算有秘密,我也想自己解开,毕竟追查这么久。”傅然没强求,只是留下联系方式:“要是遇到难处,随时找我,这秘密不是那么好触碰的,小心惹祸上身。”
之后的日子,沈奕一边在警局工作,一边继续深挖手帕秘密。偶然一次机会,他在学校实验室用特殊
光线照射手帕,竟发现“F”之下还有几行极淡小字,像是用特殊药水书写。费了好大劲解读,原来是一串坐标,指向城市东郊偏僻山谷。
沈奕和沈梦夕趁着假期前往山谷。谷中静谧阴森,草木疯长。摸索前行许久,他们发现一处隐蔽山洞。踏入洞中,阴冷气息扑面而来,墙壁刻满奇怪符号,正中央石台上放着一个腐朽木盒,和手帕材质风格相似。沈奕颤抖着手打开木盒,里面是一本羊皮古籍,纸张脆弱不堪,翻页时碎屑簌簌掉落。
古籍文字晦涩难懂,沈奕拍了照发给傅然。傅然很快回复,语气满是震惊:“这是芙蕖会的创会纪要,里面记录着他们聚合的初衷,是守护千年前一场神秘流星雨带来的天外奇石,据说奇石蕴含重塑世界之力,当年那场大火,就是外部势力抢夺奇石不成,蓄意纵火,想把秘密永埋。而这手帕,是初代会长信物,标记着奇石藏匿点……”
沈奕望着手中手帕,思绪纷飞。这小小的手帕,串联起跨越时代的风云变幻、阴谋争夺,他知晓此刻揭开的不过是冰山一角,背后还有更多未知等待探寻,可手握这份秘密,也意味着要踏入更深更险的迷雾,未来充满变数,而他已然没有回头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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