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年前
“走，丫丫，姥姥带你去附近逛逛，你这书包该换了。”
姥姥看着林笙装满新书，旧书包表面明显陈旧的布面。
“姥姥，没关系，我用了几年都习惯了。”
“姥姥带你去逛逛，难得来市中心，走看看去。”
姥姥拉着林笙的手进了百瑞大厦，这是市中心中比较繁华多元的商场大楼。
一路逛下来，天渐渐黑了。
最后，林笙根本拗不过自家小老太，林笙背着崭新的粉色书包，上头还挂着白粉的小兔子挂件。
手里领着购物袋，买了三套衣裙。
商场的销售小姐姐，人美嘴甜。
林笙硬着头皮第一次跟着姥姥在装修繁华的衣橱间挑挑选选。
“真美，阿姨，你孙女吧？
“这蓝色的碎花裙，正好修身，衬在你孙女白雪般的肌肤上就像个小精灵。”
“哈哈，我瞧着也是，我家丫丫今年出落成漂亮小姑娘了。”
林笙看着全身镜中的自己，好像从小到大都没有人夸过自己长得好看，以前皮肤都是有点黑，留着只比男孩长一点的短发。
今年可能因为在那边打工了2个月，头发已经长到齐肩，而皮肤也因为闷在厂房里整日不出来，而显得白皙了不少。
大包小包的俩人坐了一个多小时从商场回到了林笙家。
林笙的父亲常年在外做生意，结婚时姥爷还在的时候，出了大部分钱，资助了袁婧和林天在市区买了房。
房产证留的是袁婧的名字，并且作为婚前财产。
林笙的父亲，林天，父母早亡，林天靠着亲朋好友的资助从山区考到市里的大学。
俩人从毕业没多久，袁婧哭嗒嗒的跑回家，未婚先孕。
姥姥不忍心，袁婧小小年纪就流产，老人家平日里吃斋念佛，最忌讳造业障。
就在袁婧已经躺在手术台，下一刻医生正准备操作时，姥姥找到了这个黑诊所，呵斥了医师。
将偷摸跑出来人流的袁婧带回家。此时姥爷已经找到了袁婧半月没有联系上的始作俑者林天。
姥爷是军人出身，给人的感觉总是不苟一笑，威严的。
林天解释自己因为在准备应聘国企的工作，bb机一直忘记充电，所以没有收到袁娟的消息，绝对不是有意逃避，林天向二老保证自己会娶袁娟为妻，一辈子对袁娟好！
……
时钟的墙时间指向21点。
“妈，你干嘛呀？”
“好不容易来我这一趟，你给丫丫买这么多东西”
袁婧看着俩人拎着大大小小的包，心里不是滋味。
姥姥进门，鞋都没脱，见到袁娟气不打一处来，袁娟一句话刚闭嘴，姥姥抬着胳膊，一下一下重重地拍在袁婧的背上。
气狠狠的说：“你妈我辛苦养育你，给你送上大学接受的是高等教育！你倒好一天到晚小心思往丫丫身上放！”
一边说着越想越气，打的更重：“虎毒尚且不食子！你这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到底打哪来的！”
“妈妈，你别打了，孩子们都在呢！”
姥姥看着，坐在沙发上，9点还在啃炸鸡腿看电视的林昊，只比林笙小2岁，却长得肥头大耳，相比林笙瘦瘦单薄的站在墙角。
姥姥更气了，“袁婧！我们早教导你，做母亲的要一碗水端平，一碗水端平！”
“林昊这么晚还有夜宵吃！丫丫呢！你居然背着我狠心偷偷把她往外市的小厂里打工！”
“外面有多危险，她这个年纪是打童工的年纪嘛！我告你我要不是你妈，我都能告你到警察局！”
“这么多年的书念狗肚子里去了！丫丫要是有个好歹的我饶不了你！我跟你讲！”
“十几岁的小女孩，连身份证都没有有，自个打辆黑车就跑回来了！万一被卖了，你让我怎么活怎么活！”
林笙看着姥姥悲愤的一边锤着袁婧，一边满眶盈泪的抹着眼。
袁婧被打疼了没好气道：所以，妈你看我一年年365天的栓在家带着这俩孩子！
“我就从来没工作过！女孩读书是没用的！所以我让林笙出去工作有什么不对！”
“你还犟！”姥姥瞪着眼，想从椅子上起身，张起巴掌还没来的及甩下。
“哎呀！吵死了！姥姥，你要跟妈妈吵架你们出去吵啦！我都听不到电视声音啦！”
袁婧没好气的走过：“几点了！还不睡觉！看看！看什么看！明天开学，就你那成绩总分加一起都没你姐一科高！你是男生你知道吧！”
林昊不情愿的关了电视，嘴里嘟嘟啷啷，不知道说着什么。
路过林笙，瞟了一眼，没好气的撞了一下林笙的胳膊，用着极小的声音低喝：“让开！丫头片子挡啥道！”
林笙没有理会，盯着袁婧的后背，一声不吭，胸腔因为愤怒不可抑制的起起伏伏，满腔的质问全都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听着袁婧和姥姥的争辩心却寒到极处。
眼神只有回到老人身上才柔和起来，不想姥姥太过动气，扶着姥姥进了房。
房外依然是袁婧细碎的埋怨声。林笙甚至怀疑她更年期提前了。
夜里姥姥和林笙挤在窄小的床上。老人轻柔的眉眼渐渐压下了林笙复杂的情绪。
“丫丫，学校离家里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晚上有晚自习，你来回都坐公交不方便。”
“你要不要住宿？”
林笙盯着天花板，住宿就可以离家里远远的吧。
“好。”
开学日。
姥姥不知几点就起床了。
天刚亮林笙穿戴好正准备出门，就听着袁婧的嗓门大叫：“林昊！还不起床，今天开学，你姐都出门了！下来收拾收拾吃早餐！”
林笙回头刚好对上袁婧的眼，俩人相顾无言。
林笙想问，姥姥呢？清早就走了吗，张着嘴，还没问出来。
就听到老人嘹亮的嗓音：“丫丫，还好赶得急。”
林笙看着姥姥提着行李箱站在楼梯下，扶着腰。
林笙赶忙走下去：“您大清早去哪了？”
“这，姥姥昨天忙忘了，这里装着夏天用的凉被什么的”
“你带到学校里去住宿用。”
这时袁娟探出头，刚想出声，看着姥姥剜过来的眼神闭了嘴。
姥姥一直将林笙送到站牌，等车的间隙拉着林笙的手语重心长：“丫丫，不要听你妈说的，读书可以明智，也是唯一往上走的路，好好读书，姥姥以你为豪！”
林笙上了车，车已出发，窗外老人驻足在站牌的身影越来越小。
林笙偷偷擦去眼角的泪。盯着手边的红色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