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务座车厢的真皮座椅柔软得像棉花糖。胡凛刚坐下就往窗边缩了缩，试图用长发遮住脸上的妆容，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琴音却一把将他拽回座位中央：“姐姐~躲什么呢，等会儿或许还会有人来找你拍照打卡呢。”“我才不要拍照啊！”胡凛的声音透过项圈变成有些甜腻的女声，自己听着都起鸡皮疙瘩，“我一个大老爷们儿穿成这样，还拍照，我……”
“哎~来都来了，”正在椅子上舒服蛄蛹着找舒服姿势、正吃着巧克力豆的邹小义从袋子里掏出几颗各色糖果塞进他手里，“就当是为了艺术献身好了。等你病好了，问题应该就都能解决了。来，吃点甜的东西，心情就会变好，这还是你教我的，不是吗？”将一颗糖果放进嘴里，甜香在舌尖散开，这让胡凛不由得放松了下来。
这时，几个穿着cos服装背着双肩包的年轻人走进车厢，他们一边找座位一边左顾右盼，其中扎双马尾的女生看向正在吃东西的邹小义问：“这位先生，请问一下这个位置在什么地方？”
“哦哦，我看看啊。”邹小义将吃了半包的巧克力塞进对面胡凛的手里，抽出纸巾擦了擦手，然后接过来对方的车票一看。“这个位置……怎么有点熟悉呢？”于是他转过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座位号，然后恍然大悟。“哦，我说怎么这么熟悉，你们的座位在隔壁。”邹小义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身后的位置。
“谢谢。”这个女生很有礼貌地道谢，然后她转头朝着车厢另一头叫了一声：“髅髅宫，我们的位置在这里。”
“来了。”另外一边的一个女生背着个大号的背包走了过来。“初愿，莫子谦，我们的位置找到了。”
这时其中一个女孩子指着胡凛的耳朵：“这位老师，你是不是在cos《忒弥俄奥》最近很火的那个‘蠢狐狸’？这个耳朵做的好棒，跟游戏里一模一样！”她的发绳上挂着同款狐狸挂件，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看外表，很显然是自己DIY的。
胡凛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连连摆手：“我不是什么老师…我只是随便打扮的……”他的尾音因为紧张而发颤，项圈里的变声器发出轻微的电流声。“别不好意思嘛！姐姐。”琴音站起身给三个星星眼睛的女孩腾出空间。“请。我的姐姐第一次出cos装扮，还是太害羞了呢。”
“能第一个和这么高质量的coser合影，那还真是太幸运了呢，跟我们合个影可以吗？”两个女生很是自来熟的坐到了胡凛身边，那个叫莫子谦的男生则是打开背包开始找起相机。
“好，好吧。”胡凛为了不显得太奇怪还是答应了对方的请求。
“那我们不客气啦。”女生掏出手机，“我们也是去漫展的，能跟你合张影吗？你的cos太还原了，尤其是这橙红色眼影，跟那个游戏视频里的一模一样！”
胡凛下意识地想要往琴音身后躲，却被她一把推到前面，顺便还在胡凛的耳朵边轻声说着：“拍吧拍吧，难得有人欣赏姐姐你的‘美貌’。你看人家这么热情，别辜负人家的好意，这也是对你的一种锻炼呢。”她在胡凛腰间捏了一把。“记得拍的漂漂亮亮的哦。”
这句话差点瞬间击溃了胡凛的心理防线。他苦着脸站在过道里，任由双马尾女生和她的同伴们围着拍照。闪光灯亮起的瞬间，他僵硬地勾起嘴角，毛绒耳朵因为紧张而微微向后抿着。“谢谢你啊！”拍照的男生突然开口道，“这么还原，你该不会就是‘蠢狐狸’的操纵者吧？这气质太像了，特别是眼睛，跟那个视频里的玩家的眼神好像啊！”
胡凛吓得差点跳起来，项圈里的变声器都跟着颤了一下：“不、不是！我只是喜欢那个角色，再加上朋友间的惩罚游戏才cos的……”他的声音带着颤音，像被掐住脖子的小兽。琴音连忙打圆场：“姐姐她就是个业余的啦，cosplay只是业余爱好。再说了，真正的操纵者能在视频里说出那样的话，哪可能有这么害羞呀？”她搂住正在捂脸的胡凛的肩膀，对着男生晃了晃手机，上面正显示着时间，“快回座位吧，列车员该来查票了。”
三个年轻人分别和胡凛合了一张影之后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胡凛看那三人离开，立刻瘫回座位，用手扇着风小声说：“吓死我了，差点就露馅了。要是被认识的人认出来，我可真就社会性死亡了？”琴音递给他一颗金嗓子喉糖：“姐姐，含着这个，刚刚你都差点喊破音了。再说了，你现在这扮相，连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你还怕什么呢？”琴音说着，她还在“喊破音”三个字特地加重了一下语气。
好在一路无事发生，列车驶入SH市站台时，出站口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胡凛低着头跟在琴音和邹小义身后，刻意避开所有目光。他能听到周围人低声的议论，似乎感受到无数道视线落在自己的毛绒耳朵和短裙上，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把头抬起来，”邹小义用胳膊肘碰了碰他，“越躲越显眼。你看那边，穿洛丽塔的姑娘都在看你呢。咱们可别跌份啊。”
胡凛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挺直脊背。三人随着人流走出车站，SH市的初夏的热浪扑面而来，混杂着城市特有的尾气和喧嚣。然后右臂上的熟悉感觉让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隔着皮衣似乎感觉到那道伤痕的灼热比出发时又蔓延了半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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