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靶场东侧突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他们原本是想来看战胜苗连的新兵在考核中大放光彩的。
却没想到林遥给他们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我不行了,咳咳!”
林遥用余光瞥见作训参谋正在狂捶某位中校的后背,而医务室主任已经笑得歪倒在观察员身上。
“唉。”
团长摘下作训帽擦了擦额头,露出泛白的发茬。
林遥!
老炮突然跨步上前,作训服肩章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你当部队是什么地方?炊事班要的是
报告!
观礼台后方突然传来清亮的女声。
军需仓库的王技师举着终端机小跑过来,马尾辫在晨风中划出利落的弧线,
郑班长,您上周申请的射击场监控视频调出来了。
林遥感觉后颈汗毛根根竖起。
...
视频里清楚地记录着他每次击发前调整呼吸的细节:肩胛骨微微下沉,左手虎口卡住护木的力度,甚至包括子弹上膛时食指习惯性摩挲抛壳窗的小动作。
这些在真正射击高手眼中,都是藏不住的破绽。
团长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小同志,介意现场演示下移动靶射击吗?
弹药箱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走了。林遥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报告首长,我...我恐高。
这个荒唐的借口让现场陷入诡异的沉默。
突然,团长笑出了声,眼角的皱纹堆叠成狡黠的沟壑:这样,咱们换个方式。王技师,去把上周退下来的81杠搬来。
当那把枪管微微发蓝的旧枪递到手中时,林遥差点没握住。
熟悉的重量,护木上第三道防滑纹的磨损,还有准星右侧那道细微的划痕——这正是他用了三个月的配枪。
既然你舍不得老伙计。
团长点燃一根烟,火星在阳光下明明灭灭。
“就用它打两组移动靶,让我们这些老家伙开开眼。
“我去...这下搞得...”
林遥的指尖开始发麻。
改装过的移动靶轨道正在靶场西侧嗡嗡作响,红色靶标以不规则的频率左右摆动。
这是特八团侦察营的日常训练项目,靶速比常规设置快了整整两档。
汗水顺着脊椎滑进腰带,作训服黏在后背像层蜕不掉的皮。
他忽然想起每次加练结束后,老炮默默放在他储物柜里的云南白药。
准星套住第一个靶标的刹那,身体比大脑先动了。
肌肉记忆牵引着手指扣动扳机,后坐力顺着肩窝传遍全身的震颤如此熟悉。
远处传来金属碰撞的脆响,不用看也知道是十环。
“好!”
“这小子就是那个第一天跑废老炮班长的新兵吧?”
“对啊,听说夜老虎侦察连的连长也被这小子给毙了!”
“......”
观礼台爆发出的喝彩声惊飞了整排杨树上的麻雀。
林遥在第二发子弹上膛前猛地咬破舌尖,血腥味让他清醒过来。
接下来的击发刻意慢了半拍,子弹出膛时手腕微妙地抖动,成功让弹着点散布在七环与八环之间。
当最后一发子弹呼啸着擦过靶标边缘,林遥松开扳机的手指已经僵硬。
报靶员挥动的绿色旗帜表示平均7.5环,这个成绩在新兵连能排中上,但远远配不上跑废老炮的传说。
“额...”
看到这一幕时,观众席原本响起的掌声和热烈戛然而止。
有点意思。
团长吐了个烟圈,突然抢过作训处长手里的激光笔。
红色光点毫无预兆地落在林遥胸口:全体注意!敌袭!
林遥几乎是本能地扑向最近的掩体,战术翻滚带起的尘土迷住了眼睛。
右手已经摸到腰间并不存在的匕首,左腿肌肉记忆般绷紧准备弹射——直到他听见此起彼伏的笑声。
反应速度0.8秒,比侦察营的平均成绩快0.3秒。
作训处长盯着秒表,声音发颤,
卧倒时选择了最佳掩体,翻滚路线完美避开所有射击角度...
林遥僵在原地。
作训服领口沾着草叶,方才躲避时蹭到的擦伤火辣辣地疼。
他看见老炮在笑,那种混合着骄傲与苦涩的笑容,就像发现珍藏的老酒被砸碎在泥地里。
林遥。
团长把烟头按灭在弹药箱上,
知道为什么养猪场的猪都活不过三个月吗?
不等回答,将军突然扯开嗓子:因为炊事班那帮兔崽子!
“咳咳!”
观礼台上正在喝水的政委呛得满脸通红,
去年他们拿错饲料配方,把催泪弹成分当营养剂!
“哈哈哈...”
哄笑声中,林遥感觉有人拍了拍他肩膀。
“既然不想去作战部队,那就随你吧,可惜了,林遥,其实我很看好你的。”
老炮不知何时站在身侧,作训服袖口露出半截膏药贴。
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林遥背着打包好的行囊走过荣誉墙。
玻璃橱窗里,特八团历代兵王的照片在余晖中泛着金边。
他在某个瞬间放慢脚步,照片上年轻的老炮正在四百米障碍场腾空跃起,膝盖绷带白得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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