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的视野里，300米不规则移动的人形靶位在一声声枪响后轰然倒下。
“不对啊，林遥刚刚不是连100米的靶子都打不中吗？”
“我去！这小子扮猪吃老虎啊？”
“好熟悉的套路，老炮不就是被这么干掉的吗？”
“......”
观众席上，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叹声。
“这小子...难道，之前都是我的错觉？”
老炮皱眉，眼神里有震惊和难以置信。
“不错嘛。”
而苗连看到这一幕，眼神中明显的诧异被很好的压下去一闪而逝。
“不过我年龄比你大，实战经验比你丰富，总要吃点亏的。”
说完，苗连突然朝台上的士兵示意。
后者点了点头，紧接着射击场两边的风洞突然吹出大量的黄沙。
关键是，这些黄砂砾竟然还会迎合太阳光的折射，就像玻璃反光一样刺痛着林遥的眼睛。
“小子，学着点，这可是夜老虎侦察连的射击考核项目。”苗连带上防风护目镜后，立刻扣动扳机。
嘭——！
嘭——！
嘭——！
几秒钟后，靶子全部倒地，速度也明显比林遥快上不止。
“夜老虎吗？”
林遥突然想起一周前，新兵连第一次夜间射击。
彼时苗连站在靶场探照灯下，用强光手电直射他们的瞳孔。
记住这种视野发白的感觉。
战场上没有公平对决，敌人会故意制造视觉污染。
直到这时，林遥才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这上过战场的，就是不一样啊。”
“真没看出来啊，你小子真的是第一次拿枪？”苗连看向林遥的眼神中明显亮了几分。
“报告，除了之前的拆卸枪械，还有过持枪过地桩网那种战术训练，其他时间，没有。”林遥耸了耸肩。
“好小子，倒是我小看你了，这样吧，不管输还是赢，一班的荣誉我不拿了，接下来，咱们就好好的较量较量！”
苗连说完后，大声喊了一嗓子，
“500米移动靶！”
“我去！”
听到这，观众席上哗然一片。
500米，这个距离如果满环成绩是筛选一名侦察兵的标准了
“苗连...也太看得起这小子了吧？”老炮和庄焱喉结滚动，一脸震惊错愕。
...
夕阳下的靶场，林遥趴在潮湿的草甸上，脸颊被81杠的金属托腮板硌得生疼。
五个披着破麻袋的人形靶在铁轨上滑动，发出老棺材板似的吱呀声。
“500米，我真的可以吗？”
林遥的食指在扳机护圈上发抖。
第三个靶子突然加速冲向西侧白桦林，麻袋上缝着的红布条活像条吐信子的毒蛇。
此时突然起风了。
东南风卷着沙粒往领口钻，三百米外的狗尾巴草齐刷刷朝右倒。
林遥把准星往左偏了半指宽，子弹却擦着靶子耳朵飞过去，在铁轨上溅起一溜火星。
“你先来。”
苗连迷彩服蹭着灌木丛沙沙响，顿了顿说道，
“风撞上石头会往上窜，跟窜天猴似的。”
第四发子弹出膛时，林遥感觉枪托轻轻顶了下肩窝。
这是苗连教他的“枪说话”。
人形靶后仰着栽进草丛，眉心窟窿冒着青烟。
最后一个靶子眼看要滑进射击死角，林遥突然滚到左侧土坑，子弹从两棵桦树缝隙钻过去，把靶子钉在生锈的铁轨上。
电子屏跳出鲜红的“100环”，苗连的成绩栏同时亮起。
同样也是100环。
但林遥看见老连长作训裤膝盖处沾着新鲜泥印。
方才对决时，这人竟悄悄挪过射击位。
“都是满环？这可是500米啊...”
不光老炮这些班长震惊了。
就连庄焱那些新兵们也同样被震撼的无以复加！
500米。
这不就说明林遥已经拥有了媲美侦察兵的实力了吗？
...
“继续。”
日头西斜时，苗连从裤兜摸出两枚康熙通宝，铜钱在余晖里泛着血光。
“赌你打不中钱眼后面的靶心。”
苗连手腕一抖，铜钱旋转着嵌入六百米外的松木桩，正好挡住红心。
“六百米，估计也快到我的极限了吧？”
林遥的喉结动了动。
瞄准镜里的铜钱转得让人眼晕，像极了小时候外婆纳鞋底的铜顶针。
“嗯？”
林遥突然发现铜钱边缘闪着细密反光，定睛看去，苗连竟在钱币上刻了螺旋纹。
转动的铜钱仿佛成了活物，每次即将对准缺口时又狡猾地滑开。
“当年，越猴子的狙击手就爱玩这套。”
苗连往81杠的枪管上哈气，“他们管这叫‘鬼遮眼’。”
林遥摘下战术手套，食指在空气中画圈。
西南侧突然卷来阵怪风，带着后山养鸡场的粪味。
他猛地调转枪口，子弹擦着铜钱边缘炸出火花。
松木桩剧烈摇晃，硝烟散去后，铜钱裂成两半，两个弹孔在靶心重叠成梅花状。
苗连的腮帮子鼓起又塌下，像条吞了蛤蟆的老蛇。
他掏出块油布擦拭枪管，布角露出半截泛黄的照片。
二十岁的他正抱着把老式狙击枪，背后是燃烧的界碑。
观众席上，所有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射击靶场上的两人。
...
但谁也没想到，这场比赛似乎格外漫长。
从600米间歇式射击，到750米低风压短频速射。
两个人都是满环成绩！
甚至，特八团的一些高层军官得知新兵连这里的动静，正在驱车往这边赶来。
有的校级军官，甚至已经到了。
...
而直到月亮爬上山尖时，靶场亮起昏黄的汽灯。
“哟，不知不觉天都黑了啊。”
苗连脱掉上衣露出满背伤疤，左肩的弹孔坑像只狰狞的眼睛。
“最后八百米，哼，真没想到，竟然让你这个臭小子让我过了过枪瘾。”
“连长，我真的已经到极限了，800米我恐怕不行啊！”
“废什么话？男人，尤其还是军人，怎么能说不行？不行也得行！”
“我...”
林遥持枪的手顿了顿。
自己真的已经到极限了。
拾取的高级枪械精通词条，在刚刚750米的时候已经显得捉襟见肘了。
“在高级之上还有超级，神级，如果是神级枪械精通词条，恐怕都能媲美特种兵王了吧？”
林遥沉吟片刻，但他知道，现在没时间想这些。
呼——
山风卷着野猫叫掠过耳际，林遥的呼吸突然乱了几拍。
靶子上的荧光圈随着他的心跳明灭，像在嘲弄他的不安。
旋即林遥和苗连靶穴就位。
似乎，这也迎来了两人的终极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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