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突击队的人来得有多高调，此刻离开的背影就有多狼狈。
陈应天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自始至终都紧绷着，宛如一块即将迸发怒火的坚冰。他最后投向苏城的那一眼，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冰冷与审视，仿佛要将这个胆敢忤逆他意志的新兵彻底看透，深深烙印在记忆里。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为这短暂的交锋而凝固了片刻。
那些原本只是抱着看热闹心态的其他部队招募军官，此刻看向苏城的眼神，已然带上了几分复杂。有惊讶，有审度，甚至还有一丝隐晦的佩服。
毕竟，敢当面拒绝军区第一突击队，尤其是拒绝陈应天亲自抛出的橄榄枝，这份胆魄，在新兵中绝对是凤毛麟角。
苏城却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那些投注在自己身上的各色目光，也仿佛没有将陈应天那冰冷的注视放在心上。他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拂过水面的微风，未曾在他心湖中激起半点涟漪。
他转身，打算返回宿舍，耳边却传来一声压抑着怒火的低喝。
“站住！”
是之前那名被苏城怼得哑口无言的突击队员。
他并没有随着陈应天一同离开，或许是怒气未消，或许是觉得队长受了怠慢，他作为队员必须找回场子。此刻，他几步冲了过来，挡在了苏城面前，一张脸涨得通红，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苏城！你别以为陈队走了，这事就算完了！”
他声音尖利，带着几分色厉内荏。
苏城停下脚步，微微侧头，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如同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那突击队员被他这种平静的眼神看得更加火大，似乎苏城的淡然本身就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挑衅。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不过是在新兵营里耍了点小聪明，侥幸立了点功，就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哼，说到底，不过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泥腿子！”
这句话，他说得又急又响，充满了鄙夷与不屑。
他试图用这种尖酸刻薄的言语来贬低苏城，来发泄自己被拒绝、被无视的怒火，也想以此来挽回第一突击队刚才丢掉的面子。
“泥腿子？”
苏城闻言，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眸中，骤然掠过一丝极淡的冷意。
那丝冷意如同冬日里最锋利的冰棱，一闪即逝，却让周围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
他可以不在乎对方的招揽，也可以无视对方的傲慢，但这种带着阶层歧视的侮辱，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哦？”
苏城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那笑容带着几分玩味，更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嘲讽。
他向前踏了半步，明明身高与那突击队员相仿，气势上却仿佛瞬间拔高了一截。
“原来在阁下眼中，只有削尖了脑袋想挤进你们第一突击队，才算是有见识？”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那不得不说，你们所谓的‘见识’，未免也太狭隘了点。如同井底之蛙，只看得到头顶那片天。”
“你！”
那突击队员被苏城这番话噎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伸手指着苏城，气得浑身发抖。
他本想用“泥腿子”来羞辱苏城，却没想到反被苏城嘲讽为“井底之蛙”，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你…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憋了半天，才挤出这么一句毫无新意的话。
苏城轻轻嗤笑一声，那笑声中充满了不屑。
“彼此彼此。”
他淡淡开口，目光却如同最锋利的解剖刀，将对方那点可怜的自尊剥离得干干净净。
“我只是觉得，做人还是谦虚一点比较好。太把自己当回事，太高傲自满，往往容易栽跟头。”
苏城顿了顿，眼神扫过对方因为愤怒而扭曲的面孔，继续用那种平淡却极具穿透力的语气说道：“毕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引以为傲的地方，在别人眼中，或许根本不值一提。”
这几句话，如同一记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那突击队员的脸上。
他的语气始终平淡，没有丝毫的声嘶力竭，却带着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压迫感。那种感觉，仿佛不是一个新兵在对一个老兵说话，而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在点评一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
周围那些原本只是看热闹的军官和新兵们，此刻都听得清清楚楚。
不少人看向苏城的眼神中，钦佩之色更浓。
敢当面硬刚第一突击队的人，还把对方说得哑口无言，这份胆识和口才，着实罕见。
尤其是苏城那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更是引得一些老成持重的军官暗暗点头。
那名突击队员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嘴唇哆嗦着，你了半天，却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所有的傲气和优越感，在苏城这番看似平淡却字字诛心的反击面前，被碾得粉碎。
他甚至能感觉到，周围那些目光中，已经带上了几分若有若无的嘲笑。
“够了！”
就在突击队员羞愤欲绝，几乎要不顾一切扑上来的时候，一道威严的声音如同平地惊雷般炸响。
“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肩扛两杠四星上校军衔的中年军官，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不远处。
他面容刚毅，不怒自威，一双眼睛如同鹰隼般锐利，此刻正带着一丝不满扫视着场中。
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让原本有些嘈杂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那名还想发作的突击队员，在接触到上校目光的刹那，如同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所有的怒火和不甘都瞬间熄灭了大半，下意识地挺直了身体，脸上露出一丝畏惧。
这位上校是谁？
他的出现，又会给苏城的选择带来什么样的变数？
所有人的心中，都不约而同地升起了这个疑问。
苏城也看向那位上校，目光平静，心中却在快速思索。
他能感觉到，这位上校的气场，远非刚才那个陈应天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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