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被阳光撕成碎片，陈战锋三人踩着腐叶往标记点走，孙厨师的行军锅在腰间晃出闷响，周强则叼着根草茎东张西望。
山雀的叫声突然拔高，陈战锋后颈的血脉印记猛地一跳——那不是鸟鸣，是某种硬物刮过树皮的轻响。
停。他抬手示意，目光扫过左侧三十米外的灌木丛。
话音未落，七道身影从不同方向窜出，将三人围在中间。
为首的林学员穿着作训服，袖口挽到胳膊肘，露出精瘦的肌肉：陈副班长，这林子挺大，怎么偏巧就撞到我们？他身后的队员举着模拟弹发射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陈战锋三人。
周强往前半步：林浩，张教官说过训练期间不许私斗！
谁跟你私斗？林浩摸出块电子表晃了晃，屏幕上跳动着27:15，距离集合还有二十七分钟，我们在这搞战术演练不行？他歪头笑，再说了，炊事班的兵连标记点都找不到，我这不顺便指导指导？
陈战锋盯着对方站位——七个人呈扇形散开，左右两侧各有两人压着树桩，后方三人卡在两块巨石间。
树林茂密，阳光漏下的光斑正好遮住左侧两人的影子。
他不动声色扫过孙厨师腰间的铁锅，又瞥向周强裤袋里鼓鼓囊囊的弹壳。
老陈，他们有发射器。孙厨师低声道。
模拟弹打在身上虽不致命，却能疼得人三天下不了床。
林浩的拇指扣住发射器扳机：要么现在把标记点坐标交出来，要么...
要么怎样？陈战锋突然弯腰捡起块碎石，指尖摩挲着棱角，让我们尝尝模拟弹的滋味？他声音还是惯常的憨厚，但眼底闪过锐光——刚才检查物资时，他瞥见林浩的背包里塞着半盒信号弹，这说明对方早有准备。
林浩被这反问噎了下，正要发作，陈战锋已用只有三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老孙，敲锅；小强，甩弹壳。
孙厨师的手在锅沿一按，当的一声清响撞进林子里。
周强反手从裤袋摸出三枚弹壳，手指一弹，叮铃哐啷的脆响从右侧十米外的灌木丛炸开。
右边有动静！左侧的队员下意识转头。
左边也有！另一个队员举着发射器往树后挪。
林浩的脸瞬间涨红：都给我稳住！他们就三个人——
话音被另一声更闷的咚打断。
孙厨师抄起锅铲砸向树干，震得整片林子都在嗡嗡回响。
周强趁机绕到树后，捡起块断枝用力一折，咔嚓声像炸雷般劈开寂静。
七人的阵型彻底乱了。
有人往右边冲，有人往左边跑，两个原本压阵的队员甚至撞在了一起。
陈战锋的血脉印记烫得几乎要烧穿衣领，战斗直觉如潮水般涌来——左后方第三棵松树后的那个队员，此刻正背对着他。
他屈膝、蹬地，脚尖点在树桩上借力，整个人如离弦之箭窜了出去。
这不是普通的奔跑，是战神血脉催发的穿林步，国术轻功在林间化作一道残影。
那队员刚察觉到风声，后颈已被陈战锋的手掌抵住——不是攻击，是精准扣住肩井穴。
噗通一声，那队员直挺挺栽进落叶堆，发射器咔嗒掉在脚边。
老陈得手了！周强的吆喝混着弹壳撞击声炸响。
孙厨师趁机抡起铁锅，当的一声磕在右侧队员的发射器上，金属交鸣中，那人疼得松手后退。
陈战锋转身时，另一个队员举着发射器砸来。
他不闪不避，右手握拳向前一送——这是国术里的崩山拳，拳风裹着气劲撞在对方手腕上。咔嚓一声脆响，那队员的手腕瞬间肿起老高，发射器当啷落地。
你敢下狠手？林浩终于反应过来，抄起自己的发射器砸向陈战锋面门。
陈战锋偏头躲过，反手扣住他的手腕，往怀里一带。
林浩重心不稳踉跄两步，陈战锋跟着进步，手肘重重顶在他后背上。
咳！林浩闷哼着跪在地，额头渗出冷汗。
剩下的队员见头目被制，纷纷后退。
陈战锋松开林浩，弯腰捡起他脚边的发射器，枪口冲地：各位还要指导吗？
林浩撑着地面抬头，眼里冒着火：陈战锋，你等着——
等着什么？陈战锋蹲下身，指尖戳了戳他衣领上的学员徽章，等张教官来评评理？
还是等训练结束后，看谁先找到所有标记点？
孙厨师和周强趁机捡起散落在地的发射器，退到陈战锋身侧。
林浩的队员们扶着同伴往后挪，消失在树林深处前，林浩恶狠狠吐了口唾沫：算你赢这次！
陈战锋没理他，目光落在刚才制住的队员脚边——那里的树干上，有道新刻的蛇形符号，蛇头位置同样有三个小点，和之前发现的刻痕一模一样。
他蹲下身摸了摸，刻痕还带着新鲜的木屑味。
老陈，这......周强凑过来看。
记下来。陈战锋掏出战术笔在本子上画下符号，等完成任务，必须查清楚。
都给我站住！
三道身影猛地绷紧。
张教官的声音像炸雷般从东南方传来，紧接着是踩断树枝的声响。
陈战锋迅速把本子塞进裤袋，孙厨师手忙脚乱把发射器码成一堆，周强则把弹壳重新塞回裤袋。
张教官扒开灌木丛现身时，脸色黑得能滴墨。
他扫过地上东倒西歪的发射器，又看看林浩一伙狼狈的背影，目光最后落在陈战锋三人身上：模拟训练期间私自动手，当我的话是耳旁风？
报告教官！陈战锋挺胸抬头，我们是在......
不用解释！张教官抬手打断，刚才的动静整个山谷都听见了。他掏出战术表看了眼时间，还有十分钟集合，现在立刻去标记点，要是敢耽误进度——他的目光扫过三人，你们三个，加上林浩那组，明天加练五公里负重越野。
是！三人齐声应道，拔腿往标记点跑。
张教官望着他们的背影，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战术笔。
刚才在林子里，他也瞥见了树干上的蛇形刻痕。
风掠过树梢，带起几片落叶，他弯腰捡起一片，叶背用细针扎着同样的符号——很浅，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陈战锋......张教官低声念出这个名字，目光投向三人消失的方向，看来这次训练，没那么简单。
二十分钟后，集合点。
张教官拍了拍战术板，目光扫过队列：刚才的事我不想再提。
接下来......他停顿了下，战术板上的投影切换成一张地图，你们将进行团队协作训练。
记住，单兵能力再强，也比不过配合默契的小队。
陈战锋站在队列里，后颈的血脉印记仍在微微发烫。
他望着战术板上的地图，隐约觉得，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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