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陈战锋带着孙厨师、周强、李翻译和王队长上了军卡。
车厢里,孙厨师把搪瓷缸往背包里塞时碰出叮当响,周强立刻用膝盖顶了他一下——昨晚加练的战术手语里,保持安静的手势他们练到后半夜。
放心,今儿的包子馅调咸了。孙厨师压低声音,粗糙的手指在喉间比划了个食物的手势,又快速摇了摇手,要是真打起来,锅铲比步枪称手。他拍了拍腰间别着的不锈钢炒勺,金属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陈战锋靠在车厢板上,拇指摩挲着怀里的玄甲卫令牌。
令牌昨晚烫得他睡不着,此刻贴在胸口却像块冰,凉意顺着脊椎往上窜。
他扫过每个人的背包夹层——定位器是他连夜找后勤处老吴磨来的,指甲盖大小,用蜡封得严严实实。
龙冢矿洞到了。王队长掀开车帘,山风卷着腐叶味灌进来。
陈战锋眯眼望去,矿洞口的藤蔓比三天前更密了,像道绿毯盖着黑黢黢的洞口。
他做了个散开的手势,六个人呈三角队形往洞口摸。
变故来得比预想更快。
小心!李翻译突然拽住陈战锋的衣角。
头顶的树冠里唰地掠过一道黑影,陈战锋本能地侧身,子弹擦着耳尖打进身后的树干,木屑溅在脸上生疼。
敌袭!王队长的枪声跟着炸响。
矿洞两侧的岩石后、树冠里、甚至他们来时的路上,至少三十支枪口同时喷出火舌。
陈战锋趴在地上,看到弹痕在脚边的泥土里犁出深沟——这根本不是普通毒枭的火力,是雇佣兵用的北约制式子弹。
孙叔!
周强!陈战锋吼了一嗓子,战术手语在两人眼前翻飞。
孙厨师抄起炒勺砸向左侧岩石,当啷一声脆响惊得那边的敌人下意识缩头;周强则摸出腰间挂的辣椒面袋子,朝着右侧树冠扬手一撒,呛得狙击手咳嗽着暴露位置。
王队,带李翻译往东南方向!陈战锋拽出军刺割断裤腿,小腿上的弹孔正往外冒血,他却盯着敌人火力网的间隙——左侧山包的火力最密,但右侧小溪边的岩石后只有两挺机枪,那是给突围留的生路。
手机在兜里震动,是田情报分析员的消息:敌方火力分布与半小时前更新的卫星图吻合,攻击模式符合山猫佣兵团C级作战方案。陈战锋瞳孔微缩——山猫的C级方案专攻围点打援,他们现在就是那个点,但援呢?
他摸了摸胸口发烫的令牌,突然明白过来。
三天前在矿洞捡到的玄甲卫信物,或许根本不是巧合。
孙叔!
接家伙!陈战锋解下背包甩过去,孙厨师接住的瞬间,背包里的定位器滴地响了一声。
敌人的火力果然往孙厨师那边倾斜,陈战锋趁机拽着王队长和李翻译滚进小溪。
溪水冰得刺骨,他却借着水流声摸到岩石后,军刺闪着寒光捅进机枪手的腰眼。
噗!血花溅在岩石上,陈战锋反手夺过机枪,对着树冠横扫。
子弹打穿伪装网的刹那,他看见两个敌人脖子上挂着同样的玄甲卫吊坠——和他怀里的那块,纹路一模一样。
突围用了十七分钟。
当最后一个敌人倒在陈战锋脚边时,孙厨师的炒勺已经卷了刃,周强的辣椒面袋子空了,王队长的军帽不知去向,李翻译的眼镜裂成三瓣。
但他们都活着,还从敌人指挥部的铁皮箱里翻出一沓文件。
任务目标、兵力部署、甚至我们每个人的血型......王队长捏着文件的手直抖,这些只有团部作战室的电脑能调出来。
陈战锋盯着文件上的红色批注——邓字的笔锋很熟悉,是团部文书邓建国的字迹。
他摸出手机给罗将军发了条消息,转身时正看见周强揪着个穿便衣的瘦子从草丛里拖出来。
那瘦子脸上青肿,正是情报贩子肖老三。
说,谁给你的消息?陈战锋把军刺抵在肖老三喉结上。
我、我就是个跑腿的......肖老三抖得像筛糠,是邓文书!
他说只要把山猫六点行动传出去,给我五万块!
审讯室的白炽灯刺得邓建国眯起眼。
他盯着桌上的文件、定位器记录、肖老三的口供,额角的汗顺着下巴滴在制服上。我就是......就是欠了赌债......他突然跪在地上,他们说就这一次,不会出事的...
玄甲卫的信物是怎么回事?陈战锋拍了拍怀里的令牌。
邓建国的脸瞬间煞白:我不知道!
他们只让我传情报,说事成之后给我办退伍,去南方开饭馆......
凌晨三点,田情报分析员的电话打进陈战锋宿舍。刚比对完近三个月的情报流出时间,她的声音带着倦意,邓建国只传了六次,但系统显示有八次异常访问。
陈战锋的手指在桌面敲出急鼓。
窗外的月亮被乌云遮住,营区的探照灯扫过铁丝网,照出墙角一串新鲜的鞋印——42码,和邓建国的旧胶鞋尺码对不上。
他摸出玄甲卫令牌,这次烫得几乎握不住。
黑暗里,令牌表面的纹路突然泛起红光,像某种古老的阵图正在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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