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干净的衣服，清洗粘在身上的污垢，穿越者才开始去为队员们准备晚饭。刚要抄起菜刀切菜，程处亮就偷偷摸摸地凑了过来，低声打了个招呼。
“先生，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我擦！你丫想嚇死我啊！你不知道当别人手里拿着刀的时候做这种事很危险吗？”
“嘘，先生小点声。学生知错了，我这次是带着父亲的话偷偷过来的，请先生寻个空子带我去方便说话的地方吧。”
环顾四周许久，王珏玉终于在山坡上发现了一处灌木丛，想着上面顶着的积雪应该能起到一些遮挡作用。
“我还要给大伙做饭，小将军你就在那里等我吧，到时我把你的那一份也带过去。”
赶紧忙完手上的工作，穿越者就捧着两罐滚烫的煲仔饭找程老二接头去了，两个蹲在树丛的后面，一边吃一边聊着。
“哎呦，总算是吃上先生做的饭菜了。先生您是不知道，今年多年时听说没办法到我家准备宴会的食物时我们兄弟都想去蓝田县投奔你去了。”
“我不是已经把食谱都交给你家的伙夫了么，他们不至于连一场撑起公府场面的宴会也办不出来吧？”
“嗐，家里原来的那几个得先生您亲传的熟手都被派去咸阳开店去了。我父亲通过一些特殊的渠道得知了一些消息，说是朝廷对于将大宗货物交易的市场放在新渭屯有些不太放心，还是觉得控制在有坚实城墙和完备官府的地方。”
“哦……说起朝廷的心思，我想问问这次派遣视察团队到郿县是什么原因？陛下让我混进里面又有什么打算？”
“这我哪里知道啊，学生我还不过是个干些杂事的小校，做得做多的又是看顾家里在外面产业的事情，如何知道那些朝堂上大人物的心思。”
“那……陛下这次派我对付的目标你应该还是有些耳闻的吧。我看这几个世家少爷玩心挺重的样子，你和你哥混迹在长安城中的娱乐场中这么久，应该是知道一些对我这次任务有用的情报吧。”
“嗯，这我还真知道不少。就说那个为首的卢少爷，他其实不算卢家本宗的出身，是卢家的长老们看到朝廷有意优先经营西域之后想要获取尽可能大的利益才过继来的。他老娘原本是嫁到太原王家分支做交换联姻的，但他那个爹没出息，没挣出多大的成就，又早早地没了。后来他们母子想要回娘家生活，主家就给了他一个表现的机会，不过当然也没多指望他，所以才把他塞进这个视察往来蜀地州县的队伍。”
“你还真知道挺多的呀，还知道他家里长辈的想法，这是哪来的聪明劲？”
“嘿嘿，其实这些都是那个姓卢的自己说的。他最初不过是跟在他堂兄弟身后的尾巴，结果等他改姓后尾巴就翘上天去了，为了彰显自己身份已经不同于往日就将这些前因后果全都露了出来，知道他的事情算不上什么本事。”
“哦，那么你再说说这些世家子的事吧，比如说这个卢少爷尾巴翘上天后其他人有什么反应，对此又发表了什么评论？”
“那可就多啦，那小子以前行事优柔造作，我们背后都叫他王卢氏呢。一朝得了家族支持，突然就硬气了起来，对着所有巴结过的人颐指气使，不过半月便将他们得罪了遍。尤其是他那些个堂兄弟，嘿，那叫一个精彩。”
“行啦行啦，这种细节你就不用跟我说了。不过这卢少爷如此乱来，卢家管事的就不知道吗？为什么还愿意在这种货身上投放资源？”
“嗐，不过是有了身份的少爷涨了些脾气，在世家眼里算不得什么大事。而且这距离他回归卢家还没多久，还并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想来卢家也是做着让他换个地方祸害别人的打算。”
穿越者听完只觉胃里翻涌，这些封建糟粕真是让人恶心，但身处这个时代却是没有什么好办法，不过这次自己正好得了李二的任务，私下耍些小阴招教训那几个纨绔一下还是可以做到的。
“程二公子你这次特意过来找我……应该是有旁的事情要告诉我吧，而且还是偷偷找过来的，要说的话应该挺要紧的吧。”
“那是当然啦，这事有些私密，先生您靠近一点。”
王珏玉茫然，心想最近是有什么私事是要这小子神秘兮兮地由这小子来说，随后就想到了前几天在赈灾营地里发生的事情，顿时脸色阴沉。
“嫂子我已经安排在新渭屯的织坊里了，先生不必忧心，等这次任务完结后就给您送过来团聚。”
“去去去，滚滚滚。你个小子没正经的，我跟你谈公事，你却拿我打趣，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别别别，先生别生气，学生也是看先生这么长时间都在忙碌，如今终于遇到妙缘，心中过于欣喜罢了。我这次过来是想告诉先生陛下的这次安排我们程家也有参与，家父已经先一步到郿县等着了，要我转告您一声到达后抽出时间去见一面，好商谈接下来的事情。”
“喂！你在那干什么呐！”
两人正在嘀咕着，之前话题中的卢少爷就急匆匆地往这边赶来，程处亮身体一扭就跑了，只留王珏玉一个人在原地面对。
“好哇，你竟然一个人在这里偷吃！你个贪嘴的贱奴，就等着回去后本少爷罚你吧。”
世家子看起来气急败坏，一副不依不饶、难以劝服的模样，穿越者眼睛滴溜溜一转，顿时计上心头。
“这么说少爷是已经将小的看做卢家人了？哎呀，谢谢少爷，小的谢谢少爷的大恩大德呀。”
卢少爷一愣，登时就被干不会了，对方这一堆起笑脸他还真不好胡搅难缠了，更何况他现在有点急，没时间和他纠缠。
“行了！快滚！快给我闪开！”
正不明所以，王珏玉就被推下了山坡，随后就听到噼哩啪啦的喷射音回荡在冬日的晴空之中。
等视察团到了郿县，又是程处亮偷偷找到了王先生，跟着他穿过热闹喧嚣的集市，进到了一个稍显破败的院落之中。
“先生啊，俺们可是好久不见了啊。来来来，快坐下，喝酒喝酒。”
小院里，程咬金已经摆好酒菜等着了，看到混世魔王的那一刻穿越者就开始苦笑起来，这厮如此殷勤，怕是又要给自己挖坑了。
“呦，程将军心情如此只好，看来这是成功地把那清酒给酿出来了啊。”
“嘿嘿，成功了，成功了。就是这耗费有点多，所以这次并没有带过来，今天喝的不过是比较淡的薄酒。”
进到屋里坐下，桌上的铜锅中沸腾出牛油的香气，从里面破破慥慥的碎渣来看程咬金已经自己先吃过一顿了。
“嗯，程将军，这碟蒟酱的味道还真是浓厚啊，难不成这配方是按照了你的口味调整过了吗？”
“那是当然啦，既然知道在蜀地有茱萸这种好东西，俺怎么可能放过。里面加了倍量的茱萸，都是俺利用去年到蜀地时收集的，现在家里在剑南道也有了些产业，足以稳定地向关中供给制作程氏蒟酱的原料了。”
“哦？那为何将军还要在去年的重阳节时试着在桥山种植茱萸呢？该不会是想要在关中也开发出一片便于在新渭屯里经营的产业吧？”
“俺的胆子还没大到在陛下眼皮子底下耍这种低劣的小动作，就说这郿县吧，俺在一年前外放到这里任职时就没敢出手。”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臣子都像程将军一样识大体，有些人闻到丁点的铜锈味就如蚊蝇般风来。程将军这次找我来就是想说于这些有关的事情吧。”
“哈哈哈，正是如此。其实这也是陛下的意思，常年来这些世家骄横惯了，陛下屡次警告却也不听，所以也是时候给他们一个教训了。”
“不过要给他们一个教训，也该是由位高权重的人出面才对吧。在下不但身份低微，还喜欢用邪招，难道说将军就不怕我闯下什么大祸吗？”
“嘿你这是开窍了啊，还知道自己的路数不够正道。不过你就放心吧，既然陛下是派俺这个恶名满京中的人来和你搭档就表明多少胡闹一些也不会有关系的，就像当初你指名俺来做安置流民的领导一样，这次也带着愉悦的心情行事便好。”
哦豁，既然可以不用顾忌道德方面的观瞻，那能玩的可就多了。但是也不能搞得太过火吧，怎么办？力道要控制到什么程度才比较好？
“王先生，其实俺老程已经有个想法，要不然就让俺说来给你听听？”
穿越者满脸惊奇地看着混世魔王，很是好奇这位古人能想出来什么样的方法，结果听了之后便明白为何自己在李二的嘴里只是个刁民，而他老程能恶名传千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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