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你看我给你买什么了。”
一大早,阿明就出去了,放下给阿秀买的药又打开另一个布包。
里面是一个银制的梨花簪,上面的花儿泛着点点的黄,看上去可爱极了。
阿秀哪里戴过这样的好东西,她不敢收下,想让以后阿明留着娶媳妇用。
阿明眼里闪过复杂,还是强制的给她戴上。
“真好看!比镇上的小姐还要好看!”
说的阿秀脸都红透了。
她别过头不敢看阿明,可阿明偏追着她要看。
“我给阿姐梳发。”
阿明拿起梳子,一下没一下的梳着,阿秀静静的坐在那。
突然阿秀偏头看向他,滑嫩的触感划过指尖,他听见她开口:“阿明谢谢你。”
疏发的手一顿,阿明有些无措,少年脸颊泛红,扑面的羞涩让他语无伦次,只得挠挠头,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来。
阿秀笑着调侃他:“阿明你非其所长。”
阿明当她是说梳发,忙拿起梳簪,扬言要给阿秀梳个顶好的,阿秀笑笑未在言语。
清晨。
水打好,阿秀就将刚织好的网浸洗一番,渔村的早晨很是凉爽,海风呼呼的吹带着些许咸腥,阿秀坐在那里,揉搓着盆中的网,头上的梨花一晃一晃的,扰动清风。
不等阿秀将网晾晒,眼前一黑,阿秀抬头望去,一个陌生的蒙面男站在她的面前。
“我说呢,那小子怎么没动静,这是掉进温柔乡了。”蒙面男挑起她的脸。
经年的病痛赋予阿秀莹白的皮肤,深邃悲伤的眼眸,或是伤感过剩眼尾常常挂着红,瘦弱的阿秀就像一个活在画本里的破碎娃娃,移不开眼,惹人怜惜。
“你想做什么。”阿秀拍开他的手,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
“你知道和你朝夕相处的家伙是什么人吗。”
蒙面男突然不着急问古书的下落,他想看阿秀脸上流出痛苦的情绪,哪怕是一丝都能让他兴奋。
可惜,阿秀没有任何表情,她不在乎他的话般。
“好好享受今天吧,可怜的女娃。”蒙面男什么也没有做,转身就离开了。
阿秀抖动手中的网,青天色的网飘荡在空中。
还差一点她就能还完欠的钱。
.......
“我蒸了包子,快过来。”阿秀笑着招呼阿明过来吃饭。
不待阿秀端过去,阿明就忙放下东西小跑过来,他对阿秀笑笑,今天的阿明格外异常,吃饭时也老给阿秀夹菜,阿秀的碗里饭菜快溢出来了,阿明像是没察觉般,好几次偷偷盯着阿秀的眼睛,欲言又止,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明,怎么了,是我脸上有什么吗。”阿秀摸了摸脸,莹白如玉的肌肤上泛着点点红,应是做饭时熏的。
“没.....没事。”阿明的脸上也有些红,他低头忙扒着饭。
阿秀点点头,今天的包子热气是大了些。
不过傍晚,蒙面男就又来了,他已经得到古书了,就是阿秀常用来垫桌角的那本,他让阿明赶紧杀了阿秀好了事,可阿明明显愣怔。
蒙面男承认他就是故意的,这种自相残杀的感觉,对他来说真是太棒了,没有什么比杀人更让他快乐的了。
“她...不知道这件事...我们拿了就走吧....没必要....赶..尽杀绝,被这里的人察觉了也是有麻烦的。”
阿明脸色有些发白。
一群凡人,能造成什么麻烦呢?皇子都杀过,还怕这些,蒙面男不置可否。
蒙面男凑近阿明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舍不得?没关系。我帮你杀。”说完蒙面男就要往房内走去。
阿明一慌上前拦住他“我自己来。”
蒙面男挑眉让开,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他抱臂倚在院门上静静的看着阿明敲开阿秀的房门,阿秀披着一件外衫就开了门,她纤细修长的身影在烛火的照映下被拉的很长,她笑着问阿明什么事。
阿明进去后,门就关上了。
蒙面男就静静的靠在那里等着,良久过后,内屋的门开了。
阿秀出来了,她还是那副羸弱的模样,只是衣衫上沾的血还在滴滴的往下流。
她笑了。
蒙面男之前的闲适一扫而空,他脸色凝重的盯着阿秀,他当然不会认为是阿明放了她,原本,他还想看阿明杀完人后痛苦的表情呢。
“你倒是狠。”蒙面男紧盯着她手中沾血的棍棒,这女人不简单!
“久等了,马上送您.....与他团聚。
”阿秀扬起苍白的脸对他笑了笑,眼神一凝,手中的烧火棍变长,原本的纹路显现。
今夜的海风有些扰人,吹乱了她的发丝。
蒙面男迅速从腰间抽出软鞭,手腕一抖,软鞭如灵蛇般朝着阿秀的咽喉袭去,阿秀脚步轻点,向后一翻,躲开。
她挥起如意棒就砸向对方,蒙面男连忙用软鞭抵挡,“当”的一声,如意棒与软鞭碰撞,溅起一阵火花。
阿秀笑了笑,松开了手,如意棒依旧维持着与软鞭碰撞的状态,蒙面男错愕。
阿秀脚尖轻点猛然向蒙面男冲去,她做出一个挥棒的动作,只是一瞬如意棒便出现在她手中狠狠抽向蒙面男。
他根本躲不了,如意棒打在身上的那一刻,蒙面男瞳孔一缩,手中的软雷鞭瞬间脱手。
那一棍的痛不亚于被马车从身上碾过,蒙面男畏惧的盯着阿秀手中的棍棒,怎么会有打人如此之痛的棍棒,哪怕他是修者再来两下他也肯定能被活活打死。
可阿秀是不会等他反应的,阿秀一个甩手,如意棒被插在地上,风起,她一跃而上,脚尖踩在如意上,眉心亮起,神秘的图纹浮现。
“福弟!”阿秀薄唇轻启,蒙面男逃跑的路瞬间被土墙挡住,一只数十米长的蚀土幽蛄从他身后的地里钻出,蒙面男惊恐的瘫坐在地,求饶的声音还未发出,就被福弟一口爆头,喷溅的鲜血洒满了一院。
血泊中无头的尸体静静躺在那。
福弟讨好的过来蹭了蹭她,便又钻回地里。
阿秀在院子里又站了一会才走进房间,房间里阿明的尸体就静静的躺在那里。
他的双目瞪大的看着房梁,这还是乐落落第一次给人一个痛快——以瞬毒杀人。
无色无味无痛。
阿明敲门进来就说要给阿秀挽几个他新学的发式,他说瞧见县上的姑娘家都是那样挽的,很是好看。
说着,他真的给阿秀盘了好几个发式,阿秀就那样一直盯着镜子看,直到镜面反光刹那贴合着冰凉的触感轻巧的划过她的脖颈。
阿秀一动不动,她看见镜面上自己的倒影,一滴泪顺着脸庞缓缓滑落。
随后传来的是刀掉落在地的清脆与重物摔落的声响,一道断断续续的声音也随之传来:“.....什.....么时.....时候....”
鲜血自口中喷涌,浸染了地上的如意。
乐落落摸着脖颈处的划痕,她走上前,缓缓蹲下,阿明瞪大的眼睛倒影着她的身影,良久她伸手,合住了阿明的眼睛。
原来,那时你看着我的眼睛是告别.
分别是终点,那相遇的意义是什么。
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