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闻护国公英勇无敌,一杆银枪英勇护主,雨歌的枪术也是他教的吗?”玉翠儿把枪收好,好奇地问道。
杨子明自幼跟随先帝身边,是苏雨歌的爷爷大夏荣皇帝在战场上捡来的贵胄遗孤,由于武学天赋惊人就培养在宫中,一直默默无闻担任着先帝的护卫。
直到先帝失踪,时年九岁的苏雨臣即位,前内阁大臣马伯霆为首的派系以苏雨臣过于年幼为由欲立宗室新帝,甚至还发生过兵变,这在十年前的京城引发了不小的震动。
后来杨子明一杆银枪震慑群臣,金銮殿上当场刺穿了一名逼宫的二品高手,这才保得先帝的血脉即位大统。五年后,年仅十四岁的苏雨臣以雷霆手段抄了马伯霆的家,全家流放,仅剩一子在鲁州为官,算是没有赶尽杀绝。
杨子明因此赐爵国公,于北部战场督军作战,展现了近神般的军事才能,一下子成为了大夏百姓心中的守护神。
苏雨歌住在皇宫时常与杨子明打交道,也学了不少本事。
“以前杨叔教过我一段时间,但我学艺不精,未得精髓。”苏雨歌点点头说道。
“这已经很了不起了,你可知,天下用枪之人,多是战场上的无双战将,江湖上鲜有三品以上的枪客,杨子明的存在,绝对是一人压服天下枪客,而今他入了一品之上天封境,据我师父说,放眼天下武夫,能胜他的,不超过双手之数,小王爷一口一个杨叔叫着,不知道要羡煞多少英雄豪杰。”邓文心坐在桌子上,啧啧地说道。
苏雨歌瞪了他一眼,他的身份戏院里也只有眼前二人知晓,他还不打算公之于众。
邓文心立马噤声,刚要低头忙碌眼下活计。
只听得紧闭的戏院大门咚咚咚的响起了敲门声,门外还有人叫嚷。
“苏雨歌,苏雨歌在吗?”
苏雨歌与玉翠儿对视了一下,玉翠儿连忙跑去开门,刚刚把门拉开,却愣住了。
门外站着一位身穿武官官服的女子,腰挎长刀,手里还牵着一匹骏马。
“阁下是……”玉翠儿试探地问道。
“我找苏雨歌,他在吗?”女子声音中性,并无宫门大院中女子的温婉,反而多了几分豪迈。
苏雨歌凑到跟前,惊呼道:“多多姐!”
女子见到苏雨歌十分亲切,一把将马缰绳摔在玉翠儿手里,阔步走进戏院,身后九尺大马跟着进来,重重的鼻息哼哧了玉翠儿一下,玉翠儿吓了一跳,她一个久在戏院的女子哪里见过这般高大的战马,一时不知所措。
邓文心眼见得那女子进来,又看了一眼玉翠儿的窘样,不忍地放弃了上前搭讪的欲望,只好在苏雨歌的指挥下接过战马缰绳,动用四品武夫绝强的气力把马拉至后院喂养。
女子与苏雨歌并肩走入大堂,女子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一切断壁残垣,颇为惊讶的问道:“雨歌,你真的来唱戏了啊,以前听陛下提起,我还不敢信,没想到今日进京还真在戏园子里找着你了。”
苏雨歌随声应道,招呼一旁玉翠儿入座。
女子不断探查着苏雨歌的气机,并感受着适才大堂刚刚交过手的真气残余,啧啧道:“雨歌实力又精进了啊,如今得有八品了吧,不知道仙法修到旋照了没有。”
“多多姐果然厉害,都让你猜到了,呃,你要不先擦把脸吧。”苏雨歌望着眼前女子风尘仆仆的面容,不禁说道。
适逢邓文心从后院返回,听到这话立马殷勤地跑过去递上手巾,拱了拱旁边的玉翠儿,玉翠儿不知道眼前女子身份,只觉得这人实在无礼,蓬头垢面,给人一种不修边幅的感觉。
“有理!”女子接过手巾,狠狠地抹了一把,露出了一张算不得绝美但绝对是动人的面容,眉宇间英气逼人,绝不输男儿的气概与姣好的面庞相得益彰。
邓文心搓了搓手:“敢问这位女侠芳名,又从何而来到我烟雨戏院作甚啊?”
苏雨歌幽幽地看着邓文心:“她叫许多多,算是我儿时玩伴,大夏荣宗时期第一位异姓王撼山王的独女,芷宗赐名。”
玉翠儿捂嘴惊呼:“撼山王的女儿?”
邓文心心中一惊,心想:竟是撼山王的独女,怪不得出落得如此好看,嘶,撼山王那个大老粗能有这么漂亮的女儿?
许多多摆摆手:“我与苏雨歌是私交,与家族无关。”
邓文心见缝插针地说道:“许殿下真是英武如父,不遑男儿郎啊。”
许多多虽然不认识这个方头,却对这话很是受用,向邓文心拱了拱手以示友好。
“不知殿下现在是否随撼山王他老人家一样,从军报国,陷阵杀敌了,若真如此可着实让邓某这些江湖武夫汗颜钦佩了。”
邓文心耍嘴皮子的功夫已经臻至化境了。
苏雨歌眼见撼山王的名头都镇不住这匹夫,只好言道:“多多姐并未从军,而是坐镇九州盟,现在是大夏驻九州盟的正使,”又见邓文心嘴唇轻启于是又补了一句“多多姐不止身居要职,日后更是我大夏的皇后!”
玉翠儿一旁看戏差点没跪下,这位王侯郡主以后会是皇后?果然举手投足都散发着优雅雍容的气质。
反观邓文心倒是孤傲,当场跪地叩首:“皇后娘娘吉祥。”
许多多连忙摆手:“邓兄快快请起。”一边拍了拍幸灾乐祸的苏雨歌,对他说道:“陛下的心意哪里在我这儿,多半是那个阎家的小丫头做皇后,况且我也不想入宫,江湖儿女江湖死,就挺好。”
邓文心在一旁谄媚地附和道:“说得好,江湖儿女江湖死,这是何等的气魄!”
“邓兄过奖!”
玉翠儿一把拽过要为许多多倒茶的邓文心,说道:“你有完没完,先让雨歌他们谈正事儿。”
苏雨歌连忙问道:“对了,多多姐,你这次回京怎么来找我了,看你这样子还没进宫?”
许多多抿了一口茶水,缓缓说道:“这次来找你,是希望你能帮个忙。”
说完,淡淡地扫视了一下玉翠儿邓文心二人。
“多多姐不必担心,这两人都是自己人,不用回避。”
许多多点点头,自腰中取出一份城市布防图,上面描绘的是最靠近京城永安的一座大城——临津城。
“花朝旬在即,届时万国来朝,按照以往规矩,外国使团需先进入临津城,在参加朝会时,只能带使团使者及少量护卫进京,随行的劳工扈从需要留在临津城,等盛会结束再离开。”许多多为苏雨歌等人讲解着临津城的情况。
“我们作为东道主国,当展现地主之谊,原本是皇室宗亲支系出一些贵胄代为接待来使的,可这次大唐帝国太子死在了来大夏的路上,两国大战一触即发,大唐二皇子李清突然扬言要与夏皇在临津一叙,要让夏皇亲自接待唐国使团。其实要是在平时,夏皇根本不用理会,可这是在战时,其他诸国都在临津看着呢,夏皇确实应该露个面。但你哥……陛下他严词拒绝,弄得我们这些搞外交的也很难做,最后与九州盟一商议,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所以折中的法子就是让我替我哥去接待他们?”苏雨歌试探的问。
“谈不上接待,顶多就是碰个面,相互招个手,以示诚意嘛。”许多多说道。
“不干,”苏雨歌摇了摇头,“一旬后的花朝旬我还要登台表演,到时候那个什么李皇子说不定也要坐在台下,那肯定要取笑我们大夏。”
许多多惊讶地看了看苏雨歌,似乎是对他的反应有所难以置信。。
玉翠儿也是松了一口气,没了苏雨歌在身边,这次百花夺魁肯定没意思。
许多多诧异地问道:“你认真的?”
苏雨歌盯着许多多疑问的眼神:“当然,要不我为什么会在这儿,我从来不想干预朝中之事”
许多多紧盯着他:“雨歌,我不想跟你讲大道理,但你是皇室宗亲,整个京城你地位绝然,与纨绔有关的放鹰逐犬,欺凌百姓你从来不做,而是安居一个戏院唱戏,这不代表你可以舍弃你皇族的身份,有些东西是你躲不了的,你站在这个位置就要承担这个位置的责任,你不仅仅是你,你还是当今皇帝的亲弟弟,大夏的王侯。”
苏雨歌沉沉地望着眼前童年的玩伴:“我想唱戏,就像你刚才说的,江湖儿郎江湖死,我只是个戏子,我知道,有些决定做了就回不了头了。”
许多多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我确实没有想到你会这么说出这样的话,但雨歌,这是国事,若是我们不派宗亲王室出席恐怕会失了人心,我也希望你能做出牺牲和选择。”
站在一旁的邓文心有些听不下去:“难不成大夏还要靠一个十五岁的小孩儿撑场面才能不失人心?李清率兵屡屡犯境,难不成还要给他脸面。再说了,夏皇自己不出面偏要让自己弟弟去,万一那李清突然行刺殿下,以报他哥哥的仇怎么办?”
许多多冷冷的瞥了一眼邓文心,邓文心不甘示弱的还以眼神,玉翠儿站在一旁自知没有资格替苏雨歌说话,于是也恶狠狠地盯着许多多。
许多多捂着脸,低声说道:“我就说别让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