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枫与高湄二人,静静地在那狭窄的地道口附近等待,经过一夜的辛勤劳作,三十三名壮士用铁铲和汗水共同编织出一条蜿蜒曲折的地道,长度已延伸至上百丈之遥。
当晨曦初露,新的一天悄然而至,挖掘工作并未停歇。众人又持续劳作了半天,直至午后时分。此刻,他们距离那间隐藏着秘密的石屋已是不远。为了确保安全,华赫艮下令部属退到一旁,接手运土的任务,仅留下三人继续挖掘。
这三人心知肚明,延庆太子武功高强,绝非等闲之辈。因此,在挖掘过程中,他们格外小心谨慎,轻轻挥动铁铲,生怕发出半点声响。然而,这样的谨慎却也使得挖掘的速度大大减慢。
他们并不知道,此时此刻,延庆太子正深陷于一场激烈的较量之中。他与黄眉僧既比拼着高深的棋艺,又较量着深厚的内力。在这场较量中,延庆太子全神贯注,并未留意地底那微弱的声响。
时至申牌时分,众人已深入地下,估算着离段誉被困的石室已然不远。此处与延庆太子静坐之所,似乎仅有不到一丈的距离,因此众人更是小心翼翼,生怕稍有动静便惊扰了上方的太子。
华赫艮轻轻放下手中的铁铲,随即以十指代铲,施展起独门的“越爪功”。只见他的十指如铁爪般坚硬有力,将泥土一块块地精准而迅速地抓下。
范骅和巴天石紧随其后,将华赫艮抓下的泥土迅速搬运出去,确保挖掘过程的顺畅无阻。此时,华赫艮的挖掘方式已从先前的向前掘进,转变为自下而上的探索。工程已接近尾声,众人的心中充满了期待与紧张,不知能否成功救出被困的段誉。
尽管周围一片寂静,但众人的心跳声却如同擂鼓般响亮。他们知道,每一步都至关重要,稍有差池便可能前功尽弃。
这种自下而上的挖土方式显然更为省力,每当泥土稍稍松动,便自行滑落,大大减轻了华赫艮的负担。他挺直腰杆,双手挥舞间愈发显得游刃有余。每挖一阵,他便停下手中的动作,侧耳聆听,全神贯注地留意着头顶的动静,生怕有什么不测发生。
如此这般,挖了约有两炷香的时间,华赫艮估计距离地面已经不过尺许之遥。此时他出手更加谨慎,小心翼翼地拨开泥土,生怕惊动了上方的什么东西。终于,他的指尖触碰到了一块平整的木板,心中顿时一喜:“这石屋地下竟然铺着地板,如此一来,行事可就更加方便了。”
他轻轻抚摸着木板,感受着那坚实的质地和规整的纹理,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兴奋。这地板的存在,不仅意味着他离目标更近了一步,更让他觉得这次行动的成功率又多了几分。他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
他凝集了全身的力气于指尖,指尖犹如雕刻家的刻刀,缓缓地在地板上勾勒出一个两尺见方的正方形。他的双手轻托着木板,然后轻轻一举,那块被切割成方块的木板便被举起,轻盈地跌挪到边上。随之,一个足够一人轻松出入的洞口便展现在了眼前。
华赫艮紧握着手中的铁铲,他身形一动,犹如一只敏捷的豹子,从那个洞口中一跃而上,警惕地在洞口周围挥舞了一圈,像是在绘制一道无形的保护圈,以防任何未知的威胁突然袭来。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女子惊呼划破了宁静的空气,那声音充满了惊恐与无助。
华赫艮迅速低下头,声音低沉而坚定地说:“木姑娘,别害怕,是我,是朋友,我来救你们了。”
目光所及,心中不禁大惊。这哪里像是囚禁人的阴暗石屋?四周环境清爽明亮,窗子洁净无尘,几案上更是井井有条。橱柜和架子上,瓶瓶罐罐琳琅满目,显然是精心摆放。而在这一片整洁之中,一个少女瑟缩在角落,满脸都是惊慌失措的神色。
华赫艮心中顿时明了,自己的计划出现了纰漏,这里并非他要找的那处石屋。原来,那石屋的具体位置,他全赖保定帝与巴天石的转述得知。他深怕自己的计谋被识破,故此并不敢亲自前往勘察。但如此几经转述,虽不至于差之毫厘,却终究谬以千里,此刻看来,这地方与他所想的,大相径庭。
原来华赫艮此刻所在的,正是钟万仇的居所。而那位正在屋子里忙碌的少女,正是钟灵。她正忙着在父亲的房间中四处翻找,意图寻找解药,以救治那受伤的段誉。
然而,世事总是出乎意料,就在她全神贯注之际,地面突然裂开,一条大汉猛然间从地底钻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钟灵如何不惊慌失措,面色瞬间变得惨白。
华赫艮心中念头转动得极快,他明白,既然已经掘错了地方,那么只能重新再掘。然而,他此刻的行踪已然暴露,若是贸然杀了这小姑娘灭口,那么万劫谷中一旦发现了她的尸体,必定会引发大规模的搜寻。届时,不等他到达石屋,这条地道便极有可能被人发现。
因此,华赫艮决定暂时将钟灵带入地道之中,其他人要求找她,必定会到谷外去找。
就在此刻,寂静的室内突然响起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有人正在缓缓接近。华赫艮立刻向钟灵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不要出声。他敏捷地转过身,左脚刚欲踏入那个隐蔽的洞口,仿佛准备从中遁去。但就在那一刹那,他突地转身,身体如箭般倒跃而出,左手迅速翻转,紧紧地捂住钟灵的嘴巴,右手则一把将她揽入怀中,轻轻地推送至洞口边缘,小心翼翼地让她滑入洞底。
范骅早已在洞口等候,他伸手接住钟灵,随即从手中攥起一团湿润的泥土,塞进她的口中。华赫艮则迅速跃回地道,将那块刚被撬起的方形地板小心翼翼地放回原位,确保一切恢复原状。他俯身贴耳,细心地从板缝间聆听上面的动静,一丝一毫的响动都不放过。
整个过程中,他们的动作迅速而又不失稳重,仿佛经过无数次演练,配合得天衣无缝。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果断,而钟灵则被他们稳稳地安置在洞底,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惊恐。
只听得一阵脚步声轻轻响起,两个人走进了室内。随即,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质问的意味:“你必定是还对他心存旧情,否则,我若想要败坏段家的声誉,你又为何会如此坚决地阻拦我?”
随即,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嗔怪:“什么余情不余情的?我从未对他有过任何情愫。”
男子闻言,似乎松了一口气,声音中透露出明显的欢喜:“那就好,再好不过了。真是太好了!”
女子又道:“不过,木姑娘毕竟是我师姐的女儿,终究是我们自己人,你又怎能如此为难她呢?”她的声音虽然柔和,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华赫艮聆听至此,已确定眼前的这对男女便是名震一方的钟谷主夫妇。得知他们所商之事与段誉有所牵连,他不禁更加聚精会神地倾听。
钟万仇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你师姊竟然想偷偷放走段誉,好在被叶二娘及时发现。如今她与我们已是势不两立,你又何必再去关心她女儿?夫人,厅上这些客人都是大理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你却对他们视而不见,只是瞪着眼便走了进来,这……这实在是……礼数不周啊。”
钟夫人闻言,脸上露出不悦之色,冷冷地道:“你到底为何要请这些家伙来?他们与我们并无深厚的交情,哪里敢得罪大理国当今的皇上?这般行径,岂不是自找麻烦?我怎么做自有我的道理,无需你来多管闲事。”她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与冷漠,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毫不在意。
钟万仇朗声道:“我并非请他们来助我一臂之力,与我并肩与段正明为敌。只是凑巧他们都在大理城中,我便将他们请来共饮一杯,也好做个见证。毕竟,段正淳的亲生儿子与亲生女儿共处一室,这般行径,简直与禽兽无异。今日受邀的宾客之中,不乏来自中原北地的英雄豪杰。待得明日一早,咱们便去打开那石屋之门,让众人一睹一阳指段家传人的真面目,瞧瞧他们究竟是何等德性,岂非有趣至极?如此一来,咱们岂不是要名扬江湖,成为人人谈论的焦点?”他言罢,放声大笑,神情中满是得意与畅快。
钟夫人冷哼一声,她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屑与愤怒,她厉声道:“卑鄙,真是卑鄙!无耻,无耻至极!”
钟万仇与夫人两人已争吵了许久,他心中既是醋意横生又是怒火中烧,但还得小心翼翼地哄着夫人。突然,他眼角余光瞥见后房藏药室中瓶瓶罐罐凌乱不堪,不禁皱眉道:“哼,这灵儿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小小年纪,居然来问我‘阴阳和合散’这等事,也不知她是从哪里听来的,还跑到这里来捣乱。”
说着,他迈步走向药架,打算整理那些被弄乱的药瓶。不料,一脚却踏在了那块被切割下来的方板之上。华赫艮见状,心中一惊,急忙暗中使劲,想要稳住那块方板,不让钟万仇察觉出异样,心中也在暗暗祈祷:千万不要发现呀,否则前功尽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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