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书本体之上,万页震动,书页边缘泛起前所未有的“字火”。
这一刻,沈孤戾的命页不再是“未名之残”,而是——不受控之核。
识海警报轰然响起,归墟主镜殿中,七镜主齐聚,天镜悬于半空之上,光柱倾洒,覆盖整个命界根系。
白镜主冷声而决:“逆书已三章,笔主名页已成,连魂术成功破除归墟控命主架。”
“若再容其书至七章,命界之中,归墟将再无裁决权。”
黑镜主抬眼:“此子既入主命之中,留不得。”
主镜高台之上,那位最久未言者终于低声开口:
“启动——删页器。”
“删页器”,归墟最高位武装。
它不是武器,而是命之删除权限具现体,拥有天书创世初期“绝对抹除力”。
凡被删页者,不仅从命轨中消失,连“被记忆”的可能也会一并清除,连魂影都不再存于白页。
七镜同时下令:
“三日内,删页器抵达白页边界。”
“目标:沈孤戾,以及所有无名军命线绑定者。”
沈孤戾自命页归来,立于白页命台之上。
笔连魂阵尚未散去,无名军尚在清理战后魂识,他仿佛未觉远处风暴已起。
直到魂玉轻震,浮现新警告:
“归墟·删页器·编号0-A·已启。”
“你将成为天书所认定:必须删除之页。”
沈孤戾低头凝望掌心命笔,那笔此刻竟微微颤栗,不再如以往平稳坚定。
——它感受到来自“源”之上的绝对排斥。
连笔都恐惧。
他沉默良久,终于低声喃喃:
“所以,天书是惧怕被写者写命。”
“而我,才刚开始书第三章。”
“若删我,便从页中掐去整段‘书之觉醒’。”
他忽然抬头,望向虚空最深处:
“那就试试,我能不能——引来那些,你们以为永远被删掉的命。”
魂玉剧烈闪动,沈孤戾咬破舌尖,以魂血激活命笔笔芯,书下——逆命禁式:
“书外之招·冥页引魂!”
此术,需以“活人之名”主动招引被永久抹除之魂,代其于现世立临时命位。
风险是,若招引失败,则召唤者将同步被天书识为“书外协作者”,命名页将自动被拉入删页机制,一同消失。
沈孤戾却无半分迟疑,一笔落下:
“招:归一。”
空中无光,四野骤暗。
所有白页中魂皆伏地,不知为何胸中沉闷,似有无法抗拒的天压降临。
命台骤裂,风从页外吹入。
一道影子,从撕开的命缝中缓步走出。
她一身白衣,眼无瞳,背后浮现一道残破命页,上面只有一个字:
“归。”
沈孤戾轻声道:
“你,曾是被彻底删去之人。”
“但我写下你的名,赐你此刻片刻的归来。”
女子声音如死泉初醒:
“我是归一。”
“是第一位被天书彻底删去的人。”
“我曾写出一句话:‘天书不该裁愿者之名’。”
“于是我被删。”
“你……要我做什么?”
沈孤戾缓缓道:
“删页器已至。”
“我,要你帮我……写第四章。”
风愈加烈,天幕开始剥离,归墟主镜投下的删页光柱已划破白页边界。
沈孤戾立于风中,命笔如剑,指向天。
他身后那位“归一”,身躯漂浮于半空,口中缓缓吐出八个字:
“归命于愿,自书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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