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岩壁上的幽蓝磷火被震得簌簌掉落，洛清瑶后心的寒毛根根竖起。
她甚至能听见那道黑芒划破空气的尖啸，像极了前世炼丹炉炸鼎时，金属碎片擦过耳畔的锐响——可这一次，不是炼丹失误，是要命的杀招。
清瑶！
玄灵子的怒吼混着金铁交鸣，他原本拽着她的手骤然收紧，整个人旋身将她护在身后。
左臂暗金纹路如活物般攀至脖颈，连眼尾都泛起鎏金光泽，那是神族血脉彻底觉醒的征兆。
黑芒撞在他撑起的金盾上，竟发出类似骨裂的闷响，金盾表面瞬间蛛网密布。
掌门！沈青梧断剑撑地踉跄着扑过来，右肩还在渗血——方才被黑影利爪划伤的伤口，此刻正渗出诡异的青紫色。
玉玑子的药鼎砸在地上，少年额角抵着鼎沿，勉强捏着一株还魂草往他伤口上按：沈师兄莫动，这毒...这毒在蚀骨！
洛清瑶借着玄灵子的庇护回头，正撞进他泛红的金瞳里。
他额角有薄汗，却仍用带着茧的掌心按住她后颈：别怕，我在。
这句话像颗定心丹。
洛清瑶突然想起前世被仇家围杀时，自己躲在炼丹房里，听着外面喊打喊杀，也是这样一句我在——那时她以为是幻觉，如今才知，是命运早将红线系在两人掌心。
那眼睛又动了！玉玑子突然尖叫。
众人顺着他颤抖的手指望去，深渊底部那团漆黑的眼睛正缓缓转动，瞳孔里翻涌的黑浪比之前更凶。
原本被光墙撕开的缺口已闭合大半，四周岩壁上的黑影如活过来的墨汁，正从各个缝隙里渗出，将众人退路堵得严严实实。
神秘仙灵的虚影从洛清瑶袖中飘出，周身银辉都有些发颤：上古凶兽饕餮的残魂察觉到你们要破阵而出，它在调动深渊里所有怨气加固封印。
再拖下去，等怨气凝成实体，便是玄灵上神亲临也难
难什么？沈青梧咬着牙扯下腰间的玄铁腰带，缠在渗毒的伤口上止血，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我沈青梧混外门时被人当狗踢，如今能跟掌门、首徒并肩死在这，值了！
玉玑子突然将药鼎往地上一磕，鼎中腾起九色药雾：我药灵体质还没用尽！
方才那株赤焰草没炼完，若能引动药火...
都闭嘴。洛清瑶突然开口。
她望着岩壁上若隐若现的古老符文——那是三天前她为寻出路时刻下的传送阵，当时刚激活就引来了黑影，你们说，它怕什么？
怕什么？玄灵子金盾又碎了一层，他反手抽出腰间的苍云剑，剑身嗡鸣着凝成半透明的光刃，它怕有人破坏封印，怕见天日。
所以它才会攻击试图离开的我们。洛清瑶指尖抚过左眼的朱砂痣，前世记忆如潮水涌来——她曾在古籍里见过类似记载，上古大凶镇压之地，最忌引火。
所谓火，未必是火焰，而是能扰动怨气的变数。
她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点孤注一掷的狠劲：既然它怕变数，那我们就给它更大的变数。
话音未落，她咬破舌尖，鲜血溅在岩壁符文上。
本命精血的腥甜漫开，那些原本暗淡的符文骤然亮起刺目红光，像被浇了热油的炭火。
深渊里传来震耳欲聋的嘶吼，黑影们如被烫到般疯狂退避，连那团眼睛都收缩了几分。
清瑶！玄灵子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他想拽住她的手，却见她腕间浮现出淡金色的血痕——那是本命精血过度消耗的征兆。
前世作为顶级炼丹师，她太清楚这种损耗的后果：轻则五感尽失，重则魂飞魄散。
玄灵子，带沈师兄和玉玑子从左边岩壁的裂隙走。洛清瑶反手扣住他手腕，将自己的灵力渡过去几分，那裂隙我前日探过，能通到上层洞穴。
黑影被符文吸引，一时顾不上那边。
你呢？玄灵子苍云剑的光刃几乎要刺穿掌心。
我替你们拖住它。洛清瑶指尖快速结印，符文红光随着她的动作暴涨，将她整个人笼罩成一团血霞，我有轮回记忆，知道怎么让这符文闹得更凶。
等你们出去，立刻用我给的聚灵散恢复，然后...来救我。
最后三个字说得极轻，却像根细针，扎得玄灵子心口发疼。
他望着她被红光映得有些虚幻的面容，突然低头吻了吻她眉心：等我。
沈青梧已经扯着玉玑子往裂隙挪，少年药鼎里的药雾裹住三人，将他们的气息完全掩盖。
玄灵子最后看了洛清瑶一眼，苍云剑挥出一道金芒，将裂隙前的黑影撕成碎片。
洛清瑶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裂隙口，这才转身面对那团逐渐逼近的眼睛。
她咬破指尖，在岩壁上又添了几道血纹，符文红光顿时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箭，朝着黑影群射去。
来啊！她扯着嗓子喊，声音里带着点疯癫的笑，不是要杀我吗？
不是怕变数吗？
我就是最大的变数！
深渊里的嘶吼更响了。
那团眼睛突然膨胀成磨盘大小，瞳孔里翻涌的黑浪凝成实体——竟是一只布满倒刺的黑色巨爪，带着腥风朝着她抓来。
洛清瑶不退反进，迎上那只巨爪。
她能看见爪尖上凝结的黑毒，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但前世炼丹时被丹火灼穿手掌的痛，被仇家打断腿的痛，都比不过此刻的灼热——那是本命精血燃烧的痛，是为了所爱之人拼命的痛快。
轰！
巨爪砸在她身侧岩壁上，碎石四溅。
洛清瑶借着冲击力滚到另一边，又在岩壁上补了道血纹。
符文红光彻底失控，像条被点燃的火龙，在深渊里横冲直撞，撞碎了无数黑影，连那眼睛都被掀得东倒西歪。
成功了...洛清瑶靠着岩壁滑坐下去，眼前开始发黑。
她摸出怀里的小瓷瓶，那是玄灵子前日塞给她的补元丹，可手刚碰到瓶口，就听见裂隙方向传来熟悉的剑鸣。
玄灵子的声音混着金戈之音，她抬头，正看见他冲破裂隙口的黑影，苍云剑上的金光比之前更盛。
沈青梧断剑上缠着玉玑子的药雾，两人一左一右护着他，而神秘仙灵正飘在他头顶，银辉大盛，将周围黑影灼成青烟。
我说了让你们先走。洛清瑶笑着，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我说了，等我。玄灵子接住她要倒的身子，将补元丹塞进她嘴里，以后，别再擅自拼命。
他的声音带着颤，洛清瑶却笑出了声。
可就在这时，深渊里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轰鸣。
那团眼睛竟在符文红光中彻底睁开，瞳孔里的黑芒不再是利箭，而是化作一道遮天蔽日的黑墙，朝着众人压来。
那黑墙里裹着无数怨魂的哭嚎，裹着上古凶兽的怒火，裹着足以碾碎金丹期修士的恐怖力量。
洛清瑶望着那道黑墙，突然想起前世临终前，自己望着仇家举刀时的绝望。
可这一次，她身边有玄灵子温热的怀抱，有沈青梧的断剑，有玉玑子的药雾，还有神秘仙灵的银辉——
这一次，他们不会输。
但黑墙压来的速度太快了。
玄灵子将洛清瑶护在身后，苍云剑的金光几乎要凝成实质；沈青梧断剑与玄铁腰带交击，溅出火星；玉玑子咬破手指，将血滴进药鼎，九色药雾化作屏障；神秘仙灵银辉暴涨，在众人头顶凝成光罩。
可那黑墙还是压到了眼前。
洛清瑶在玄灵子怀里抬起头，看见他金瞳里跳动的火焰，突然想起他说过的以妻为契。
她伸手勾住他后颈，在他唇上轻轻一吻：玄灵子，我们的故事，还没写完。
话音未落，黑墙已至。
（下章预告：黑墙压境，众人合力布下的屏障竟如薄纸般碎裂。
洛清瑶左眼朱砂痣突然泛起血光，前世轮回记忆中，一段关于命魂共生的古老秘术，在她脑海中轰然炸响......）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