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丝雄看来很疲倦,双眼无神地盯着汪梭,道:“姨父,吴金莲按我计划让她出车祸死了,尸体就在医院太平间里放着。”
汪梭点头:“我知道,电视新闻上播了,你看过新闻没有?”
费丝雄点点头:“看了。”
汪梭立时又问:“你看了新闻有什么想法?”
费丝雄笑了:“能有什么想法,交警出警例行勘察现场,这原是交警的份内事。”
汪梭步步紧逼:“你记不记得起交警在电视上说了什么?”
费丝雄低头想,很快他说下去:“介绍情况的交警是叶关,他怀疑是人为制造了这起交通事故,正在全力侦破此案。”
汪梭目中竟似露出了一丝忧虑:“就是叶关。”
费丝雄迟疑着,道:“这么说交警已对这起车祸起疑心了?”
汪梭长长吐出口气,道:“交警在检验车辆方面是行家里手,在刹车上动些手脚,他们当然看得出。”
费丝雄道:“不怕。”
汪梭心中有些不安:“我只怕交警穿针引线查到你的身上来?”
费丝雄鼻孔朝天,轻描淡写地道:“你给我说普桑车钥匙共有两把,我就拿着吴金莲送你的那把钥匙趁着中午人们午睡之时,手脚全套上防菌透明袋,在普桑车的脚刹和手刹上做了手脚。临走前,我还专门又拿白布擦了手脚触过的地方,没有留下可疑指纹和足迹,交警应该查不出什么。”
汪梭脸色凝庄,摇摇头:“你忘记了一件事。”
费丝雄望着汪梭:“什么事?”
汪梭苦笑:“你忘了叶关说了,他已调取了事故沿途的所有监控录像,已发现有一辆无牌照车一直在尾随着吴金莲,这是一条很直接的线索,他定会顺藤摸瓜的一查到底。”
一查到底的后果很严重。
费丝雄倒不惊心:“我当时开的是无牌照车,我又戴着墨镜还把车上的遮阳板也拉了下来,何况事后我就把车封存入仓库,一段时间内根本就不会再开它,交警要查怕是也要费上一番周折。”
汪梭叹道:“话是不假,可我最担心的就是负责此案的是叶关,可偏偏就是他负责。”
他向来行事淡然若定,办案一向气定神闲,此刻说这话时却脸含隐忧,看来叶关决不是个好应付之人。
费丝雄颤声问:“你和叶关有过节?”
汪梭苦笑:“我跟他没什么交情,何谈有过节。”
费丝雄气定神闲道:“那怕他作甚?”
汪梭眼神如箭:“你与叶关熟悉?”
费丝雄笑了:“你们同为警察,你都跟他谈不上交情,我又哪里会熟悉他。”
汪梭硬声问:“那么你也不了解他的处事方法?”
费丝雄凝定道:“但你知道。”
汪梭承认:“叶关是交警支队的名人,比他更有名的是他说过的一句话。”
费丝雄当然问:“哪句话?”
汪梭伸出两跟手指,漫声道:“警察的正经事只有两件事,一是抓坏人,二是破案。”
费丝雄点头:“每一件果然都是警察的正经事。”
汪梭神情灰暗:“我最担心就是叶关的恪守职责,以我对他的了解,这起已现出冰山一角的案件,他除非侦破,否则就必定追查到底,他的性格就是如此,做事有头有尾。”
费丝雄惨然道:“姨父,你得想办法阻止他查下去,现在这案子就像是一个鸡蛋已被敲开了一条缝,那么整个鸡蛋完全裂开,那是迟早的事情。”
汪梭缓慢点首。
费丝雄目中这时流露出一抹悔色:“车辆已做了手脚,吴金莲也死了,交警也查到线索了,我该怎么办?”
汪梭眼睛紧紧逼视着费丝雄,冷冷笑道:“男人认定的事情直管去做,做不做得好,成不成功是另一回事,如若做得一滩糊涂且一败涂地,你可以怨恨,你可以流泪,你就是不可以后悔,因为这是你之前认定了才去做的事情。”
费丝雄笑了,很明净的微笑:“有人说过‘一朝兄弟,一世兄弟’,此刻我想给你说的是‘一朝姨夫,一世姨父’,就算是交警真的查到我身上,我嘴巴跟焊了铁一般强硬,会把这事全力挺下来。”
汪梭嘴角带着笑意,道:“交警一定会问,你为何要害她?”
费丝雄轻描淡写地道:“这很简单,两个单身男女在一起除了谈感情还是谈感情,就是因为她忽然不爱我了,我因爱生恨起了害她之心。”
他反问汪梭:“这理由可充分?”
汪梭点头:“世间像这种因爱生恨的事情本就不少,差不得你一个。”
他拍拍费丝雄肩膀:“你也用不着那么悲观,我毕竟还是市公安局副局长,岂能让你选择走那条路。”
他不可以让交警追查到费丝雄。
他更不可以让交警抓捕到费丝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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