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亭那双盈盈秋波盯视着他,语音里笑意吟吟:“正该如此。”
他和她即刻喊顾烨、朴麟入屋来,四人着手化妆,就要趁着大雨夜出逃,很有些林冲冒风雪夜上梁山的境遇。
四人能不能逃得出去?
***
看守所里也有人要出逃。
这座看守所堪称老化,已有三十年的光荣历史,整日的连降大雨,使得看守所里里外外积满了水,而多个排水管道又不通畅,警察忙的这头顾不了那头,就叫了部分羁押人员手持工具跟着一起清理下水道。
司力是这部分羁押人员之一,工具是常用的铁锹。
可铁锹拿在别有用心的羁押人员手中,这无疑就是致命的武器。
别有用心的羁押人员有没有?
有三人。
这三人恰跟司力分在一组清理下水道淤泥,四人锹扬泥落,干得有鼻子有眼儿,那叫个热火朝天。猛可里,夜空亮了个闪电,闪电再闪,雷声隆隆,雨下得有增无减且下得似乎更大,否则警察绝不会在夜里让羁押人员来帮着忙活疏通下水道,实在是整个看守所积水已太多,走人已不是一般的困难,况且警察已先自忙活了一天,已经够累。
谁都知道清理下水道并不是件容易事,不但累人而且麻烦,出逃呢?可是也很麻烦?
夜色深晦,大雨如豆。
武警持枪值守的岗楼上虽有探照灯来回巡视不停,可珍珠断线般的雨水大大消弱了探照灯的照亮度,这种天气,这种时候,诚然是羁押人员出逃的最佳良机。
这蠢蠢欲动的三人都很年轻,一个肥胖,一个瘦高,一个瘦矮,每人都手持铁锹在两名远处警察的监督下,卖力的忙活着,同样忙活的还有手持铁锹的司力。
瘦高个并不忌讳身旁的司力,轻语对肥胖人道:“阮哥,干不干?”
阮哥犹豫。
瘦矮个督促:“阮哥,今天这天气是最好的时机,你可要快拿主意。”
司力狠命扔出一铁锹淤泥,心中奇怪三人不伦不类的对话,但不搭言。
阮哥却把话头对准了他:“你想不想跟我们从看守所逃出去?”
司力心中一荡,机伶伶打了个寒颤,只觉得一身的汗毛几乎要竖了起来,犹如一颗定时炸弹从他脑中炸响,逃跑这念头他从不曾想过。
自他上次从黄河派出所逃脱后,再逃脱的念头的早就在他心中灰飞烟灭了。
他绝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阮哥对着他看了看:“你认为我们逃不出去?”
司力不吱声。
瘦高个目中充溢着坚决:“我们有把握逃出去。”
司力不吭气。
瘦矮个猝然道:“只有我们能让你绝对成功逃脱。”
司力不说话。
阮哥冷若冰寒地道:“兄弟,我们三人本无打算让你跟着一起逃脱,但既在一组清淤,同是难兄难弟,说话也没瞒你,我们弟兄三人对这次逃脱已策划了很久,只是在等一个机会,现在就是机会,你要是个汉子就不要去给警察告发,反正我们出逃也碍不着你的事情,警察也不会怀疑你,怎么样?”
司力默然。
突听一声冷笑,阮哥身侧已多了一名羁押人员,他冷盯着阮哥:“你们的话,我一字不落全听到了。”
阮哥勉强笑了笑:“你有听到?”
这人眉目一紧:“我何止是有听到,且是听得清楚。”
瘦高个握紧拳头,道:“听到了不该听的话,对你不是件好事情。”
这人低声笑:“也不是件坏事情。”
瘦矮个冷笑:“这话怎讲?”
这人正色道:“如若我到警察那里检举你们,我就算是立功了。”
阮哥不惊反笑:“你说的不错。”
这人瞟了阮哥一眼:“可我不想检举你们。”
阮哥奇怪道:“这话又怎讲?”
这人看着阮哥:“因为我和你们志同道合。”
阮哥面现喜色:“你肯跟我们合作。”
这人瞥了眼司力:“这位兄弟好像不合作。”
阮哥凝视着司力,纠正道:“他不是不合作,而是还没拿定主意。兄弟,是否是这样?”
司力拒绝答复。
瘦高个瞧着这人,忽然道:“我知道你,你叫狄思康。”
这人不否认:“想不到我已这么有名。”
瘦高个冷冷道:“一个月前你做下的案子更有名。”
狄思康木无表情:“哦。”
阮哥插口道:“一个月前,你为了给母亲筹钱治病,持刀抢劫一私人老板,把他捅成重伤,被巡逻警察当场抓获。”
狄思康目中有凄苦掠过:“我父亲走得早,母亲独自省吃俭用把我拉扯大,一个月前她忽然患疾病入院治疗,我却拿不出高额的医药费,医院又像催命鬼似的催得紧,迫不得已我才铤而走险持刀劫持了一个很有钱的私营老板。孰料刀子加身,这老板不仅报警还拼死抗争搏斗,失手间我连捅他两刀,把他捅为重伤,但巡逻的警察也来到了。”
他喟然道:“时间过得真够快,一个月转眼过去了,看守所外的人有的快乐,有的郁闷,有的升官发财,有的贫困潦倒,也不知我母亲的身体如何,生活怎样,我揪心得很,这次出逃我就是要回去看看母亲,你们不会了解我的心情。”
他原来也有一段辛酸的往事,辛酸究竟是什么滋味?
一个人活在世上,谁不经历一些无奈事,谁又能没段辛酸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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