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那么巧,姚春去吊祭汪梭时,常琳恰好在那里帮助蓝菊忙活,他一眼认出了姚春,这个曾在欧式风格别墅倚窗恭候汪梭到来的她,只要他拉着汪梭的车一停下,她就会准时出现在窗前。
他从没下过车,所以他见过姚春,姚春没见过他。
姚春泪流满面吊祭时,他眼光楞楞地注视在她身上,看到她感伤悲痛、情真意切的模样,心里满是纠结,直至她走了,他还愣愣目注着她远去的身影,发着呆。
她走了吗?
可空气中还留存着她的气息,死去的汪梭能否感觉到呢?
他心绪就像是一锅砰然摔掉地上的八宝粥,紊乱至极。
蓝菊注意到他的不寻常。
他太反常了。
他怎么了?
她立刻问:“小常,这女人你认识吗?”
常琳眼里闪过痛苦,他不想隐瞒,这样很对不住平素对他不薄的蓝菊嫂子。
他犹豫不决,说是不说呢?
蓝菊疑心更重,仿佛是一只困在笼子里的鸟,找不到方向:“小常,可要跟嫂子说真话,说吧!”
常琳沉肃地看着蓝菊,轻语道:“嫂子,借一步说话。”
蓝菊面容一整:“那我们找个僻静处。”
两人走到偏僻处。
蓝菊眼睛不眨,看着常琳:“说吧,那女警是谁?”
常琳面容沉重:“她不是女警。”
蓝菊只觉得空气仿佛凝固了,意外道:“你知道她是谁?”
常琳沉声道:“她叫姚春。”
蓝菊若有所思点头,姚经理姚春终于露面了:“你不要停,说下去。”
常琳不再隐瞒,照实全说。
***
长长的道路。
飘忽的风雨。
汽车行进在风雨迷漫中,蓝菊很气盛,像极了一朵愤怒的带刺玫瑰花,她自从那次不经意间在汪梭手机上看过姚春给汪梭发的情义绵绵的信息后,就强烈的怀疑两人有着很暧昧的关系,而今终于做实了这怀疑。
她岂能容忍?
她不能容忍。
吴金莲死了,姚春可没死。
她要追上姚春,可便即追上姚春又如何?
她不想。
一个人,特别是一个女人,在怒气冲天忘记自我的时候,很少能理智的去想一些事情。
男人莫非也如此?
常琳不能拒绝她要求,开车很快拉她赶上了正走在路上的姚春。
姚春听到身后汽车响,回头一看,就看到了摆下车窗凝望她的蓝菊,她明白了,自己与汪梭的事情完全暴露了。
她停步。
车停住。
蓝菊下车,一言不发。
姚春同样不发一言。
风渐冷。
雨渐大。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气氛仿佛是一块凝冻了的冰块。
终是蓝菊沉不住气,目光中充满了愤慨,嘎声道:“你知道我是谁?”
姚春不否认,肃然道:“嫂子,想必你也知道了我是谁?”
蓝菊双眼喷火似的道:“只可惜我知道的太晚。”
姚春黯然长叹,道:“我承认很对不住你,但我真的很爱汪哥,爱的那么深啊!”
蓝菊冷寒着脸色,像心里给击一锤,凛然怒问:“我不爱他吗?我是他知心爱人,我爱的不深吗?”
姚春眼睛凝视着她,道:“你当然爱他,我不否认。”
蓝菊也在凝视着她,道:“可是你却插足了我们的婚姻,这样的事有悖道德礼教。”
姚春低头无语。
蓝菊的声音更冷:“你和汪梭究竟是谁找上了谁?”
姚春的神情忽然变得严肃,仿佛能冻住周围的风雨:“嫂子,人生的路,或多或少都有些无奈,谁找上谁还重要吗?重要的是汪哥已离我们去了,我们都一样深爱着他,这就够了,还絮絮叨叨这些有什么用?我们为什么不能相逢一笑泯恩仇,难道我这份对汪哥深深的爱意,就不能消弭你对我的怨恨?”
她满目深情意态诚恳地端视着蓝菊,泪光盈目,道:“我真诚希望你能不再怨恨我。”
她顿一顿,又一字一句地道:“我市近来天气恶劣,暴风骤雨,黄河防汛形势紧急,目前确保黄河防洪安全是天大的事,是‘国之大者’。得到你的谅解后,我就要去黄河堤上参加抗洪抢险,也算是为政府解忧,尽一份自己的微绵之力。”
这道理姚春是明白的。
这道理蓝菊明不明白?
风更冷。
雨更大。
蓝菊没有开口,却也没有否认。
她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在心里不禁问自己:“汪梭已经长眠不醒了,就算姚春与他有过感情纠葛又怎么样?这都是过去的事了,何况姚春说得也很有道理,自己也应该去为抗洪抢险出一份力。”
风雨从两人身前掠过。
暖意却从两人心底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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