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尼黑南郊的寒风裹挟着冰粒抽打大巴车窗,陆燃用战术笔在结霜的玻璃上画出一道弧线——这是陈岩矿工帽檐的弧度。后视镜里,三十余名极端球迷正用红漆在训练基地围墙上喷涂亚洲杂种滚出德意志,油漆顺着1954欧冠冠军浮雕奖杯的裂痕流下,像一道新鲜刀伤。
他们用混凝土砌了墙。助教施耐德摘下沾雪的眼罩,右眼角木屑刺入的旧伤又开始渗血,正门通道全被封死了,说除非你下跪道歉...
陆燃将山西老陈醋浇在战术板锁链上,铁锈溶解的酸味瞬间充斥车厢。后排的埃姆雷突然站起,土耳其铜锤撞击行李架的声响压过车外辱骂,这位中场核心解开缠在锤柄的拜占庭刺绣,露出锤头刻着的奥斯曼谚语:石墙畏惧执念者的额头。
十分钟后训练照常。陆燃扯开领带系在额头,结扣处的战术笔尖恰好对准眉心,谁要缺席?
陈岩正在用矿工锉刀打磨矫正鞋钉,金属刮擦声戛然而止。他抬起残缺的右手食指划过车窗冰霜,德式拼写错误百出的滚回煤矿标语被改成工整的颜体汉字:破墙。
三米高的混凝土墙横亘在入口,五十余名光头党成员手持啤酒瓶敲击墙面,鼓点般整齐的辱骂声中混杂着土耳其语脏话——显然是针对埃姆雷的。陆燃注意到墙基处未干的水泥浆里插着半截汉堡队旗,旗杆尖端挂着件7号球衣,正是陈岩上周绝杀时撕裂的战袍。
东方巫师要表演穿墙术?领头的光头踹翻警示牌,啤酒沫喷在陆燃脸上,还是带着你的华夏矿工......
话音未落,陈岩突然抓起两把煤渣撒向空中。矿区练就的扬尘手法精确覆盖墙头监控镜头,与此同时埃姆雷的铜锤已砸向墙体接缝处。四百年前用来击穿君士坦丁堡城墙的祖传兵器迸出火星,混凝土碎块暴雨般砸在光头党锃亮的头皮上。
列阵!陆燃用德语吼出《孙子兵法》火攻篇首句。队员们瞬间组成三排人墙,陈岩抓起训练背心罩住最前排队友面部——这是矿难时防止吸入粉尘的土法。当第四锤落下时,墙体终于露出钢筋骨架,埃姆雷的虎口已被震裂,血珠沿着锤柄的苏丹签名渗进裂缝。
通道仅容一人佝身通过,陈岩突然按住陆燃肩膀。矿工对密闭空间的直觉让他率先察觉异常——墙体内侧横着根绊索,末端连接的汽油桶正在渗漏。
退后!陆燃的警告晚了一步,尤纳斯已踢中绳索。训练弹力的橡皮筋瞬间绷直,五公斤重的铁桶呼啸着砸向人群。千钧一发之际,陈岩用残缺的右手食指勾住桶沿,矿区处理哑炮练就的巧劲将铁桶抡出弧线,重重撞在埃姆雷刚砸出的钢筋骨架上。
燃油淋透陈岩的工装裤,他却在笑。这个山西矿工之子掏出井下用的防风火柴,擦燃的瞬间整个通道骤亮:当年救下三十八条人命的,就是这种火柴头。
火光映出墙内更恐怖的真相:混凝土中密密麻麻嵌着刀片、铁钉甚至注射器,显然是为他们量身定制的陷阱。陆燃突然扯下额头的领带,战术笔尖在墙面刻出深痕:头球破墙,开始!
二十八个额头同时撞击钢筋裸露的缺口。陈岩的矿工帽最先变形,血水顺着护目镜边缘滴落,在雪地绘出汉堡队徽的雏形。埃姆雷的铜锤每砸一次,土耳其祖先攻破欧洲城墙的古老战歌就响亮一分。
当第七次集体撞击时,尤纳斯突然发现异样——他额头的血没有往下流,反而逆着重力向上漂浮。通道外传来苏黎通过扩音器放大的声波,这位孕妇正用胎心监测仪捕捉墙体共振频率,秦腔版《破阵子》通过定向声波设备轰击结构脆弱点。
混凝土崩塌的瞬间,陆燃抓住埃姆雷的手腕完成最后一击。铜锤贯穿墙壁时,陈岩用矿工哨吹出贯穿三个八度的长音,这是井下发生塌方时的求生信号。阳光从裂缝灌入的刹那,所有人看到匪夷所思的画面:陈岩右手残缺的食指正死死抵住一块锋利的混凝土碎块,而那位置本该刺入陆燃的颈动脉。
施耐德用井下急救包给陈岩缝合伤口时,发现他后背的煤矿烫伤疤痕竟与刚破开的墙洞形状完美契合。埃姆雷正在用铜锤修补1954年的欧冠奖杯,锤击声与苏黎的胎心跳动形成奇妙共鸣。
明日头条有了。陆燃将染血的领带系回脖颈,伤口在喉结处拼出汉字破的轮廓,《东方巫师带领十字军攻陷柏林墙》。
陈岩突然递来半块混凝土,断面清晰可见嵌套的刀片矩阵。这个惯用左手敬礼的矿工之子,此刻用残缺的右手指尖在上面刻了四道竖线——井下计数法表示四十九次撞击,正是他们头破血流的次数。
训练场外忽然响起警笛,陆燃却示意众人安静。在逐渐逼近的喧嚣中,有一缕微弱却清晰的《国际歌》旋律穿透风雪——那是苏黎用胎教仪播放的版本,每个音符都踩着破墙时的撞击节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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