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衡飞听裴璟玉说是奉皇上之命,忙起身躬身施礼:
“裴王特意前来慰问,本世子代边关将士谢过裴王与父皇关怀。”
宁煜恒神色冷淡地瞥了一眼裴王,话语轻描淡写:“既然裴王慰问已毕,想必事务繁忙,本王便不多留了。”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便是直接下了逐客令。
然而裴璟玉却丝毫不急,反而从容淡定地掏出怀中早已准备好的银票,神色淡然地放于桌上:
“宁王殿下,本王素来说到做到。今日过府,是来还债的。此处一百万两银票,殿下不妨亲自清点一下。”
话说到这里,他还故意意味深长地看了乔若澜一眼,唇角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宋明月见着那一百万两巨款,目光顿时直了,喉咙情不自禁地滚动了一下,吞了吞口水。
宁衡飞却一脸茫然,不知来龙去脉,下意识开口问道:
“二弟,这……裴王为何要送来银子?”
宁煜恒听他问起这个问题,顿时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心中早已飞奔着千万只羊驼,忍不住狠狠地朝自家大哥甩去一道凌厉的眼刀:
大哥啊大哥,你能不能闭上嘴别多事啊!
“看来宁世子尚未得知缘由啊?”
裴璟玉见有人问起,顿觉来了精神。只见他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语气淡然且从容:
“本王王妃与宁王妃都出自长淮侯府,原本呢,若澜是要嫁给本王,云瑶是嫁与宁王殿下的。谁知本王与云瑶一见如故,她性子烈得很,非嫁本王不可,便让若澜代替她嫁到了宁王府。”
裴璟玉顿了顿,神色带着一丝似笑非笑:“其实此事若云瑶慢慢说,相信若澜与宁王殿下也肯成人之美。但云瑶这人见识短性子急,竟然用了些小伎俩,把若澜骗进了宁王府。”
他说到这里,故意露出一脸惋惜的神情,随后又笑道:“好在宁王殿下护妻心切,知道若澜受了委屈,便责令侯府赔了一百万两银子给宁王妃。本王听说此事,自然不能让云瑶受累,这一百万两银子,本王认下了。”
裴璟玉放下茶杯,抬眼望向宁煜恒,嘴角微微扬起,笑得颇有些意味深长:“宁王殿下,我说得可对?”
说完,他还特意看向乔若澜一眼。
乔若澜目瞪口呆,心中震惊之余竟生出一股奇妙的敬佩:
“裴王,你这究竟是什么精神状态啊?明明换嫁的是慕云瑶,如今竟敢当着宁煜恒的面不羞不臊地讲出来,脸皮厚成这样,难怪你能在朝堂如鱼得水!”
她偷偷瞥向宁煜恒,却见他神色阴沉如锅底,身侧的拳头早已紧握,显然内心怒火即将喷发。
宁煜恒听着裴璟玉这一番话,尤其是听到他一遍遍地喊着“若澜”,心中杀意几乎要溢出来。
他强行压下心头立刻掀翻桌案的冲动,冷冷开口道:
“裴王果真伶牙俐齿,这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只不过家务之事,本王自有决断,便不劳裴王多费心了。”
这话已然是逐客之意明显。可裴王却仿佛根本没听明白,稳稳当当地坐在那里,竟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片刻后,裴璟玉伸手揉了揉额头,叹了口气,面露难色道:
“本王倒也想离开,只是这头疼之症,忽然又发作了起来。方才听说王妃精通医术,尤其擅长‘听人心声’,上次帮本王治疗之后效果甚佳,今日既来了,还望王妃再次出手相助啊。”
宁煜恒脸色更阴沉了几分,咬牙冷笑道:“裴王殿下既然头疼,何不回府召太医问诊?本王府上可没有高明的大夫伺候。”
裴璟玉仿佛完全听不懂他的逐客令,神色更加真诚,略带委屈地望向乔若澜:
“太医倒也请过不少,可惜都是庸医,唯独王妃的治疗,本王最为信赖。再者说了,这头疼之症,若没有王妃‘听听心声’,只怕根本治不好啊。”
乔若澜心中简直惊叹不已:
听听心声?亏你还真敢说出口,明明上次不过就是随便聊了几句,怎么就被你说得好像是什么神奇的心灵治疗术一样?
裴璟玉却丝毫不觉尴尬,继续一本正经地道:“若澜,你看本王都如此求你了,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乔若澜还未开口,便已感到宁煜恒身边散发出阵阵寒意,背后一凉,不由自主地往旁边缩了缩,内心苦叫不已:
再这么说下去,我可要被你害死了!
宋明月在一旁听着,心中暗暗吃惊:乔若澜这小丫头片子,什么时候竟然悄悄与裴王勾搭上了?难道她真有什么过人之处?
正在乔若澜心里七上八下之际,系统冰冷的声音忽然响起:
“任务提示:宿主若考虑借种,可对目标进行试探性接触,以确认目标合适程度,推进任务进度。”
乔若澜内心顿时再次抓狂:系统,你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啊!非得逼着我在这个时候出手吗?
她暗自叹了口气,眼神闪烁片刻后,还是硬着头皮缓缓开口,语气刻意淡定道:
“医者仁心,裴王既然身体不适,我便试试吧。”
话音刚落,厅内顿时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
刘芳更是一脸震惊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却不敢多说什么,只得低眉顺目地上前小声道:“奴婢这就去准备伺候。”
乔若澜故作镇定地颔首,目光避开宁煜恒那即将喷火的眼神。
宁煜恒眼见乔若澜竟然答应了裴璟玉的荒唐请求,心头顿时翻江倒海,面色愈发阴沉起来。他沉默片刻,终于压着内心的火气,不动声色地开口试探道:
“若澜虽略通医理,但终究只是皮毛之术。裴王位高权重,身娇玉贵,万一出了什么闪失,恐怕若澜担待不起。”
裴璟玉闻言微微一笑,神色从容而坦然:
“宁王殿下言重了,上次在万花楼,王妃只是稍稍施为,本王便觉得心头宽慰不少。王妃的医术与旁人不同,不治表皮伤痛,却能治人心头郁结。这一点,本王倒是极为信任的。”
乔若澜听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心中简直哭笑不得:
裴王啊裴王,你是铁了心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