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港的清晨总是带着海风的气息。
白夜站在吃虎岩的石阶上，望着远处千帆竞发的港口。距离离开蒙德已经过去了一周，荧依然没有消息。琴团长只说她是去执行秘密任务，具体去向却只字不提。
让一让！让一让！
清脆的童声从身后传来，白夜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一个小巧的身影撞了个满怀。她踉跄了一下，下意识伸手扶住对方——一个扎着双髻的小女孩，背后还背着个几乎和她一样大的竹篓，里面装满了新鲜的清心和琉璃袋。
啊！对不起！小女孩慌忙站稳，圆圆的脸蛋上还沾着泥点，瑶瑶没看路，撞到姐姐了！
瑶瑶？
白夜眨了眨眼，这才认出来——这不是我最喜欢的四星奶妈吗？！
没事。白夜蹲下身，帮她捡起散落的药材，这么早就去采药？
嗯！白先生说清晨的草药最有灵气！瑶瑶接过药材，突然歪着头打量白夜，姐姐不是璃月人吧？你的耳朵好特别！
白夜的猫耳下意识抖了抖：这个嘛
瑶瑶，不要，打扰别人。
一个软糯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白夜转头，看见一个穿着道袍的小女孩站在不远处，紫色的瞳孔安静地望着她们。她的手里捧着一杯椰奶，头顶的符箓随着海风轻轻飘动。
七七。
白夜的心脏猛地一跳。作为资深玩家，她当然知道这位僵尸小姑娘的故事。但游戏里的像素小人变成活生生的存在站在面前，还是让她有些恍惚。
这位姐姐人很好的！瑶瑶跑过去拉住七七的手，你看，她还帮我捡药草！
七七缓慢地眨了眨眼，目光落在白夜身上：你身上，有熟悉的气息。
诶？
像是...很久以前，见过。七七努力组织着语言，但七七，记不清了。
白夜愣住了。她确定自己从未来过璃月，更不可能见过七七。除非...
七七是不是认错人了？瑶瑶好奇地问，这位姐姐是第一次来璃月哦！
七七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低下头啜了一口椰奶：可能，是七七记错了。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白夜正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瑶瑶突然眼睛一亮：啊！我想起来了！姐姐要不要尝尝瑶瑶做的药膳包子？刚出炉的！
不等白夜回答，小女孩已经麻利地从竹篓里掏出一个荷叶包，热气腾腾的香气立刻飘散开来。
这...
吃吧吃吧！瑶瑶把包子塞到白夜手里，就当是赔礼！
白夜无奈地咬了一口，鲜美的汤汁立刻在口中迸发。出乎意料的是，这包子完全没有药膳的苦涩，反而带着清甜的滋味。
好吃吗？瑶瑶期待地问。
超好吃！白夜由衷地赞叹，比万民堂的还...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作为第一次来璃月的人，她不应该知道万民堂。
但瑶瑶似乎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反而骄傲地挺起小胸脯：香菱姐姐教过瑶瑶调馅的秘诀！
七七小口啜着椰奶，突然开口：你认识，香菱。
这不是疑问句。
白夜的后背沁出一层冷汗。七七的记性不好是出了名的，但偶尔会冒出一些惊人的直觉。
听说过而已。她干笑两声，试图转移话题，对了，你们知道往生堂怎么走吗？
往生堂？瑶瑶瞪大眼睛，姐姐要找胡桃姐姐吗？
呃，算是吧...
其实白夜只是随口一问。在游戏里，往生堂的位置她闭着眼睛都能找到。但此刻她急需一个脱身的理由——七七的目光让她莫名心虚。
往生堂在绯云坡。瑶瑶热心地指路，不过胡桃姐姐现在可能不在，她早上说要去找钟离先生...
钟离？白夜耳朵一竖。
嗯！就是那位往生堂的客卿先生，知识可渊博了！瑶瑶突然压低声音，不过瑶瑶总觉得他有点可怕...
白夜差点笑出声。能让天不怕地不怕的瑶瑶觉得可怕，钟离先生不愧是退休神明。
谢谢指路。她揉了揉瑶瑶的脑袋，包子很好吃。
姐姐下次再来找瑶瑶玩啊！小女孩挥挥手，又转向七七，走吧七七，我们去找白术先生！
七七点点头，临走前又看了白夜一眼：下次，一起喝椰奶。
看着两个小女孩离去的背影，白夜长舒一口气。口袋里的风之羽突然微微发烫，她掏出来一看，青色的羽毛正指向港口的方向。
风神大人，您该不会在耍我吧...
她小声嘀咕着，却还是顺着羽毛的指引走去。
璃月港的早晨热闹非凡。水手们吆喝着装卸货物，商贩们支起早点摊子，说书人田铁嘴已经摆开场子，唾沫横飞地讲着岩王爷大战魔神的故事。白夜穿过熙攘的人群，羽毛的温度越来越高。
然后，她在码头尽头看到了那个身影——
金发的旅行者正站在栈桥边，与一个戴着面具的愚人众低声交谈。
荧。
白夜的脚步猛地顿住。一周不见，荧看起来憔悴了许多，但眼神依然锐利。她们在说什么？为什么荧会和愚人众接触？
她下意识地想要上前，却听见身后传来一个温润的男声：
偷听可不是好习惯。
白夜浑身一僵，缓缓回头。
往生堂的客卿——钟离先生正站在她身后，石珀色的眼眸深不可测。
白夜的尾巴毛在一瞬间全部炸开。
钟离就站在她身后不到一米的地方，双手背在身后，长衫的下摆被海风轻轻掀起。他的表情平静得像一潭深水，金色的瞳孔却仿佛能洞穿一切。白夜甚至不确定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明明前一秒码头上还没有这个人。
钟离先生...她干巴巴地开口，耳朵不自觉地往后贴，好巧啊。
不巧。钟离的目光越过她，望向栈桥方向，我在找你。
找我？
白夜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栈桥上空无一人，荧和那个愚人众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海浪拍打着木桩，溅起细碎的水花。
不必担心旅行者。钟离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她有她的道路要走。
这句话听起来莫名耳熟。白夜突然想起来，游戏里的钟离也经常用这种谜语人的方式说话。但亲身经历和隔着屏幕完全不同——被那双石珀般的眼睛注视着，她有种被X光从头到脚扫描了一遍的错觉。
所以...她小心翼翼地问，您找我有什么事？
钟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身走向港口边的一家茶楼：陪我去喝杯茶吧。
这不是邀请，而是陈述。
茶楼二楼临窗的位置视野极佳，能将整个璃月港尽收眼底。钟离慢条斯理地烫着茶杯，动作优雅得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白夜坐在他对面，尾巴不安地卷在椅子腿上，耳朵捕捉着楼下街道的每一个脚步声——万一荧经过，她一定能认出来。
你认识旅行者很久了？钟离突然开口。
白夜接过他递来的茶杯，茶香氤氲中，她斟酌着回答：不算很久...但一起经历了不少事。
包括风花节？
您怎么知道？
钟离轻轻吹开茶面上的浮叶：蒙德的消息总会传到璃月。更何况...他抬眼看向白夜，一位能操控元素力却没有神之眼的猫，很难不引人注目。
白夜的手指紧了紧。茶水倒映出她略显紧张的脸——猫耳，红瞳，怎么看都不像普通人。在蒙德大家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但璃月是另一回事。
钟离先生，她决定主动出击，您到底想说什么？
茶杯与托盘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钟离的目光投向远处的海平面：最近愚人众在璃月活动频繁，似乎在寻找某种来自世界之外的东西。
白夜的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旅行者正在调查此事。钟离继续道，而你——他的视线重新落在白夜身上，似乎正是他们感兴趣的目标之一。
我？白夜差点打翻茶杯，为什么？
这个问题，或许应该问你自己。钟离意味深长地说，你对提瓦特了解多少？又对自己了解多少？
白夜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她当然了解提瓦特——作为一个资深玩家，从蒙德到纳塔的地图她都烂熟于心。但她真的了解自己吗？为什么会穿越？为什么是猫娘？为什么能操控元素力？这些问题她一个都答不上来。
楼下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白夜探头望去，看见几个千岩军正押送着一个戴面具的男子穿过街道——是刚才和荧交谈的那个愚人众！
看来旅行者行动很快。钟离啜了一口茶，不过这只是开始。
白夜猛地站起来：我得去找她！
坐下。
钟离的声音并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白夜的膝盖一软，不由自主地坐了回去。
现在的你只会成为她的负担。钟离放下茶杯，愚人众对你的兴趣不亚于对旅行者。如果你贸然行动，不仅会暴露自己，还会打乱她的计划。
白夜的指甲陷入掌心：那我该怎么办？就这么等着？
学习。钟离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牌推到她面前，去找白术。他能教你控制体内的力量。
玉牌上刻着不卜庐三个字，背面是一株草药的纹样。白夜想起早上遇到的七七——那个直觉敏锐的小僵尸就是白术的助手。
为什么帮我？她忍不住问。
钟离望向窗外，阳光在他的轮廓上镀了一层金边：或许是因为...我也曾见过像你这样的异乡人。
他的语气中带着某种白夜无法解读的情绪，既像是怀念，又像是遗憾。
离开茶楼时，白夜回头看了一眼。钟离依然坐在窗边，阳光透过茶杯，在他手中投下一道晃动的光斑。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一个更加高大的身影——头戴冠冕，肩披长袍，如同古老壁画中走出的神明。
但眨眼的功夫，幻觉就消失了。钟离还是那个往生堂的客卿，优雅地品着茶，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她的想象。
不卜庐坐落在绯云坡的一角，空气中弥漫着草药的清香。白夜推门进去时，七七正踮着脚尖整理药柜，听到铃声后缓慢地转过头。
啊，是，猫耳朵姐姐。她认出了白夜，来买药？
呃，不是...白夜掏出钟离给的玉牌，我来找白术先生。
七七盯着玉牌看了几秒，然后点点头：白先生，在后院。跟我来。
穿过药柜林立的走廊，后院竟是一片精心打理的药圃。各种珍稀草药在阳光下舒展枝叶，一个绿发男子正弯腰检查一株琉璃袋的生长情况。听到脚步声，他直起身，金丝眼镜后的蛇瞳微微收缩。
稀客。白术的声音温和中带着一丝嘶哑，钟离先生介绍来的？
白夜点点头，突然注意到一条白蛇从白术的领口探出头，吐着信子打量她。这应该就是长生——游戏里那个说话老气横秋的仙蛇。
嗯？长生突然开口，这小丫头有点意思。
白术挑眉：怎么说？
她身上的元素力...长生游走到白术肩上，乱七八糟的，像是把所有元素都搅和在一起了。
白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她一直以为只能操控火元素，难道还有其他力量？
有趣。白术推了推眼镜，跟我来吧，做个全面检查。
检查过程比想象中复杂得多。白术让她尝试操控各种元素，长生则在一旁记录反应。令人惊讶的是，白夜确实能感应到所有元素的存在，只是除了火元素外，其他都极其不稳定。
理论上这不可能。白术皱眉，提瓦特的法则决定了每个人只能亲和一种元素，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不受这个世界的法则约束。长生慢悠悠地说，比如旅行者，比如...某些特殊存在。
白夜的心跳加速了。这是否意味着她真的有机会回到原来的世界？但还没等她细想，七七突然推门进来：
白先生，瑶瑶来了。说是有，紧急消息。
瑶瑶匆匆跑进来时，小脸上满是汗珠：不好了！我刚才在玉京台附近看到几个愚人众鬼鬼祟祟的，他们好像在跟踪一个金发姐姐！
白夜猛地站起来：荧？
不知道名字...瑶瑶喘着气，但那个姐姐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往归离原方向去了！
白术和长生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来愚人众开始行动了。
我得去帮她。白夜转身就要往外冲。
站住。长生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你现在去就是送死。
但——
钟离说得对。白术按住她的肩膀，你需要先学会控制力量。至少...要学会保护自己。
白夜咬紧下唇。理智告诉她他们是对的，但情感上她无法接受再次眼睁睁看着荧陷入危险。
半天。她最终妥协道，给我半天时间学习，然后我一定要去找她。
白术叹了口气：好吧。首先，试着感受体内的元素流动...
夕阳西下时，白夜站在不卜庐的屋顶，手中跳动着七种颜色的元素光球。虽然还很微弱，但已经比早上稳定多了。长生盘在一旁的瓦片上，啧啧称奇：
不得了，这小丫头学得真快。
因为她本来就有这个潜力。白术站在院中仰头看她，只是缺乏引导。
白夜收起元素力，望向归离原的方向。暮色中的璃月港华灯初上，远处的山峦渐渐隐入黑暗。荧现在在哪里？是否安全？
拿着这个。白术递给她一个小布袋，应急用的药。红色是止血，蓝色是解毒，绿色...
是让人说真话的。长生插嘴道，省着点用，材料很难找的。
白夜郑重地收好药袋：谢谢你们。
去吧。白术微微点头，但记住——不要勉强。
离开不卜庐时，七七突然追了出来：这个，给你。
她递给白夜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乳白色的液体。
椰奶？
迷路时，喝一口。七七认真地说，会想起，重要的事。
白夜蹲下身，轻轻抱了抱这个小僵尸：谢谢，七七。
夜色渐浓，白夜沿着通往归离原的小路疾行。风之羽在她口袋里微微发烫，指引着方向。她不知道前方等待她的是什么，但是这一次她不会在原地等待了。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