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
顾长歌瞳孔骤缩，天罪剑差点脱手。墨临渊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在心头，震得他识海翻腾。破妄之瞳下，紫金长袍的玄冥圣子头顶气运之线呈现出诡异的紫黑色，与自己确实有三分相似。
很惊讶吗？墨临渊掐着苏清歌的脖子，笑容优雅而残忍，看来父亲没告诉你，我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胡言乱语！顾长歌厉喝，体内混沌气却不受控制地躁动起来，我乃顾家嫡子，与玄冥教有何干系？
墨临渊不答，左手轻挥。玄煞立刻化作黑雾涌向悬浮的冰棺，棺内浮现出一幅画面——血池中浸泡着数十名婴儿，池边站着两个人：一个是玄冥教主，另一个赫然是顾家家主顾凌霄！
三千具婴儿才炼出一具混沌体。墨临渊轻声道，而你，亲爱的弟弟，是唯一成功的那个。
画面变换，显示顾凌霄将一个婴儿交给太虚圣地长老的场景。婴儿眉心有一点朱砂痣，与顾长歌如出一辙。
顾家与玄冥教合作千年，只为培育完美容器。墨临渊眼中闪过嫉妒，父亲把最好的作品送给了顾家，却让我继承这具残缺之躯
他扯开衣襟，露出胸膛上密密麻麻的缝合痕迹，仿佛整个身体是由碎片拼凑而成。
顾长歌浑身发冷。那些记忆碎片中的血池、婴儿哭喊、与自己相似的中年男子...一切都有了解释。但他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
系统，他在说谎，对吗？
【数据比对中...】
【记忆碎片吻合度：92%】
【结论：可信度极高】
系统冰冷的分析像一把刀插进心脏。顾长歌握剑的手微微发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滔天的愤怒与...背叛感。
二十年来，他一直以顾家天骄自居，为家族荣耀而战。可如今，这份荣耀竟建立在无数婴儿的尸骨之上？
把苏清歌还给我。顾长歌声音沙哑得可怕，这是最后警告。
墨临渊大笑：为了这个容器？她不过是开启《混沌经》的钥匙罢了。说着手指收紧，苏清歌脸色由白转青，双腿抽搐起来。
住手！
一声暴喝从后方传来。叶凡浑身是血地冲入阴阳界，手中赤红长剑直指墨临渊：放开她！
顾长歌眯起眼睛。叶凡头顶的气运之线不知何时已变成耀眼的金红色，体内系统能量波动强烈到连破妄之瞳都能清晰看见。更奇怪的是，他胸口被玄煞刺穿的伤口竟然愈合了大半！
又来个送死的。墨临渊不屑冷哼，玄煞，处理掉。
黑雾凝聚成实体，玄煞怪笑着扑向叶凡：小子，刚才没死成，这次...
滚开！叶凡怒吼，赤红长剑突然迸发刺目金光，一剑劈散黑雾！
这金光...顾长歌瞳孔一缩。与《混沌经》上卷如出一辙，正是克制混沌体的能量！
墨临渊也变了脸色：女帝剑气？你怎么会...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苏清歌突然睁开双眼——不是女帝的威严，而是本体的清澈。她艰难地张口，一滴血泪从眼角滑落，正落在墨临渊手腕上。
嗤！
青烟冒起，墨临渊吃痛松手。苏清歌跌落在地，却不顾伤势爬向顾长歌：长歌...师兄...别信他们...
这一幕让顾长歌心脏狠狠一抽。曾几何时，苏清歌还恨他入骨，此刻却...
找死！墨临渊暴怒，紫金长袍无风自动，涅槃境威压如山岳般压下，既然都不想活，那就一起死吧！
顾长歌再不犹豫，燃烧寿元换来的力量全数爆发！天罪剑化作血色长虹，直取墨临渊咽喉。
铛！
金铁交鸣声响彻阴阳界。墨临渊手中多出一柄骨刀，轻松挡下天罪剑。境界差距太大了，即使燃烧寿元，神海境与涅槃境之间仍有一道天堑。
没用的，弟弟。墨临渊怜悯地看着他，你的混沌体尚未成熟，而我...他舔了舔嘴唇，已经吞噬过三个混沌体了。
骨刀突然变招，一刀劈在顾长歌胸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半白的长发。
长歌师兄！苏清歌哭喊着想冲过来，却被玄煞拦住。
叶凡趁机逼近，却被墨临渊随手一掌拍飞。赤红长剑脱手而出，插在远处黑白沙地上。
游戏结束。墨临渊骨刀抵住顾长歌咽喉，放心，我不会杀你。父亲需要一具完美的容器，而你的身体...正合适。
刀尖下压，一缕鲜血顺着脖颈流下。顾长歌却笑了，笑得疯狂而决绝。
系统，解除所有限制。
【警告！混沌体完全解放将导致：】
【1.理智丧失风险87%】
【2.修为永久跌落风险53%】
【3.生命危险99%】
【是否确认？】
确认！
刹那间，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碎了。积蓄多年的混沌气如火山喷发，从每一个毛孔中迸射而出！顾长歌的白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为深灰，双瞳化作血色竖瞳，周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灰色纹路。
你...！墨临渊脸色大变，急速后退，竟敢完全解放混沌体？疯了不成？
迟了。
顾长歌——或者说混沌体主导下的存在——缓缓抬头。没有言语，只有最原始的吞噬欲望。天罪剑自动飞回手中，剑身血纹全部亮起，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凶煞之气。
第一剑，玄煞惨叫一声，黑雾被吞噬大半；
第二剑，墨临渊骨刀断裂，胸前多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第三剑...没有第三剑。顾长歌的动作突然停滞，血瞳中闪过一丝挣扎。
长歌师兄...苏清歌不知何时抱住了他的腿，泪流满面，醒醒...别被它控制...
混沌体本能地抬手要拍碎这个食物，却在触及她头顶的刹那僵住。血色竖瞳剧烈颤抖，理智与本能展开激烈交锋。
趁此机会，墨临渊咬牙捏碎一枚玉符：撤！
黑雾卷着重伤的玄煞与他一起消失不见。阴阳界重归寂静，只剩下完全解放混沌体的顾长歌、奄奄一息的苏清歌和昏迷的叶凡。
【警告！混沌体暴走度：89%】
【建议立即压制，否则...】
系统提示戛然而止。顾长歌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饥饿感，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食物——包括地上的苏清歌和叶凡。
就在他即将失控的刹那，苏清歌突然扑上来，紧紧抱住他。少女纤细的身躯颤抖着，却坚定地将额头贴在他心口。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温柔的声音如清泉流入干涸的心田。顾长歌血瞳中的疯狂稍褪，颤抖的手轻轻落在她发间。
清...歌...
艰难吐出这两个字后，他眼前一黑，重重栽倒在地。最后的意识里，似乎听到系统急促的提示：
【检测到女帝血脉共鸣】
【双系统共振开启...】
【记忆传输中...】
......
朦胧中，顾长歌看到一幅奇异画面：
女帝洛璃站在破碎的虚空中，手中捧着一块残缺玉碟。她将玉碟一分为二，分别注入两道不同能量——一者吞噬，一者创造。
以吞噬制其暴走，以创造补其残缺...女帝声音缥缈，待双碟重聚之日，混沌当归正道...
画面切换，玄冥邪尊狞笑着将一枚黑色种子植入婴儿眉心；再切换，顾凌霄与玄冥教主密谈，提及容器与转生...
最后定格在一行闪烁的文字上：
《混沌经》下卷藏于阴阳界倒悬山，双钥合一方可显现...
顾长歌猛然惊醒！
映入眼帘的是苏清歌憔悴的面容。见他醒来，少女红肿的眼中顿时涌出泪水：你...你终于醒了...
环顾四周，他们仍在阴阳界内，但时间似乎静止了。叶凡昏迷在不远处，而远处九座倒悬山中的第三座，正散发着微弱的金光。
我昏迷了多久？顾长歌声音嘶哑。
不到一刻钟。苏清歌扶他坐起，你刚才...好可怕...
顾长歌内视己身，混沌体已恢复稳定，但修为跌到了神海一重，寿元更是只剩下可怜的二十三年。
为什么救我？他突然问，我曾那般对你...
苏清歌低头，声音细如蚊呐：我不知道...只是觉得...不能看着你变成怪物...
顾长歌沉默。识海中，系统新解锁的记忆碎片揭示了一个可怕事实：两大系统本为一体，《混沌经》下卷藏着重组之法。而更紧迫的是——
第三座倒悬山的金光正在减弱，那是《混沌经》下卷即将消失的征兆！
能走吗？他站起身，我们必须去那里。
苏清歌点点头，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鲜血。顾长歌这才发现，她体内经脉尽碎，玄阴之气几乎枯竭。
别管我了...苏清歌虚弱地推开他，去拿经书...
顾长歌看着她，突然弯腰将人打横抱起：闭嘴，我顾长歌要做什么，轮不到你来决定。
苏清歌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红晕，却不再挣扎。就在两人准备前往倒悬山时，地上叶凡的手指突然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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