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练拳、习剑、诵念《剑心诀》的规律中悄然滑过。四号小院的生活,因符华的到来和姐妹俩的飞速成长,变得充实而充满希望。
她依旧是那个沉静如水的“符华姐姐”。清晨指导吕树寸步崩劲的发力技巧,午后监督小鱼巩固“止水”心境(虽然小鱼大部分时间都在“舒服地发呆”),傍晚则聆听姐妹俩磕磕绊绊地默诵《剑心诀》。她偶尔会去集市,用吕树卖鸡蛋攒下的钱买些药材,亲自熬煮一些气味奇特的汤药,说是给姐妹俩固本培元。李弦一远远闻到那药香,只觉得深奥无比,更加确信其不凡。她与李婶的交流仅限于买菜时的简单寒暄,对李弦一则是彻底的无视——仿佛那日药方与托付从未发生。李弦一也心照不宣,只远远观摩,不敢打扰,对姐妹俩的教导越发上心。
在符华近乎苛刻的打磨下,吕树的寸步崩劲已初具雏形,一拳一脚间力量凝练,爆发力远超同龄人。她对《剑心诀》的领悟虽远不如小鱼那般“天赋异禀”,但胜在心志坚韧,每日苦修不辍,心神也愈发沉稳,隐隐触摸到“止水”的门槛。李弦一传授的“流云剑法”基础十三式,她更是练得一丝不苟,剑招虽简单,却隐隐透出一股沉稳的锐气。她偶尔会看着自己日益有力的手掌发呆,心中对“力量”的渴望如同野草般滋长,只是这份渴望被符华教导的“心定”牢牢约束着,化为更深的动力。
小鱼依旧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练剑?好玩!但练久了会累。打拳?力气大了能保护姐姐和符华姐姐!但也会出汗。《剑心诀》?念着念着就能睡着,特别舒服!她的“止水”心境更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纯净无瑕,不受外物侵扰。李弦一教剑时,她往往能一眼看穿某些变化的“好玩”之处,学得最快,但也忘得最快,让老剑圣时常哭笑不得,又惊叹不已。符华对她的状态观察得最为仔细,那纯净的心湖下,似乎潜藏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活性”,如同冰层下暗涌的暖流,等待着未知的契机。
符华并非对自身毫无察觉。在教导吕树寸步崩劲,引导其凝聚劲力时;在小鱼无意识间维持“止水”,引动周围气息微澜时;甚至在夜深人静,她自身运转《剑心诀》涤荡心神时……她都能清晰地“内视”到,自己体内那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核心深处,似乎有某种极其微弱、却本质极高的“能量”在缓缓复苏。它不同于崩坏能那种狂暴的侵蚀性,也不同于此方天地间稀薄的灵气,更像是一种……沉寂星辰重新点亮的光辉?带着一种亘古、苍茫又充满生机的意味。她尝试引导,却发现这能量如同沉睡的巨兽,仅有一丝本能般的律动,远非她现在这具身体和境界所能掌控。她将此视为自身“本源”复苏的迹象,默默观察,并不急于求成。
腊月二十三,小年夜。洛城飘起了细碎的雪花,街道上行人稀少,透着年节将近的清冷与温馨。
“小鱼,家里酱油没了,我去路口张东来超市买一瓶,很快回来。”吕树裹紧了旧棉袄,对正在屋檐下努力想把剑招耍得更“帅”一点的小鱼说道。
“知道啦!我要吃糖醋排骨!多放糖!”小鱼头也不抬地喊。
符华正在屋内静坐,闻言睁开眼:“路上雪滑,小心些。”
“嗯,符华姐姐放心。”吕树应了一声,推门走入细雪之中。
寒风卷着雪粒扑面而来。吕树缩了缩脖子,加快脚步。她心里盘算着,除了酱油,要不要用剩下的几块钱给小鱼买一小包她念叨了好久的奶糖?快过年了……
就在她走到离家不远、相对僻静的一个十字路口时,异变陡生!
刺耳的刹车声伴随着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啸撕裂了雪夜的宁静!一辆失控的厢式货车,如同脱缰的钢铁猛兽,在湿滑的路面上打着旋,车灯晃得人睁不开眼,带着无可匹敌的势头,朝着正在人行横道上行走的吕树猛撞过来!
死亡的气息瞬间扼住了吕树的咽喉!她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僵硬得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巨大的黑影在瞳孔中急速放大!
千钧一发之际!
屋内静坐的符华猛地睁开双眼!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从她体内那沉寂的核心深处爆发!并非她主动操控,而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对“守护目标”遭遇致命威胁的应激反应!她“看”到了!不是用眼睛,而是那复苏中的本源能量瞬间将感知投射出去,清晰地“映照”出十字路口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吕树危在旦夕!
她身形微动,指尖下意识凝聚起一丝微不可查、却足以洞穿金石的寸劲!但就在她即将出手的刹那??时间仿佛凝固!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浇头!吕树感觉自己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要停止跳动!就在这濒死的绝望边缘,她胸前贴身佩戴的那枚从小带到大的、黑不溜秋毫不起眼的“小核桃”吊坠,骤然变得滚烫!一股难以形容的、温暖而浩瀚的力量从中奔涌而出,瞬间流遍她的四肢百骸!这股力量并非破坏,而是……修复?守护?不,更像是……唤醒?!
“轰——!”
剧烈的撞击感传来!吕树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柄巨锤砸中,整个人腾空飞起!视野天旋地转,冰冷的雪地、刺目的车灯、路人惊恐的尖叫混杂在一起。然而,预想中粉身碎骨的剧痛并未降临!她感觉身体内部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这股暖流彻底冲开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充满生机的力量在她体内奔腾咆哮!同时,一个冰冷的、机械化的声音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濒临极限……】
【隐藏协议激活……】
【能量灌注……生命维持……】
【星图系统绑定中……】
【绑定成功!】
【宿主:吕树】
【状态:轻伤(快速修复中)】
【负面情绪值收入记录开启……】
【商店功能开启……】
【抽奖功能开启……】
无数信息流瞬间涌入吕树混乱的意识,让她头晕目眩。她重重摔在冰冷的雪地上,浑身剧痛,口鼻溢血,但意识却异常清醒!她能感觉到,自己没死!而且身体里……多了些难以言喻的东西!
??
就在吕树被撞飞的瞬间,符华凝聚于指尖的寸劲悄然散去。她清晰地“看”到了那枚吊坠的异变,以及那股涌入吕树体内、温和却本质极高的能量!这股能量……与她体内复苏的那一丝,竟有同源之感!但更加纯粹,更加……系统化?
她身形如鬼魅般出现在院门口,目光穿透风雪,锁定在远处雪地里挣扎着想要爬起的吕树身上。她能“看”到吕树体内那股新生的能量正在快速修复她的伤势,也能隐约感知到吕树精神层面剧烈的波动——那是骤然获得庞大信息流的冲击。
“阿树!”符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瞬间出现在吕树身边,蹲下身,冰凉的手指迅速搭上她的腕脉。
“符华……姐姐……”吕树咳出一口血沫,脸色苍白,眼神却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惊骇?她下意识地想缩回手,体内那股新生的力量和脑海中的声音让她本能地想要隐藏!
符华的手指稳如磐石。她探查到的脉象强劲有力,远超常人,伤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这绝非普通觉醒!她深邃的目光凝视着吕树的眼睛,仿佛要看穿她灵魂深处的秘密。她看到了吕树眼中的慌乱和隐藏的意图。
“别怕。”符华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人心的韵律,“你没事了。伤得不重,我带你回家。”她没有追问,没有点破,只是用最简洁的话语和行动给予安全感。同时,一股极其精微的、源自《剑心诀》的宁静意念悄然渡入吕树混乱的识海,帮助她稳定心神。
她弯腰,轻松地将吕树横抱起来。吕树身体一僵,随即感受到符华姐姐怀抱的温暖和那令人心安的气息,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将头埋在她颈间,贪婪地汲取着这份安全感,也拼命压制着脑海中翻腾的系统提示音和体内奔涌的力量。
回到温暖的四号院,小鱼看到浑身是血(大部分是吓人但已止血的皮外伤)的姐姐,吓得哇一声哭出来。符华快速处理了吕树的外伤(主要是擦伤和淤青),动作轻柔而利落。
“小鱼,去烧点热水。”符华平静地吩咐,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稳定感。
小鱼抽噎着跑向厨房。
屋内只剩下符华和惊魂未定的吕树。
“符华姐姐……我……”吕树看着符华沉静如水的眼眸,心中挣扎。她本能地想隐瞒那个突然出现的“系统”,但面对这个如同亲姐姐般守护她、教导她、刚刚又救了她的人,欺骗的念头让她感到无比煎熬。而且……符华姐姐刚才的眼神,好像……什么都知道?
符华坐在床边,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深邃,仿佛包容一切。
“我……我好像……不太一样了……”吕树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被车撞了……没死……脑子里……多了些东西……身体里……也多了些东西……”她语无伦次,不知该如何描述那个“系统”。
“嗯。”符华轻轻应了一声,仿佛在听一件寻常小事。她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温凉,点在吕树的眉心。这一次,她没有用《剑心诀》安抚,而是将一丝极其微弱、却带着她本源气息的意念探入——不是窥探,而是一种温和的“共鸣”与“确认”。
瞬间,符华“看”到了!在吕树的意识深处,那片因恐惧和新生力量而翻腾的“湖泊”上方,悬浮着一幅极其玄奥、由星辰勾勒的晦暗图卷!图卷中心,一株幼小的树苗印记正散发着微光。无数细微的数据流如同星辉般在图卷周围流转。一股与她体内复苏能量同源、却更加系统化、更具“规则”意味的气息弥漫开来。
“星图……”符华在心中默念,收回手指。她印证了自己的猜测。吕树的“奇遇”,与那枚吊坠有关,也与某种……星辰本源的力量有关。这系统,像是一件高度精密的传承之物。
“此乃你的机缘,亦是你的责任。”符华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不必惊慌,更不必对我隐瞒。此物玄妙,非言语可尽述。你只需记住两点:”
她直视吕树的眼睛,目光如炬:
“第一,力量源于心。此物是器,心是主宰。莫要被力量迷惑,失了本心。牢记《剑心诀》,守静持中。”
“第二,”她的语气带上了一丝罕见的凝重,“怀璧其罪。此物存在,绝不可为外人所知!纵使至亲好友,亦不可言!记住,这世上,能完全守住秘密的,只有你自己。小鱼……我会看顾,但你亦需谨慎。”
吕树呆呆地看着符华,心中的惊涛骇浪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和……安心。符华姐姐果然知道!而且她不仅没有觊觎,反而在教导她如何驾驭和守护!
“我……我记住了,符华姐姐!”吕树用力点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是后怕,是感激,更是找到了主心骨的依赖。
符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好好体会,循序渐进。若有不解,或遇凶险,随时告知于我。”她起身,“我去看看小鱼。”
走到门口,她脚步微顿,没有回头,声音却清晰地传来:
“此路艰辛,但不必怕。我在这里。”
屋外,雪还在下。
屋内,吕树感受着体内奔涌的力量和脑海中清晰的系统界面,再看着符华姐姐走向厨房的沉稳背影,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平凡的人生,从这一刻起,彻底拐上了一条布满荆棘却也充满无限可能的……超凡之路。而这条路上,她并非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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