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溟一脚踹开锈蚀的铁门,腐臭味混着金属腥气扑得他鼻腔发酸。陈伯的烟杆戳了戳门框上挂的晶状体,火星子溅在表面“滋啦”一声:“龟儿子些,这血疙瘩里头裹的怕是活人脑子!”
阿依莎的弯刀劈开蛛网,刀尖挑破角落里鼓胀的脓包,黄绿色黏液喷了满地。她啐了口唾沫,西煌口音带着嫌恶:“锤子实验室,玄冰殿养蛊的粪坑还差不多!”
苍溟右臂的星斑突突直跳,三天前吞的灵虺晶核在胃里翻江倒海。甬道尽头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混着铁链拖地的哗啦声。他攥紧星髓刀刃,刀锋映出岩壁上密密麻麻的抓痕——全是烛阴族特有的五爪印记。
“溟娃子!”陈伯突然拽住他后领,老头烟杆指着地面裂缝,“看这黏液走向,下头养着母皇的胎盘!”
话音未落,整条甬道突然震颤。成排培养舱从地底升起,玻璃罩里泡着的烛阴族人胸腔大开,星蚀晶核取代心脏砰砰跳动。苍溟的噬灵纹应激暴走,右臂不受控地抓向最近的晶核。指尖触到玻璃的刹那,阿娘被拖进祭坛的画面轰然炸开。
“龟儿子住手!”陈伯的烟杆狠敲他虎口。苍溟踉跄后退,后腰撞上操控台,掌心蹭过键盘带出一串血红指印。警报声撕破寂静,头顶通风管喷出腥臭的蓝色黏液。
阿依莎旋身躲过黏液,弯刀劈开扑来的机械守卫:“憨包!西北角闸门在动!”刀光扫过处,白袍修士正把针管往脖颈血管里扎,冰纹刺青下的皮肤鼓动着菌丝肿块。
“玄冰殿的杂种!”苍溟蹬着培养舱跃起,星髓刀刃劈碎玻璃罩。腐尸的腥臭糊了他满脸,右臂星斑却贪婪地吸收着逸散的星蚀能量。修士转身甩出三枚冰锥,擦着他耳廓钉进岩壁,寒气瞬间凝出蛛网冰霜。
修士扯开白袍,胸口肿块“噗”地爆开,猩红菌丝缠住苍溟脚踝:“母皇赐的新身子,比你们这些残次品强百倍!”腐臭的触须发力一拽,苍溟后脑勺重重磕上操作台,眼前炸开金星。
陈伯的渔网兜头罩下,浸油的网绳烧得菌丝“滋滋”冒烟:“老子的裹脚布都比你这烂肠子干净!”苍溟趁机挥刀,刀刃砍进菌丝却像劈进烂泥。修士狂笑着甩出冰链,阿依莎格挡不及,左肩瞬间结出冰碴。
“西煌婆娘腿脚这么软?”修士的北冥腔调带着讥讽。苍溟瞳孔骤缩——同样的口音,三年前那个雨夜,黑袍人按着他剜噬灵纹时也在笑。
星斑突然暴长,苍溟红着眼掐住修士喉咙,噬灵纹疯狂抽取能量。修士的皮囊如烂泥剥落,露出绞动的菌丝核心:“杀我...母皇...还有千万...”
“留活口!”阿依莎的刀背拍开苍溟手腕,“龟儿子杀红眼了?不要线索嗦?”陈伯的烟杆戳进菌丝堆,挑出半块玉牌:“玄冰殿主的手令,这哈捅到老窝了!”
实验室突然地动山摇,培养舱接连爆裂。苍溟拽着两人扑进通风管,腥臭黏液雨点般砸在身后。云螭的机械残躯突然抽搐,陶瓷手指“咔嗒”指向天花板:“重力阀...西南三十度...”
“铁疙瘩诈尸了!”陈伯踹开变形的管壁。苍溟右臂插入控制面板,噬灵纹强行逆转能量流。天花板轰然塌陷,坠落的星髓矿砸碎追兵,蓝血溅在岩壁腐蚀出母皇图腾。
阿依莎劈开应急舱门,星砂照亮成排青铜鼎。鼎中翻滚的烛阴族童尸让她瞳孔骤缩:“溟娃子!这是拿你族崽子炼油!”
苍溟的刀刃劈碎操作台,飞溅的零件中窜出三丈高的改造巨尸。那怪物肩扛星蚀炮管,炮口红光与云螭自爆时的火光重叠。记忆碎片撕扯神经——海祭那夜,阿娘被钉在同样的炮管下。
“你龟儿找死!”煞气凝成虺蛇虚影,苍溟踏着弹道轨迹突进。巨尸的钢铁手掌拍来时,他顺势滚上臂甲,刀刃顺着电路槽猛捅。蓝血井喷的瞬间,操控室传来修士痛嚎:“老子的新身子!”
陈伯的渔网缠住炮管,硫磺弹顺着网眼滚进炮膛:“请你吃火锅!”爆炸气浪掀翻三具培养舱,苍溟趁机撞破防弹玻璃。修士正往脊椎插输能管,被他掐着脖子按进星髓熔炉。
“云螭的核心零件在哪?”熔炉高温炙烤星斑,苍溟右臂皮肤片片剥落。修士的机械眼闪过数据流:“第七代傀儡...在母皇腔室...”话音未落,苍溟拧断他脖颈,尸骸在熔炉里炸成血雾。
警报声中,实验室开始倾斜。阿依莎踹开泄压阀,星砂指引的逃生通道却被菌丝封死。苍溟扛起云螭残躯,瞥见废墟中的青铜匣——匣面饕餮纹咬着的,正是他婴儿时期被剜去的噬灵纹拓本。
“溟哥哥...”机械残躯突然发出电流杂音,云螭的虚影在火光中闪烁:“别回头...”苍溟攥紧青铜匣,噬灵纹与匣内星髓产生共鸣。陈伯的川骂混着落石炸响:“谈锤子恋爱!要塌求了!”
三人跌进地下暗河时,实验室在身后炸成火球。苍溟浸泡在刺骨河水中,星斑顺着脖颈爬上脸颊。青铜匣在水底泛着幽光,映出阿娘被拖走时最后的笑——那笑容竟与云螭格式化前的表情重合。
阿依莎的弯刀勾住岩缝,星砂照亮前方岔路:“龟儿些,左边水道有血腥味!”苍溟正要开口,怀中的机械残躯突然震颤。云螭的陶瓷手指在水面划出星纹,染血的指尖最终指向右侧黑暗。
陈伯摸出酒葫芦猛灌一口,混着血沫啐在岩壁上:“信铁疙瘩还是信婆娘?”苍溟盯着云螭碎裂的瞳孔,那里头的数据流拼出两个字:快逃。
暗流突然湍急,母皇菌丝从后方追来。苍溟将青铜匣塞进内衬,星髓刀刃劈开拦路尸骸:“走右道!云螭的命老子赌得起!”
水底忽然亮起星蚀幽光,成群的改造鱼人破浪袭来。苍溟的刀刃搅碎首级,却发现断口处嵌着云螭同款的陶瓷关节。记忆闪回天工城——云螭被按在手术台上惨叫,机械眼流出的蓝血与此刻水中的荧光重叠。
“龟儿子分神!”陈伯的烟杆戳爆鱼人眼球。苍溟暴吼着旋身横斩,煞气凝成的刀光劈开水道,露出尽头锈蚀的潜艇残骸。阿依莎的星砂击碎舱门锁,三人跌进控制室的刹那,追兵被塌方的巨石封死。
苍溟瘫在操作台前,青铜匣的棱角硌得胸口生疼。云螭的残指突然动了动,在布满苔藓的仪表盘上划出坐标——正是母皇腔室的位置。陈伯撕开染血的族谱,泛黄纸页上的星图与坐标完美重合。
阿依莎的弯刀突然架在苍溟颈间:“你龟儿早晓得要献祭同族?”星砂顺着刀身爬上他锁骨胎记:“云螭...是不是你故意...”
“放你娘的屁!”苍溟震开弯刀,星斑突然暴走。陈伯的烟杆狠敲他天灵盖:“瓜娃子!潜艇要沉了!”
苍溟一拳砸向紧急按钮,噬灵纹黑进动力系统。生锈的推进器发出垂死般的轰鸣,载着三人冲向下游暗河。水波晃碎控制室的顶灯,云螭的机械残躯在阴影中微笑,腕间的贝壳手链叮当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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