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溟踹开锈蚀的铁门时，齿轮油的味道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云螭背对着他站在操作台前，机械手臂正往胸腔填充星蚀晶石，齿轮转动的咔嗒声在空旷的实验室格外刺耳。
溟哥哥来得真快。少女转过身，左眼瞳孔缩成针尖大小，脖颈接缝处渗着蓝黑色机油。苍溟攥着从西煌洲找到的磁卡，指节捏得发白：天工城的傀儡核心...为啥刻着你的生辰八字？
云螭的机械手指突然暴长三寸，寒光凛凛的刀刃擦着他耳际钉入墙板：有些事莫问对你好。她的川渝口音带着电流杂音，右臂弹出链刃裹挟星髓寒光，所过之处铜钟结出冰霜，实验台上的瓶罐炸成碎片。
苍溟翻滚躲过飞溅的玻璃渣，后背撞上培养舱。舱内漂浮的机械残肢让他瞳孔骤缩——那截左臂的烧伤疤痕，和他记忆中云螭的一模一样。右臂星斑应激暴长，鳞甲与链刃相撞迸出火星。
三年前海祭那晚...苍溟格开劈向面门的刀刃，链刃在脸颊划出血线，你根本不是被潮汐卷走的？
云螭的攻势突然停滞，齿轮卡壳般发出刺耳摩擦。她扯开领口露出金属锁骨，星蚀菌丝在电路板上蠕动：从记事起我就躺在手术台上，每根骨头都被换成精钢。你说我是人还是傀儡？
培养舱突然爆裂，苍溟被机械残肢缠住脚踝。云螭的链刃绞住他右臂，刀刃刮擦鳞甲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烛阴遗族也好，噬天者也罢，都是母皇的棋子
右臂星斑突然渗出黑血。苍溟发狠拽断机械残肢，噬灵纹顺着链刃反噬。云螭的机械眼爆出火花，左臂炮管却顶住他心口：别逼我轰碎你的心。
那你开炮啊！苍溟扯开衣襟露出狰狞的星斑，反正这颗心早就被啃得千疮百孔！炮管能量汇聚的蓝光映亮两人脸庞，他盯着云螭眼角的仿生泪腺：那年你替我挡的冰锥...也是算计？
机械臂突然剧烈震颤。云螭踉跄着后退，炮管能量失控轰穿天花板。碎石坠落中，苍溟瞥见她后颈的编号烙印——天工城第七代战斗傀儡，生产日期竟是他被献祭的三天前。
记忆...都是灌进去的...云螭撕开头皮，露出下面的金属颅骨，连喜欢你这种感觉...都是代码...她突然暴起撞破落地窗，机械羽翼在暴雨中展开。
苍溟追着跃上钟楼，狂风卷着雨箭抽在脸上。云螭的翼刀斩断青铜钟索，千斤重的铜钟呼啸砸来。他蹬着倾斜的钟面跃起，鳞甲在铜壁上刮出耀眼的火花。
你龟儿就是个木偶！苍溟踩着坠落的铜钟扑向云螭。两人撞穿琉璃穹顶跌进档案室，漫天纸页如白蝶纷飞。他掐着云螭的金属脖颈按进墙里，右臂星斑却开始腐蚀手掌。
机械手指插入他肋间，云螭的合成音带着哭腔：杀了我...就能摆脱程序...档案柜突然炸开，二十具实验体傀儡破箱而出。苍溟抱着她滚进密道，身后追兵的火炮将石阶轰成齑粉。
密道尽头的实验室亮着幽蓝冷光。云螭突然挣开怀抱，撞向中央的神经接驳仪：快走！他们要启动...话音未落，三十道激光栅栏封死出口。全息投影亮起天工城主的狞笑：第七代，清除目标。
云螭的机械眼骤然血红。她旋身踢飞苍溟，翼刀斩断承重柱：跑啊！老娘的杀戮程序启动了！链刃暴雨般袭来，苍溟贴着地面滑行，刀刃在背脊犁出血沟。
右臂插入供电装置，噬灵纹疯狂吞噬能量。实验室灯光忽明忽暗，云螭的动作出现卡顿。苍溟趁机扑上操作台，星斑触屏的瞬间，满墙显示屏滚动起云螭的记忆数据。
全息影像里，机械少女反复被格式化。每次重生后都会跑到渔村，装作被潮水卷走的孤女。苍溟看着影像中自己教她编贝壳手链的画面，喉咙像塞了团海藻。
原来那些年...你都在骗我？
是你在骗自己。云螭的翼刀穿透他左肩，机械音冰冷刺骨，哪有什么青梅竹马...唔！苍溟突然握住她胸口的星蚀晶核，被腐蚀的右手血肉模糊：那就把老子记忆里那个云螭...还回来！
晶核爆裂的瞬间，杀戮程序突然终止。云螭瘫在他怀里，人造皮肤寸寸剥落，露出下面精密的齿轮组：傻瓜...快吞了我的核心...能压制星斑...
暴雨从破洞灌进来，冲淡了地面的机油。苍溟抱着逐渐冰冷的机械躯壳，右臂星斑正贪婪地吞噬着溢出的能量。怀中的核心处理器突然亮起亮起浑天仪纹路：用这个...能修复封星大阵...别哭...溟哥哥...下次轮回...我还会找到你...
警报声中，苍溟踹翻神经接驳仪。噬灵纹吸收的能量形成护盾，弹开追兵的激光束。他抱着云螭残躯撞破防爆窗，踩着坠落的玻璃碎片跃上飞檐。
三架无人机从云层俯冲，机炮在地面扫出焦痕。苍溟跃入废弃地铁隧道，右臂星斑照亮锈蚀的轨道。云螭的残存核心突然投影出路线图：往左...有逃生舱...
追兵的重装机甲碾碎隧道顶棚。苍溟将核心按进操控台，噬灵纹强行启动逃生舱。机甲炮弹轰来的瞬间，逃生舱弹射升空，冲击波将隧道炸成废墟。
云层中，苍溟握着核心最后的记忆芯片。暴雨冲刷着舱窗，他仿佛看见少女时代的云螭在渔火中回头，腕间的贝壳手链叮当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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