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三千人,一个梦

换源:

  这个携着小麦种籽的人群,漫长的迁徙路上不断收容收编,到在禚山统管率领下征服山顶洞人的时候,已经是颇具规模的融合势力了。

投胎为弓箭族的禚山回忆起了这个族群的初心使命,那就是奔赴极东,在他的心目中,这个极东就是胶东。

目前他们的位置在辽东。

辽东和胶东之间,隔着一个渤海海峡。

禚山的灵魂反复飞跃过这个海峡,一路景色壮观秀丽,是一种曼妙无比的体验。

然而对队伍日渐庞大的弓箭族而言,横渡海峡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弓箭族目前有多少人口呢?

从始发时的七家人到融合了骑人,那时的弓箭族有上百号人。

后来一路东迁,一路征服,在收编山顶洞人之后,人口已经达到三千人之多了。

初,禚山并没有意识到继续南下,横渡海峡有多么必要,因为辽东半岛面积足够大,这三千号人的生存压根不成问题。

这天,他带着几个扈从来到海边,遥望远方无际,一群鸥鸟儿扑簌簌飞过,他侧身向北,看到了一个令他万分诧异的景象。

目之所及天海一线,风卷狂云,冰山万丈高,那冰山被一只极寒之手推进着前行,速度又极快,震荡出满天飞雪,仿佛世界末日。

第六感告诉他:冰期将至。

此事并非迫在眉睫,也许需要几年,也许需要十几年,就会降临。

对大多数生灵而言,只有越过这片海峡,到更南的胶东半岛,才能逃过这一劫。

更重要的,如果冰期来临,小麦的种籽可能不会再发芽。

而创建东夷,小麦是一个基础。

禚山知道这横渡海峡的迁徙工程浩大,不是单靠他一个统管的指令就可以达成的。

这未雨绸缪之举,必须成为所有人共同的意愿。

如今这等规模的新部落族群,无法召开全体会议,只能通过一个个分别负责统领十来人的棚主来沟通。

禚山把两百多个棚主召集起来。

许多棚主都见过禚山统管,但很少有机会跟他面对面交谈。

还有人想像禚山统管必定虎背熊腰、面若朗月、声若松涛,待站到禚山面前,发现除了身形高大些之外,其他与常人无异。

他的声音也不高,不尖不细,有些像小溪流水。

“各位棚主以为,夏天好过还是冬天好过呢?”

原来设想过的种种大事要事,禚山居然都不说,却说这个天冷天热,大家都有些纳闷,不知该如何作答是好。

“我想知道各位的看法,以为夏天和冬天相比,哪个更好呢?”

禚山又问了一遍。

一个说:“当然是夏天好了,又不用多穿衣,又容易找到好吃的。”

另一个说:“怎么说好呢,我以为夏天有夏天的好,冬天也有冬天的好。”

禚山说:“冬天好的原因,说来听听。”

他说:“冬天如果有的吃有的穿,窝在棚子里更舒服呢。”

禚山说:“要是没有的吃和穿呢?”

他说:“哦,这个倒是没想过呢。”

禚山又问了其他一些人,基本上众口一词:夏天好,宁可过夏天也不过冬天。

禚山说:“要是我们这个地方的夏天也变成冬天,你们以为能忍受么?”

依然众口一词:“那忍受不了的!”

禚山说:“你们记忆中经历过最冷的天气是怎么样?”

七嘴八舌:“牙齿打战,皮开肉绽,脸上、手上、脚上全是冻疮。只有头发和眼睛不觉得冷,全身上下都要冻成冰坨了!”

禚山说:“你们知道么,现在这个地方不久之后还要比你们经历过的各种冷,还要再冷上十倍。”

众人大惊:“啊!”

进而哀求:“主啊,我们通神灵的主啊,你可以为我们想个办法啊,比这儿的冬天还要冷上十倍,那还怎么活下去啊!”

按照禚山的吩咐,众棚主把这个讯息依次通知了族人。

族人听了,起初感到不可能,不相信,继而开始担忧,万一真的如统管所说,所有的人都要被活活冻死的。

为了防止万一,他们相信禚山的话是真的。

因为禚山是大家的神灵。

部落里传说,禚山在房山之巅闭着眼睛射下几只鹞鹰,难道这不是神灵才具有的能耐么?

既然整个部落都害怕严酷的冬天,从心理上接受了离开这里到更南的所在,才可以生存下去,禚山再发出有关指令,就比较顺理成章了。

这天夜里,三千人的部落,每个人都做了同样的噩梦:

万里北边,冰天雪地,河流和大海都全部冰冻,山石冻裂,大地成谷,数不清的鸟兽被严寒冻死,那些飞鸟儿是从天空中僵硬地坠落的,那些狼虫虎豹是在奔跑中变成冰坨的,临死还圆睁着被冻爆的眼睛。

极寒的地狱呀!

太恐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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