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呜!吾主英明!蓬大首领英明!”
众人跳脚欢呼。
在祭台西北角的位置,放着马齿送来的两只野山鸡,因为没有认真束缚,只在鸡腿处简单拿草绳绕了几下,此时竟松开了。
两只野山鸡对视一眼,“咕咕”叫着,扑棱着翅膀飞将起来。
却并不着急往天上飞。
仿佛头一回到一个陌生之地,迷了路,或者感觉新鲜且无威胁,就先围着祭台飞了几转。
依次飞越了祭台下的两个门主、刽子手、主号,还在簇拥的族人头顶上飞,然后一跃而起,依次从通灵夫人头顶、从蓬莱大首领和马齿的头顶掠过,这才把“咕咕”的叫声带上了天,不见了。
马齿的眼睛都要瞪出来,有心跳起来伸手去捕捉,但看到身旁的蓬莱大首领无动于衷行,视若未见,担心自己一个人在台上蹦跶不妥,就没有动。
不过他已经开始焦虑了。
这事儿会不会被认为是他搞的鬼,弄出来一场乱子。
焦虑让他口干舌燥,于是干咳了一声。
蓬大首领已然无动于衷。
所有人都面露惊诧。
不明白那野山鸡逃逸是故意的,还是偶然突发事件。
这时通灵夫人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刚才还晴朗湛蓝的天,随着那两只野山鸡的离去,好像无意间掀动了什么机关,一时天地之间訇然作响,狂风怒吼。
这风来的怪,不是从天上,也不是从地面,而是从海上,因为风中带有强烈的海水苦涩,甚至还伴飘着几个新鲜的海鱼鳞片。
“咻——嘶嘶”,“咻——嘶嘶!”
因为那几个鳞片看上去非常真切,众人又都在睁大着眼睛,生怕漏掉了什么细节,所以就看见鳞片上下翻飞,直钻深空。
天啦,现在天空中的云根本不叫云,简直就是海浪和波涛,此起彼伏,犹如被一只不可见的大手推动着哗啦啦啦,哗啦啦啦东澎西湃。
通灵夫人气定神闲,双手合十抵住下巴颏,又手背相对摆动,左下下,右上上,头也随之缓缓晃起来,而口中低吟如歌。
“保我蓬莱,风平浪静,万疆太平!”
“万疆太平啊~啊~!”
这歌的最后,她猛地重复了末句,一切旋即恢复正常如初。
就像什么异样也没有出现过似的。
此时只能听到人们的心跳咚咚和呼吸急促。
蓬也像什么也没看见似的。
蓬说:“本部落有今日,幸赖故统管的奠基,也幸赖通灵夫人的神机,距离东夷的梦想又大大靠前了一步。这个祭台威严威武,呼唤神明。有请通灵夫人教诲!”
族人三呼:
“通灵夫人教诲!”
“通灵夫人教诲!”
“通灵夫人教诲!”
通灵夫人含笑炜炜,款款行至祭台之中,不经意地伸手弹弹耳垂,从容放歌:
“蓬莱大首领在上,啊啊!
“部落大会有土著,啊啊!
“土著部落亦来参与,蔚为盛事,啊啊。
“部落内兄弟姐妹休戚与共,同享崇荣,啊啊。
“受天启蒙,知万事始于仪,啊啊!
“犹如太阳载云,云绕星河,啊啊。
“闻远祖朱砂是尚,啊啊!
“祈祷上苍,先予我蓬莱夷人之旌以朱,啊啊。”
天空卷来一阵红尘,略带辛辣,却并不眯眼,在一连串此起彼伏的惊叫声中,悬挂在门楼上方土黄色的“夷”字,变成了一面朱砂颜色的旌旗。
然后念念有词:“从此,本部便为蓬莱,弓箭人便为夷人,万年之后,东夷昌盛。”
通灵夫人再唱道:
“祈祷上苍,啊啊!请赐予我蓬莱大首领朱砂披风,啊啊。”
一袭自带顶冠的朱砂披风自天而降,落在在蓬莱大首领身上。
蓬莱大首领本来生得魁梧挺拔,因了顶冠和朱砂披风,更觉威风凛凛。
再念念有词:“蓬莱大首领所著朱砂披风,自带顶冠,表示威崇。”
通灵夫人又唱道:
“祈祷上苍,啊啊。
“赐予我部落诸主们朱砂披风,啊啊。”
天空翻卷朱砂气象,眨眼间部落的诸主们人人都有一件朱砂披风。
复念念有词:“本部诸主们的朱砂披风,虽无顶冠,却与蓬莱大首领同款,表示上下同欲。”
“哦啊!他们两个怎么也穿上了朱砂披风!”
随着一声惊叹,人们才发现不仅土著野人马齿,连那两个等候被行刑的门主,身上也有了朱砂披风。
“这是蓬莱大首领的特别恩典,从此以后,既往不咎,将功补过。”
“哇啊!”
“哇啊!”
两个门主对准祭台跪倒在地,不停磕头,嘴里不停说着什么,大约是千恩万谢的话语,因场面太过热闹,无法听得端详。
通灵夫人最后唱道:
“祈祷上苍,啊啊。
“请赐予我蓬莱夷人朱砂披风,永为战神,啊啊。”
通灵夫人原地旋转数圈,然后立定,伸出左手,左上上,再伸出右手,右下下。
人们听到周围枝叶喧腾,彩蝶飞舞,忽如坠落天花,一片炫目过后,所有的人身上的甲裳都涂上了朱砂颜色。
不知何时,通灵夫人的身上也多了一件朱砂披风。
身着朱砂披风的通灵夫人万千娇媚。
她的歌像马鞭那样抽动着:
“本部从此形容皆朱砂,表示碧血丹心,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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