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那块玉,指甲几乎陷进掌心。
风从背后刮来,像刀子贴着脊梁划过。
乌鸦叫得刺耳。我猛地抬头,树梢落下一团黑影,纸条飘下来时打着旋儿,落在手背凉得发颤。
指尖展开纸条:
【小心萧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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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墙外的露水打湿了靴底。
巫九溟昨夜的话还在耳边嗡嗡响:“你爹的事,没那么简单。”
我不信他会无缘无故送我玉牌。
可我更不信他会在这种时候害我。
御书房外,纸卷翻动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磨牙。
“进来。”萧烬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听不出情绪。
推门时木轴吱呀一声。
他坐在案前,手里拿着奏折,眼神却早钉在我身上。
“昨晚的事。”他说,“说清楚。”
我喉咙一紧。
“巫九溟找我……”我低头看着玉牌,递过去时手腕有些抖,“他说这和我父亲的案子有关。”
他眉峰动了一下,却没有接。
“你想知道?”他问。
我点头。
他起身走到窗边,背影僵得像根铁棍。
“沈太傅当年查的是科举舞弊。”他说,“牵扯的人太多,背后有势力想借机打压清流。”
我屏住呼吸。
“但真正让他死的,不是那些人。”他顿了顿,声音更低,“是你手里这块玉。”
我猛然抬头。
“这是……”
“血玉棋子。”他终于转身,眼底像藏着火,“涉案官员每人一块,交易、威胁、控制,全靠它。”
“我爹发现了,却被灭口。”
我指尖一阵发麻。
原来如此。
“还剩几块?”我问。
“三块。”
“在哪?”
“最后一位官员死在狱里。”他说,“家人贬为奴籍,至今未归。”
我心头一震。
“我知道他们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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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书房灯亮到后半夜。
我翻出江南旧账,那个姓陈的官员家道中落后,族人流放北疆。
连夜派人查访,果然找到线索——他有个女儿,嫁给了京中一个小官。
换上便衣,独自出门。
萧烬没拦我,只丢下一句:“别乱来。”
我笑了笑,没应声。
可我知道,他不会真的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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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得像墨。
我站在那户人家门前,屋里的啜泣声断断续续,像一根绷紧的弦。
轻轻叩门。
片刻后,门开一条缝。
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年轻女子探出头,眼神戒备。
“你是谁?”
我亮出腰间令牌。
她脸色一变,立刻把我拉进去,低声说:“外面不安全。”
屋里昏暗,墙上挂着一幅旧画,画中园林斑驳褪色。
“那是你们原来的府邸?”我问。
她点头。
“你还记得家里有什么贵重物吗?”
她犹豫了一下,从床底抽出个木盒。
打开时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
里面是一块染血的玉片。
“这是我爹临死前偷偷塞给我的。”她低声说,“他说不能让这块东西落入坏人手里。”
我伸手拿起玉片,冷得像冰。
忽然,脑中闪过画面——
老者跪在殿前,双手捧着玉片,声音颤抖:“陛下明察,臣不敢隐瞒!”
身后影子逼近,刀光一闪。
画面戛然而止。
我睁开眼,发现手还在抖。
“谢谢你。”我对她说,“这块玉,我会保管好。”
她点头,眼里全是恐惧。
“快走吧。”她说,“他们会来找你的。”
我看了她最后一眼,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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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出巷口,一道黑影从暗处闪出来。
萧烬立在夜色里,玄衣被风吹得微微鼓起,神情捉摸不定。
“找到了?”他问。
我举起手中的玉片。
他接过,指尖拂过表面,轻声道:“第三块。”
我点头。
“还有两块。”
他忽然抬眸看我。
“你不问我怎么知道这些?”
我愣住。
“你早就知道血玉棋子的事,对不对?”
他沉默片刻,才道:“你父亲死前,见过我。”
我胸口一闷。
“他说,若有一天你来找这些棋子,一定要帮你。”
我咬住唇,眼眶有些发热。
“那你呢?”我低声问,“你帮我,是因为他,还是因为……别的?”
他没立刻回答。
忽然靠近,手指抚上我锁骨上的图腾。
“你说呢?”他嗓音沙哑。
我心跳漏了一拍。
他眉头忽然皱起,一把将我拽到身后。
巷子尽头,几个黑影悄然逼近。
刀光闪烁。
“柳如眉的人。”我说。
他冷笑一声,袖中寒芒乍现。
“想抢棋子,得先问问本王答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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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贴在他背后,能感受到他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
他一手护着我,另一手执剑迎敌。
动作干净利落,招招致命。
不多时,地上已躺了几具尸体。
我蹲下身,掀开其中一人兜帽。
果然是柳府的暗卫。
“她还不甘心。”我喃喃。
萧烬收剑入鞘,回头看向我。
“她已经输了。”他说,“但她不愿认输。”
我望着他,忽然觉得这话似曾相识。
“就像你一样。”我轻声说。
他一愣,随即勾起嘴角。
“那你要不要也逼我认一次输?”
我瞪他一眼:“你早输了。”
他笑了一声,忽然凑近,在我耳边低语:“那我要你来收利息。”
我耳尖一热,心跳加快。
他却在此时神色一凛,猛地拽住我手腕。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