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来,有心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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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日晚间,戍子颖苍负雪二人商量,同去对门偏院探食一番。苍负雪显先出,戍子颖提着灯笼随其步。

好在二人轻功了得,便悄然入得院中。

院中,赫然坐立一竹屋,除铺路石外,周围湿土一片,常年不干,杂草丛生,横来泥泞,却有一枯井,仿独立于世。

“湿地一片,在这种环境下枯井竟会没水,井口没有桶,拉绳却如新,应该有人经常下去,下方应有怪。”戍子颖一番分析,便要下井。

“我下去,你在上面等我。”她继续说着。

“不可。我下去,你去把病躯的药拿来,而后研究。”苍负雪拦住了她,冷声开口。

“也是,那你小心,”戍子颖在袖中取一瓶,“此滴在眼中,可观密室。”苍负雪拿下药瓶,便顺着井绳一跃而下。

戍子颖则提着灯笼,悄然推开竹室之门,虚掩窥之,除一病躯躺在床榻,便没有其它人。

她才进去,在床榻旁,准备拿药离开。却恍然见病躯手上刀疤,竟莫名熟悉,忆不起何处见得。

“到底如何病症?”她暗思,只悄悄走近,轻取男子手,把住其脉,脉象不稳竟乱,甚至怪异,她取一颗雾丸给他服下。

半刻,那男子便醒了,甚至开口说了话,只是气息微弱无比。

“你是谁?”他轻声问。

“小女冒犯,小女是来送药的。”戍子颖见状,立马退回,两手在丹田处相持,作下女姿态。

“此送来,便要走,惊扰少主,还请见谅。”戍子颖开口,她只是试探男子身份。

那男子艰难起身,笑着,刚要开口说什么,便咳出声来。“咳咳咳……”

“我一病躯,有何惊扰?来人多了,当我活着。”

“小女不敢评说,少主好生歇着,小女这便离开。”戍子颖急急开口,便欲带药离开。

“等下,我们说会话可好?”

戍子颖一听,便知此刻脚步难行,应声答应:“少主想问什么?”

“我爹现在如何?”那男子已经坐了起来。

“院主尚好,昨日还来看过少主。”

“我这身躯,真是苦了我爹了,一切恩情,只能来世报答了,”那人叹着气,又继续问道,“那婖姐姐可好?婖姐姐喜欢舞刀弄枪的,定天天闹事,府上不得安生。”

戍子颖试探来,便知面前人应当是苍院少主苍渭,院主对外称其久病不出,果然。

“少主称谁婖姐姐?小女不知。”

“怎会不知?你是新来的?”苍渭怪异反问,戍子颖默默点头。

“那便不怪,苍婖姐姐,是我堂伯之女,我生病,她经常溜来同我讲故事,不过,好久没来了。也对,你如今瞧不见她,她不该在院中,她尚在求师学艺。”

苍渭笑着,讲得津津有味。

“她拜谁为师?”

“拜矣雾先生之徒为师。”

戍子颖听闻,皱眉心惊,便知其事怪异,自入院中,便未见其女处境,况拜师,她雾师本人都不知情,怎有此传闻?

“喜武,又为何拜雾师?”

“我爹执意如此,反正不让她与那东院男子在一起处事。”苍渭依旧轻声说,怕动了气。

“院主执意如此,那他们关系如何?”

“一般,甚至糟糕。我堂伯走得早,婖姐姐与我爹有怨,自是不听话的。”苍渭说来,面色也跟着变,最后只留叹息一声。

“少主没有外出,如何知晓这些事?”

“婖姐姐以前跟我说过。”

“何时?”

“大概半年前,像你这般,大半夜前来。”

“原来如此,夜实在深了,我扶少主歇息吧。”戍子颖留有疑问,却不能再问,时间不够充裕。

她一边扶苍渭躺下,一边说:“小女日后,不会常来伺候少主了,少主的病一定会好的。”

“为何?”

“小女遇到一些机遇,恐能解决了少主的病。”

“可我从小就染病,祖宗传下来的,真能治得好吗?”戍子颖笑着扶苍渭躺下。

“谁说是祖宗传下来的?”

“我记不起来,可能自出生就知道吧。”

“都会好的,少主睡吧。”戍子颖为其盖好被子,便拿药离去了。

而另一边,枯井之中,是苍负雪一人。

苍负雪刚下井,便观其景,当是一地下密室。看似书房,却暗藏玄机。

书桌方正摆着,留一走廊。尽头书墙高立,苍负雪走至书墙,找寻机关,取一书下来,暗室竟缓地打开。

“原来取书就能触发机关。”

他进暗室,竟筑有一悬弯楼梯,楼道仍是漆黑一片,好在戍子颖之药水,让他能观其景。

下楼梯,苍负雪一惊,顿时心沉。

摆在他面前的,是一直立木架,木架上挂着一个浑身伤痕的女子,直着头,眼窝两空,苍负雪上前看,她已经断气,身体散发一种奇香。

苍负雪急急捂住口鼻,他猜想那应当是帮助亡身不腐烂的香料。

从始至终,她都像一个活人,直直瞧着面前的苍负雪。除了眼睛,真像一个活人。

木架四周画着五个红色圆圈,另有一些骷髅放在四个圈子里,像被指定着摆弄姿势。它们在各自的圈子内成形,有的跪地求饶,有的站立,有的安坐,还有被悬挂在空中。

还留有个空圈,应该也是放置骷髅的。

它们都围在这个亡身,形成一朵花形,苍负雪猜,那是某种仪式。

而首要,是要搞清楚这个被杀的女子是谁?他回过神来,细致发现,这女子脸上有一道疤。

苍负雪细细想来,竟同雾峰亡身一样,他眉头紧皱,实乃荒唐。他并未动其景,而保持着无人来过的原状,速速离开。

他出井,戍子颖亦刚从竹屋出来,二人便速地回到屋内——戍子颖屋室内。

二人互相讲述见闻,皆困惑。

谈到苍婖,苍负雪质疑问:“那人当真说苍婖回来过?”

“当真,可她拜师这事,我从未听闻。”戍子颖肯定开口,她自是清楚,此拜师一事为假。

“我倒是知晓一二,她十年前就当去拜师了。”苍负雪严肃回答。

“哦?那就奇怪了,你说那井下之女该不会就是她吧。”戍子颖想来,不禁一颤,背后发凉。

“此事,却有古怪。按理,我会通知东院烙煜,让他处理此事。不过他来需要上报,在此前,我们得自行调查。”苍负雪开口。

“好,”戍子颖当然答应,她一边望向楼顶,一边想,“这苍院,看似平规,秘密还不少。”

霎时,她耳动眉皱,速地撞开门,冲上房梁,抓住一人,那人还没反应过来,便一瓶雾水下肚。

“今晚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你白天疲累,现在应当入眠。”那人听闻,便乖乖下瓦,回屋室睡去了。

戍子颖返回,“旁听之人。”

苍负雪抬眸望向远处,“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