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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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他们都说我是坏人,要杀了我为那些死去的人报仇,但我没杀人我只是在等我丈夫回家,这样也有错吗?”女鬼看着楚言匪,眼中充满怨恨。

而楚言匪也同样定定的看着女鬼,但女鬼脸上除了怨恨再没有其他情绪,看来她是真的很恨那些阻止她寻找自己丈夫的人。

“对了,你知道我丈夫去哪里了吗?我都找他好久了,怎么都找不到他。”

“还有昭儿,对了我的昭儿呢?他去哪了?”女鬼慌忙起身,但又被周身的剑气给逼得再次跪坐在地。

“昭儿,昭儿你去哪了?快回家吃饭了。”

“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你忘了好多事。”楚言匪看着女鬼,喃喃低语道,他的声音很轻但也足够女鬼听清楚。

“时间真的过去了很久吗?”女鬼想着楚言匪的话,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她不再去寻找自己消失不见的儿子,也不再执着寻找久不归家的丈夫,她陷入了另一个世界,在那个名为回忆的世界里寻找着自己的过去。

“我好像忘记自己叫什么了?”女鬼喃喃着转过身来看着楚言匪。

“小道友知道我是谁吗?”

楚言匪闻言毫不意外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除了你这里没有一个人知道你是谁。”

“那小道友可以帮我找找昭儿吗?我孩子还小他要是乱跑是会被别人欺负的。”

“不好意思,我找不到你儿子。”

“找不到?怎么会找不到,而且你都没找就说找不到,你是不是不想帮我找!”

见楚言匪站在原地不动,女鬼周身黑气暴涨,隐隐有冲破剑阵的趋势,莫尘见此从言凌那里拿走剑阵的控制权,又在削弱的剑阵里注入了一股新的灵力,女鬼再次被压制住。

“连你也要欺负我吗?林郎。”女鬼看向往剑阵里注入灵力的莫尘,眼神哀切,含情脉脉。

莫尘见此一脸黑线,不等他开口反驳,女鬼再次开口说道“我都为了你死了,你为什么还要抛下我,这么多年过去了都不来看我,不来看看我们的昭儿,现在还要来欺负我。”

言凌眼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一脸你居然是这种人的表情看着自家师祖,楚言匪的表情较言凌的要好一点,但也没好到哪去,莫尘气急,支吾着不知该如何解释。

“林郎你好狠的心,你说过的我们要白头到老,要一辈子都在一起不分开的,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女鬼哭叫着,周身却再没有黑雾缠绕,看来这女鬼真的很喜欢那个名叫林郎的人,喜欢到可以为那个人付出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

“我不是你的林郎。”莫尘干巴巴的解释了一句。

“小娘子定是认错了人,我家师祖都活了好几百年了,定不是你要找的凡人林郎。”言凌看那女鬼哭起来着实让人难过,实在没忍住替自家师祖解释道。

“昭儿,昭儿是你回来了吗?这么多年你跑哪去了,我找了你好久,你终于回来了。”

言凌:……好一个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小娘子,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儿子。”

“娘怎么会认错人呢?你是为娘身上掉下的肉,娘就是死我也不会认错你的。”女鬼看着言凌满脸喜爱,但随即又皱起了眉头。

“昭儿你瘦了,这么多年你在外面受苦了,快过来让娘亲看看,外面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等会儿你阿爹回来了,你跟他说让他替你出头,我告诉你啊,你爹可是村里打猎最厉害的一个人,娘嫁给他这么多年从没受过苦,只是这次他真的出去很久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前言不搭后语,但楚言匪还是从她的言语里找出不少信息,但就这些而言离楚言匪想要的结果还远远不够。在以前他都是让他们从梦境中自然醒过来,然后从他们口中得知有关他们的一些事,可这女鬼的梦境被言凌这傻小子给打破了,不知道还能不能重组梦境。

楚言匪将自己体内的灵力引了出来,再用意念为笔,在女鬼脚下勾勒出一道道复杂的阵纹,等最后一笔落下,阵纹发出暗色的光芒,在场另外两人一鬼看的均是一愣,那光芒将女鬼笼罩住,周围的空间也随之扭曲起来,天地颠倒,昼夜交换,周围飘散的黑雾鬼影,像是退潮时的海水一样在三人眼前退开。

“哇,这招好厉害,师尊我想学。”言凌看着眼前这一幕露出一脸痴汉样。

“想学就闭嘴。”楚言匪呵斥出声,他可不想自己刚重组好的梦境又被这个憨货给打破了,言凌自知自己又说错了话,连忙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梦境回到大婚那一日,女鬼坐在主位上丝毫没怀疑这不是自己搭建的梦境,她和自己的丈夫坐在主位上,依旧笑着看着两位新人抬脚跨过了门槛,朝他们走来,这一次的拜堂很顺利,新娘的动作也很顺畅,没有一点卡顿。

言凌在心里直呼稀奇,但想到自己凶巴巴的师尊,就又将自己想问的话咽进了肚子里,他转头看向楚言匪,就和自家师尊的眼睛对上了。

言凌连忙撇开自己的脑袋不敢与之对视,仿佛楚言匪是什么洪水猛兽。

楚言匪无语,他盯着言凌看,是怕这个憨货再次犯傻,打破这个梦境。

拜堂的那一幕很快过去,梦境转换,等一切都稳定下来后,三人看的就是一家人其乐融融在一起时的场景,只是这场梦境中的人越看越眼熟,这一场梦境里多了两个人,一个是顶着一张与言凌一模一样的脸的儿媳妇,一个是没有五官的小孙子,还有一点变化的是,林郎的脸与莫尘的脸也是一样的。与言凌一模一样的脸的儿媳妇,一个是没有五官的小孙子,还有一点变化的是,林郎的脸与莫尘的脸也是一样的。

看着梦境中的改变,楚言匪抿嘴不去看一旁两人的表情。

儿媳妇端起桌上的茶水递给月娘,月娘笑呵呵的接过吹去表面的泡沫,浅浅啜了几口。

“阿奶。”无脸幼童从院门外跑进来,在看到自己阿奶时一个飞扑,抱住了月娘的大腿。”

月娘笑着把地上的幼童抱进了怀里“你这是又跑到哪里去疯玩儿了,不要乱跑阿奶会找不到你的……”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楚言匪皱眉,这突然的安静真的是让人感觉很不妙,果然就在下一秒月娘所在的空间开始扭曲起来,这个由楚言匪重新构建起来的梦境看来也支撑不了多久了,楚言匪往梦境中注入自己的灵力。

但显然此方法对将要崩塌的梦境毫无作用,梦境再次破碎,刚进梦境没有多长时间的女鬼再次出现在剑阵里。

女鬼还没从刚才的梦境里缓过神来,看见面前的楚言匪直接张着大嘴朝他扑了过来,在还没碰到楚言匪的时候就被莫尘扇飞出去,女鬼落地周身的剑阵再次亮起光芒。

“没办法,就只能将她送回地府,由下面的人来解决她的去留。”楚言匪说着看向莫尘想看他会说些什么。

“我没意见。”

“地府?我不要去地府,我不要去地府他们会杀了我的。”女鬼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在听到地府二字直接又疯了起来。

“他们不会伤害你的。”楚言匪看着陷入疯癫的女鬼解释道。

“不,你不知道,你们不知道,我杀了人不会有好结果的,都不会有好结果的!”女鬼深吸一口气,长着长指甲的手指插进自己的头皮里,双眼紧闭,口中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仿佛是想起了一些让人痛苦的事。

“杀了人是要在十八层地狱赎罪的,我不想去那里,我也不想死。”

“那你为什么要杀人?”言凌问。

“我不是故意的,他们杀了昭儿……”

“对,就是他们,是他们杀了昭儿,我的昭儿都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他就被那些畜生杀了,我不甘心!”

言凌困惑“什么意思?那个小孩没有出生就死了,是这个意思吗?”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就是这个意思。”楚言匪回答道。

“不是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个小孩子该是在月娘肚子里的时候就已经死了,看月娘这个样子她是很喜欢自己的孩子的,是谁那么狠心逼她打掉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言凌想着直接问出了自己的想法,女鬼在听到言凌的这些话,直接愣在了原地,指甲刺入皮肉的声音,在寂静的环境里突兀的响着。

言凌咬了咬后槽牙,忍住牙酸的感觉继续说道“所以你又是怎么死的?”

“我想起来了,就是你们,就是你们这些畜生杀了昭儿,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把你们都杀了,我要让你们给昭儿陪葬!”女鬼彻底陷入疯狂,黑色的雾气从方圆百里的地方朝女鬼汇聚而来,之前将女鬼困住的剑阵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剑阵光芒在黑雾一次又一次的撞击下暗淡下来,紧接着咔嚓一声,一道道镜子碎裂的声音从剑阵处传来。

楚言匪与莫尘对视了一眼,在剑阵破开的一瞬间迅速飞过去,一左一右将女鬼包围住,女鬼已经失去理智思考不了这两人的做法,所以按照本能,女鬼朝着察觉不出任何威胁的楚言匪攻击过去。

楚言匪撑开黑伞挡下女鬼的招式,又在女鬼再次扑来的时侯,握着伞柄直接将女鬼抽飞出去,感受到女鬼身上浓郁的阴气,黑伞震颤着从楚言匪手中飞出。

莫尘见楚言匪手中的武器脱落,想都没想便提着剑拦下女鬼,坚锐的指甲与银白的剑身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翁鸣声,女鬼再次被剑身上的精纯灵力弹飞出去。

精纯的灵力缠绕在女鬼的手臂上,后知后觉中,她才发现自己的手被那灵力给灼伤了,灵魂被灼烧的痛感让她稍微冷静了一会儿,但也就只有一会儿,面对杀害自己孩子的人,女鬼根本没有理智可言。

“我们不是杀害你孩子的人。”言凌看着打的正激烈的两人一鬼干巴巴的解释道。

女鬼似乎没听懂言凌话中的意思,周身缠绕的阴气一点没减少,甚至在听到言凌说话,直接将视线转向了言凌,被女鬼盯上的言凌根本不敢与之对视,甚至还在对方冰冷的视线中低下了自己的头。

阴气暴涨,周围的树木无风自动,地上的沙石被那股突如其来的阴风吹的打向三人,黑伞撑开替楚言匪挡掉大部分沙石,在注意到女鬼视线的变化后楚言匪察觉不对,在女鬼腾飞着朝言凌扑去时,脚尖一点率先落到言凌面前,女鬼尖锐的指甲碰上黑色的伞面。

这就像是按着粘胶一样,女鬼的双手被紧紧粘在了伞面上怎么扯也扯不下来,仔细看时会发现黑伞上的阴气黑雾,翻腾着变成一根根细细的黑线将女鬼的双手捆缚起来,女鬼恼怒,想要从黑伞上撤回自己的手,但紧接着,她就发现自己身上的阴气,正在一点点被黑伞吸走,与此同时周围翻滚的阴气在空中停滞了半秒,然后就改变了原本的方向朝着黑伞的方向涌来,飘在空中的黑伞再次从楚言匪手中飞出,最终悬停在了离楚言匪不远的地方。

啊!”阴气被一点点剥离,女鬼终于忍不住发出了痛苦的衰嚎声,那声音尖利刺耳,楚言匪忍不住撇开头不去看她。

作为一个与女鬼同样的存在,他对她们总是抱着不一样的情感的,他想替女鬼求情,但老大说这黑伞是他的老祖宗,他害怕惹这位脾气同样大的主生气。

楚言匪一直留心注意着女鬼,根本没发现另外两人看自己越来越复杂的眼神。

虽然老祖宗的脾气很大,但好在他并没有真将女鬼身上的阴气吸完,但比起没被吸完,现在的女鬼“也好不到哪去,她现在就如同一个不能走路的幼儿一样趴在地上,动也不动一下,如果不是她微微颤栗身体,都没人会相信她还活着。

黑伞将周围的阴气吸收完后,慢吞吞的飘回了楚言匪手中,楚言匪收起伞,看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女鬼问道“你还好吗?”这其实是一句废话,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一点都不好。

“我帮你打开通往地府的大门,你进去之后好好改过,他们不会太为难你的。”

“噗嗤。”一声低低的笑声,从女鬼喉吠处挤了出来,周围树影幢幢更显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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