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的瞬间,男人嘴角一丝看破不说破的笑意,眉头轻抬了一下,居高临下的睨着她,仿佛要把她看穿一般。
沈夕月还是怕的,虽然刚一时兴起想要告他一状,但还是有点害怕他发怒的,紧张的挪着小碎步到了太妃跟前,寻求一丝安全感,便再也不敢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
“规矩看起来学的倒是不错。”陆淮之言语中带着一丝丝怒气,天知道刚才他是怎么个百转千回的心思,朝堂之上诡计多端都未曾让他无措,生生被一个姑娘给气笑了。
陆淮之看向她,眯了眯眼,隐忍中却带着笑意,奈何对面的姑娘做鹌鹑状,愣是不抬头不对视,不应声,男人执着的盯着她看,就这么两人僵持着。
太妃在两人脸上来回巡视着,忍到最后不得不开口道:“你,别看了,出去等着。”
然后安抚的摸了摸沈夕月的头,低声说着:“莫要怕他,日后他在欺负你,你便来寻我。”
沈夕月红着一张脸,有紧张有后怕也有一丝娇羞,乖巧的点了点头。
一直到两人上了王府的马车,沈夕月都没敢看陆淮之,今日之举她是为了解气,告了他一状,心里却还是害怕的。
安排了侍卫护送他们离开后,陆淮之转身便进了宫,大殿前皇上御前侍奉的李公公早早就侯在了殿前,遥望着,见等的人出现,忙不迭的下了台阶迎接。
“王爷,您可算是来了,皇上今日心情不佳,一早斥责了好几位大人。”李公公看到陆淮之仿佛是看到了救星一般,今日在御前伺候的人个个心惊胆颤,生怕一个不小心便丢了小命。
紧接着殿门被人打开,通政司李大人走出殿外,站定后拿着帕子擦拭额头的冷汗,抖着身子,慢慢的找回自己的呼吸。
李公公今日已经见了好几个大人如此,早就见怪不怪,颔首浅浅的行了礼,说着:“皇上又发怒了?”
李大人拍着胸口:“何止发怒,老夫再晚些出来,怕是要尸骨无存了!”
这气没喘匀,就听里头砰的一声响,杯盏哗啦啦的碎落。
永安帝为人刚正不阿,皇子时期便南北征战,有的是杀伐果断,十分不喜朝中大臣虚伪搪塞的做事风格,虽年纪轻轻却是很有威严。
李公公侧头看向一侧,与他们截然不同,面无表情淡定如初的定北王,站在门口处扬声道:“皇上,王爷到。”
说罢,贴向门口待听到一声低沉的:“进”后,忙推门请王爷入内,关上门后长舒一口气。
定北王到了,算是能消停下来了,当今圣上颇为信任陆淮之,与之比较,这个堂兄弟的情分远胜那几个亲兄弟。
“臣参见皇......”陆淮之躬身行礼还未完成,便听到上方的永安帝便抬头皱眉道
“起来吧起来吧,就你我二人,要这些虚礼做什么。”
说罢,将桌上的折子往前一推,起身召他坐到旁边的长桌,对面而坐。
“陪朕下几盘,解解乏。”永安帝盘腿坐下后,少有的露出疲态和松弛感。
宫人立马上前,斟茶,然后见皇上挥手,便都静悄悄的退到了殿外。
“皇兄这是又为何事?”陆淮之坐下后,看出了永安帝的疲惫和不悦,边看着棋盘手执黑子落子。
“徐州堤坝一事,牵扯的人远比你我想象的多。”永安帝丝毫没有回避和隐瞒,眼前的人是他最信任,可能也是唯一百分百信任的人。
能越过太子之位,从一个皇子走到今日的皇位,自己的运筹帷幄是一部分,而与这个堂弟并肩作战的屡屡战功和筹谋更是给他提供了不少助益,自己的性子刚烈,而堂弟更稳重。
“皇兄是想停手?”陆淮之依然是面无表情风淡云轻的那副样子,仿佛多棘手的事情,都很难让他有情绪起伏。
“不查,纵容下去便是更大的祸根,查,却怕牵扯众多,人心惶惶。”永安帝心思本就不在下棋上,随意下着。
永安帝登基不久,即便想要铲除一些贪官污吏,也需徐徐图之,待培养出更多可靠之人接手才行,这也是为何今年的春闱很是重视的原因。
不想这些人的得意门生,在大量涌进官场,在扩大他们的势力范围,扰乱朝中事务,届时推行新的政策只会难上加难。
“皇兄既然有了决断,臣定尽力协助。”陆淮之边说,边落子赢了这盘棋,抬头浅笑看向永安帝。
永安帝低头一看,才片刻便输了这盘棋,随即大笑道:“好小子,趁我不备你搞偷袭,再来。”
心头的烦躁随风而散,两人专注眼前的棋盘,互不相让,片刻后,永安帝似是小心试探的问向对面的人:“年岁不小了,婚事的事打算如何处理?”
陆淮之和沈夕月的婚约乃是先帝所赐,沈远自戕后,这沈家门第终究是不匹配,永安帝觉得若是当初这门婚事也勉强算是尚可,现如今却是委屈了他,但奈何陆淮之嘴硬,从未探出半分情绪。
“不如何,年后待她兄长归京,选个日子下定,择了婚期完婚便是。”陆淮之仍是头不抬眼望棋盘,认真下棋的模样,硬是看不出半分情绪。
“你可喜欢沈家这位姑娘?”永安帝瞧了半天,也看不出这块木头的情绪,落一子后索性直接问出口。
“皇兄,你又输了。”陆淮之干脆落子,抬头睨了永安帝一眼,嘴角笑意渐浓,
“你小子!”永安帝索性推了棋盘,端起茶喝了一口,待陆淮之给他斟满后,又继续喝了一杯,方才坐定继续发问。
“问你话呢,可否喜欢沈家那个小姑娘。”永安帝实在是好奇,他对自己的婚事是何态度,如若不喜,大把的名门贵女等着嫁与他,何愁没有更好的婚事。
“我母妃很是喜欢她。”陆淮之并未直接回答,却也间接表态对婚事,自己并不排斥。
“我问的是你,你自己的婚事就这般不在意?”永安帝甚是看不懂这个堂弟,总是云淡风轻,从未见他对哪个姑娘感兴趣,毫无七情六欲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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