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谢王爷。”沈夕羞红了脸,双手攥着两边的袖口,盯着脚尖,不敢抬头看向陆淮之。
刚才两人挨的太近,现下即便已经分开,身上仿佛还沾染着他身上的一点点檀香气息。
沈夕月的嘴唇动了几次,最后还是没有好意思在补上几句谢。待她抬头看过去的时候,身前的人早已移开了视线。
与之前的几次见面不同,不知是心境变化,还是什么,今日眼前的王爷好像变了一个样,脸庞更俊朗了,身上那种谪仙的气度也叫人自惭形秽,不敢冒然靠近。
沈夕月也察觉到了,他刚刚看她了,两人的目光有短暂的碰撞,但没等沈夕月守作出反应,他清冷的眼神已淡淡移开,又透着一丝拒人千里的漠然。那种感觉就像是,两人其实从未接触过,他是高高在上的尊贵王爷,而她是毫不出众的普通闺秀。
有那么一瞬间的失落,说不行道不明,但又很快释然,唇角勾起,淡淡一笑。
忽的眼前有人拎起一个框,正是之前背在自己身上的那个,里边摆着两个黄橙橙的柿子,耳边忽然传来一道清冷清润的询问:“想要?”
沈夕月惊讶地仰头,她以为接下来等到应该是责骂,结果抬眼看去撞进一双温润带笑的眼,可当她仔细分辨,那笑意似不是什么喜悦,而是叫人后背发凉,还想探究之时,只见眼前的男人微微皱了下眉。
沈夕月心一慌,紧张之余还是将实话说了出来:“想……”
“去罚抄十页,抄好了便能拿走你的柿子。”说罢,陆淮之唇角的笑意加深,示意云祁将刚才带出的字帖递给她。
陆淮之如今也了解她的,便知,这姑娘打不得,骂不得,说重了不是哭鼻子就是委屈巴巴给你道歉耍赖,一个不好还要去告状。
“可,可柿子是我自己摘得,我可以罚写,但是柿子得给我。”沈夕月自小就是在父亲和哥哥们面前无理搅三分,也知道王爷并不会罚的太过,便有恃无恐的开始据理力争。
不待主子开口,云祁心思一转开口道:“庄子上有一处果林,想来那处的柿子会更好更大,不如我叫人去多摘一些。”
沈夕月闻言,惊喜的抬头瞪大了眼睛,兴奋的道:“我想去果林看看。”
话是对着云祁说的,可云祁哪敢接话,悄悄的站在自己主子身后,眼睛使劲往王爷身上撇,用眼神示意姑娘问错了人,得求这位爷。
陆淮之也很是纳闷,今日怎的就有如此兴致,逗一逗眼前的姑娘,垂眸看着她,见她抬头看他一下,马上低下头,又抬起来悄悄看他,对视后又马上垂下头,就是半天也没等到一句话。
“平时这张嘴不是挺能说的嘛,今天是怎的了。”陆淮之不由嗤笑一声,转身便向屋内走去。
沈夕月轻轻拍了拍身上的落雪,跺了跺脚,待脚上的僵意有所缓解,方才抬步跟了上去,待走到书房门口却是不进去,抱着门边的柱子,娇嗔的声音传了出来:“王爷,我能去长长见识吗?我长这么大,还未曾见过很多果树呢。”
此时屋内的男人,早就端坐在了琉璃桌的后方,闻言抬眸扫了她一眼,继续看手中的书卷,低哑磁性的声音:“可以。”
门外的姑娘也很是意外他今日如此好说话,开心的道谢,扭身就挥手示意站在几步远的云祁和锦绣。
人还未走远,就听到淡淡的清冷声音又道:“把字帖写完。”
沈夕月气的站在连廊直跺脚,她就知道,哪有那么简单,仗着站在门外,里头的人视线根本触及不到,眼睛狠狠地透过墙壁,似是要瞪穿一般。几番调整呼吸,想着实在没法子,也只能依着他的意思写完便是,脑子灵光一现,锦绣的字尚且可以,两个人一起抄写,定能很快完成,十页便也不算太多。
“进来,就在我边上写,写的不好也不成。”陆淮之淡淡的声音再次传来。
外边三人的表情堪称是各自精彩,云祁低头偷笑,锦绣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沈夕月愤恨的咬牙切齿。当真是个老狐狸,这都能想到防她作弊,深吸一口气,转身默不作声的走进了书房,闷闷的开口:“王爷,这里没地方给我书写。”
陆淮之终于从书卷中抬起了头,看向她,扬了扬下颚示意,眼前的琉璃桌后自己起身走到了窗前的暖榻,余光依然在观察着眼前的姑娘,想看她作何反应。
结果只见她,慢慢挪到书桌前,将手中拿着的字帖放在桌上,他本以为下一步她要乖乖开始写字的时候,便准备收回余光,不料这姑娘坐下后便向后瘫倒,似是在闭目养神。
陆淮之无语的张了张嘴,想要斥责,又猛的想起了这并非他的属下,轻咳一声提示后,圈椅中的姑娘依然无动于衷,便按耐不住:“你是打算用意念完成?”
“王爷不知,这叫磨刀不误砍柴工。”沈夕月知道他今日并非生气,无非就是戏弄自己,索性破罐子破摔,装什么乖巧,反正老狐狸都能识破。
“你写字用的是手,你闭上眼磨得是什么功。”陆淮之简直是无语凝噎,想到未来诺大的王府都要交于她打理,都不敢想象那样的光景。
“王爷您书写是闭眼写的嘛,怎么就是只用手呢。”沈夕月虽嘴上还在不依不饶,人却已经坐好,端端正正的提笔开始酝酿。
陆淮之见她开始行动,便也不在多言,继续垂眸看向手中的书卷,如入无人之境。
待过了片刻,再次抬头看向书桌上的人时,见她低头沉思认真的时写时停,还时不时的咬一下笔头,不由得皱眉。
想着这只狼毫满是她的口水,便有些嫌弃,忍下了要说出口的话,轻声走到书桌一侧。
认真书写的人,并没有发觉有人靠近,仍然在认真描绘着,不靠近看甚是觉得她书写的很是认真。
“你就这么糊弄人?”陆淮之看着那满篇的潦草字体,着实是没想到,虽说早就在之前听说过她抗拒罚写,今日才有这一责罚。
“啊!”沈夕月被突然靠近的人吓得惊叫连连,下意识就是抬手挥舞,试图推开身边的人。
陆淮之常年习武自是灵活的避开了她,但依然险些被她用笔墨染脏了衣衫。
沈夕月就在他向后躲避的空当迅速用笔,将这一页画了两笔,此页算是写不了了。
“呀,这页字帖算是废了。”沈夕月佯装生气,扭头看向一旁的男人,试图将责任推卸给他。
只见男人向前几步,走到近前,沈夕月感受到他的压迫感,咬着下唇,悄悄的向后挪了一点点,想与他拉开一些距离。
陆淮之嘴角噙笑,天知道今日被她气笑了几次,步步紧逼带着一丝看破不说破的笑意,眉头轻轻抬了一下,居高临下的看她。
“你当我瞎吗?”
沈夕月最大的优点就是,识时务,眼见着是被抓包了,马上机灵的向前,轻轻推开挡在书桌前的男人
“我马上写,马上写,保准写的让您满意还不行嘛。”说罢娇憨的笑了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讨好的双手握拳,求饶般看向陆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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