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书房正中,沈夕月抬头悄悄观察着座位上的人,样貌和气度皆是不凡,不自觉的就脸色微红。
略微迟疑斟酌一会后,轻声开口“我,我没什么想法,只知婚事定是要遵从长辈安排,况且,况且现在不也都定下了的。”
说罢,连耳朵都在泛红的人,低下头,心跳加快,有心动也有紧张。
陆淮之待读完手中的信笺后,放在一旁,才抬头继续刚才的话题。
“坐下吧。”简单明了的一句,并未接话,眼神却一直在打量着她。
沈夕月小心翼翼的坐在三分之一处,挺起僵直的后背,端起手边的热茶,慢慢的品了一口。
眼神虽未再望向主位上的男人,却能够感受到他的注视和打量。
最后,终究是沈夕月沉不住气,她乖巧含笑的看向书桌后的陆淮之,对上那双清冷的双眼,
“王爷,我想既然父亲当初定下婚约,便是对您极是信任的,那便一切听您的”
陆淮之直视着她,看她明亮灵动的双眼,带着不安和一丝小心翼翼的讨好,淡声道
“无论另长兄是否是何结果,你既已住进王府,迟迟不定婚期,不妥”陆淮之扯了下嘴角略显无奈,有些严肃的看向对面的女孩。
听到已经住进王府这几个字,沈夕月瞬间羞愧的红了脸,或许是这几日,她已经自我麻痹到成了习惯,忘记了这一切的缘由。
低头坐下看向他的黑靴,尴尬的沉默良久,始终没有打破这令人窒息一般的沉默。
陆淮之起身向前,走到她的面前站定,一如既往平淡的语调
“年后,婚期也就定下了。”男人似乎比刚才温和了许多,剑眉下细长的凤眼分外好看。
沈夕月闻言,震惊的抬起头,看到眼前的男人近在咫尺,又忽的低下了头。
他站着,看向她的后脑勺。
“这么快吗?我二哥哥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而且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回...”沈夕月低声说完,便想到了如果,如果都没能回来,亦或者无功而返,这婚事怕是不成的。
“无论另长兄是否活着,又是何结果,你既已住进王府,迟迟不定婚期,不妥”陆淮之扯了下嘴角略显无奈,有些严肃的看向对面的女孩。
陆淮之眸光微沉,突然的靠近。
“与我成婚,如此不愿?”陆淮之突然抬头凝视,目光灼灼。
“不是不愿,是不想拖累您,也不想让您为了此事牺牲自己的终身大事,婚姻大事,总要两情相悦亦或是有所助益,而我和沈家,除了麻烦,一无所有,我总不能这样自私。”说完,她抑制不住的泪水上涌,紧咬着唇瓣,忍住不让泪水滴落。
沈夕月从震惊中,回过神,抬头看着他,身体轻微后仰,同他拉开一点距离。
“我若不想,无人能勉强于我。”陆淮之低头凝望着她,眼眸微眯,分辨不出喜怒。
而沈夕月的眼中却只有震惊,瞪大了双眼,疑惑不解的望着他。
此时此刻,她依然只觉得难以置信,更加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话。
她用近乎是喃喃的喊出了一声”王爷...,便再也说不出其他理由,去延迟婚期。
“你只需回答,可否讨厌我?”陆淮之用低到只能两人听见的声音说着。
沈夕月正心绪不宁,不知作何的时候,听到对面的陆淮之,这样一句,仿佛受到蛊惑一般。
“我怎会讨厌王爷...”她不敢看向他,直觉感知到他一直盯着她在看,更加拘谨的揪着自己的衣服下摆,迟迟不再作声。
“既然不讨厌我,那便如此定下,我知一切来得过于突然,难免叫你不知所措。”陆淮之低沉的嗓音娓娓说道。
无措中,沈夕月顿感肩膀一沉,一双有力的大手按在她的肩膀处,因为身高的差距,只能迟疑的仰头望向他。
“日后,既成夫妻,我自会护你周全。”
突然上方的男人说了一句,让她浑身酥麻。
“我,我...你,那个你,我们就是”慌张到不知所云,从脖子红到全脸。
沈夕月甚至还在恍惚中,尚未辨别他说的是何意,这个人却已经笑着转身离开,坐在了身后的圈椅中。
最后如何结束的谈话,又是如何回到的自己的院落,沈夕月一概不知,这一路至少走了一盏茶的功夫,脑袋却还是懵懵的。
直到进了院落,回了屋内,脱下厚厚的夹袄,瘫在靠窗的美人榻上,半点都不想动弹。
“姑娘这是做什么了,竟这般没精神。”翟嬷嬷看着姑娘这娇滴滴的样子,打从心底心疼着,说着便上前揉腿按摩。
沈夕月整个人终于可以松垮下来了,顺势靠在嬷嬷肩上,嘟嘴撒娇道“今日好累好累好累,我浑身都疼了。”
“姑娘这是去爬山了嘛?”翟嬷嬷打趣到,手上更是加深了些许力度揉着。
“嬷嬷,这可比爬山累多了。”沈夕月小声说着,伸手接过阿枝递上来的茶大口喝着。
而在不远处的宜春园,待他二人离开后,氛围便愈发的剑拔弩张。
“妹妹怎就还是如此性子,别说沈家依旧风光,都不堪为之儿佳配,更何况现在。”靖安侯夫人,本就生的过于明艳,加之语调犀利更是面带不善。
“我朝律法便是无故不得休妻,既有约在先,何故要要做此等背信弃义之事。”太妃自小便是谦让,这个自小就骄矜跋扈的姐姐,对她的激烈言辞更是毫无波澜。
“如今身份地位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王府哪是她能高攀的起,寻个错处解除婚约便是了,何故要瞻前顾后。”靖安侯夫人周氏,依然是不依不饶。
若不是在座的对她心里的算盘,了如指掌,还得以为她多疼惜这个外甥,以至于如此大动肝火。
“沈将军生前对之儿有恩,且我对夕月很是疼惜,此事不会再有异议。”太妃风轻云淡的一句,将此事定了性,定北王府认定了这个媳妇。
无故不得休妻,且要还恩,太妃将此事说的如此明了,想来也能去了姐姐那份想将女儿嫁进王府的心。
须臾片刻后,在周氏愤愤不平的闷哼声中,这场会面便是不欢而散。
“大小姐还是那般,您莫要往心里去。”宋嬷嬷扶着已经疲惫的太妃,往里间暖榻上走。
“她的心思,我早就知晓,如若之儿喜欢便罢了,我自是不喜也不会拦着,但之儿既然无意,我也不想以后被扰了清净。”老王妃叹着气,脱下夹袄,倚靠在软枕上休息。
“奴婢瞧着,表小姐还算知书达理,只是这大小姐自小就是不让人消停的。”宋嬷嬷边挥手叫侍女们奉上甜汤,服侍太妃喝下。
“耳濡目染,在她母亲身边长大,虚与委蛇那套学的是十成十,我又怎敢相信她是个不骄矜造作的。”
老王妃并非看不透,虽对两个外甥女也很是喜欢,但做儿媳......想到此,浅笑着放下手中的茶碗,苦笑着摇了摇头。
临近年关,沈夕月未等到哥哥们的归期,却等来了外祖母一家进京的消息。
接到消息时,沈夕月刚午憩起来,因着屋内的炭火充足,面色红润,娇俏的坐在临窗暖榻,眉眼掩饰不住的欣喜,急切展开书信,随着信上的内容,唇角弯起的笑意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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