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比药园的灵植储量？！”林玄闻言，心神剧震。
若真如此，那地方岂不是遍地天材地宝，堆积如山？
“师父，”他忍不住追问，“您…亲历过洪武宗的药园？”这判断若只是道听途说，未免太惊人了些。
“未曾深入，”文成坦然道，“不过遥遥一瞥，其灵韵气象已令人心折。而我们要去的那处秘境，论灵机丰沛、草木繁盛，绝不在其下！”语气笃定，不容置疑。
林玄按下心头惊疑，转而想起师父方才提到的往事：“师父，您之前提及‘战火’…莫非赤炎帝国内曾起烽烟？”在他认知中，战争是凡俗王朝的倾轧，动辄伏尸百万。
“非是帝国。”文成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是宗门之殇。虽可称之为‘内乱’，然其惨烈程度，远非区区二字可蔽。宗门上下，皆称其为‘大劫’。”他顿了顿，仿佛陷入久远的回忆，“那一役…门人弟子十死七八，四千余同袍化作枯骨，血染山门！”
林玄心头一凛：“师父您…亲历了那场劫难？”
“嗯。”文成目光悠远，似穿透了时光，“彼时，为师尚是内门一弟子，亲眼目睹了那场毁天灭地的争斗。两派长老，各为其主，于山门之内捉对厮杀，血溅长阶，同门相残…惨烈之状，至今思之，犹觉心悸。”他眉宇间染上阴霾，显然那段记忆并不愉快。
“究竟因何而起？”林玄被这沉重的宗门秘史所吸引。
“祸根，在于当时的二长老。”文成声音转冷，“其人修为高绝，却野心勃勃，贪婪无度。觊觎宗主之位久矣。奈何老宗主修为通天，稳压他一头，令其始终不敢妄动。”
“直至一日…”文成语气陡然森寒，“老宗主外出访友归来，身受重创，气息奄奄！那二长老见机，悍然发动叛乱！”
“忠于二长老者，与誓死护卫老宗主者，瞬间分裂。同门反目，刀兵相见！一场席卷全宗的内乱就此爆发，杀得天昏地暗，殿宇倾颓，血流成河！”文成的声音带着沉痛的回响。
“宗门斗场那巨大的深坑，莫非便是那场大战所致？”林玄联想到那神秘的黑碑所在。
“深坑？”文成摇头，“那坑的来历，至今仍是谜团。宗门记载几乎尽毁于大劫，只余只言片语。虽疑与那黑碑有关，却无实据。为师所言‘毁天灭地’，是指那场内乱焚毁了无数殿阁楼台，更葬送了无数同门性命，以及…我猛虎门千载积累的典籍秘藏！传承断绝，根基动摇，此乃真正的灭顶之灾！”言及此处，他痛惜地摇头。
“那…老宗主与二长老，结局如何？”林玄追问。
“老宗主伤重不治，陨落了。”文成叹息，“那二长老亦身负重伤，被残余的忠贞弟子合力驱逐，遁入南林深处。料想其重伤之躯，不出旬月，必也殒命荒野。”
“也正是经此大劫，”文成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丝追忆的苦笑，“宗门痛定思痛，方才定下了如今这宗主遴选之法。你可知道，我猛虎门如今是如何选定宗主的？”
林玄摇头，这显然并非弟子皆知之事。
“在猛虎门，”文成目光灼灼地看着林玄，“宗主之位，系于一人——首席真传！”
“唯有座下弟子夺得‘首席真传’之位，其师方能执掌宗门！正因你师姐罗梅天资卓绝，力压同辈，为师这宗主之位，才一坐便是十年。”文成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迫。
“只需弟子成为首席即可？别无限制？”林玄敏锐察觉关键。
“自然有限！”文成肃然道，“候选弟子，须年不满二十五，且修为…未臻真元境！如今你师姐虽仍是首席，然她年岁渐长，破境在即。一旦她触及任一限制，为师这宗主之位…便要让贤了。”
林玄心中了然：“那之后呢？师父您便不再是宗主了？”
“正是。”文成坦然道，“这便是宗门新规。届时，为师唯有倾力再培养一名弟子，盼其能如你师姐般，力压诸长老门下英才，重夺首席之位。若不能…为师便只能依新弟子排名，屈居于其他长老之后了。”话语间，透着几分宗门兴衰、师徒荣辱休戚与共的沉重。
林玄默然，这庞大的信息量让他陷入沉思。
宗门兴衰、权力更迭、师徒传承…如同一幅沉重的画卷在他眼前展开。
忽然，他想起了最初的问题：“师父，您先前提到，是在探寻那‘圣地’时才发现的这处灵植宝地。那‘圣地’，究竟是何所在？”
文成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为师…亦不知其详。”他喟然长叹，“宗门传承断绝，前尘往事尽付劫灰。圣地之名，只存在于残存卷宗只言片语的记载中。当年知情的长老，皆已陨落于大劫，连一丝口耳相传的线索都未曾留下。”
“不过，”他话锋微转，带着考古般的谨慎，“从劫后残存的零星记载中，我们勉强拼凑出两点信息。”
“其一，我猛虎门，约在一百五十余年前，曾举宗迁徙至现今山门所在。至于原址何处，已不可考。只知…那旧山门，毗邻‘圣地’！”
“其二，”文成目光变得深邃，“记载中提及，彼时门中长老弟子，对那‘圣地’讳莫如深，无人敢轻易踏足。仅从其名讳推测，当是神圣不可侵犯之地。卷宗有云：‘圣地俯瞰，万顷碧波’。然我等踏遍周遭千里，却寻不到能称‘万顷碧波’的大湖巨泽。”
文成看向林玄，语重心长：“徒儿，为师坦言，这些记载支离破碎，真伪难辨。其中多少是真相，多少是后人臆测或误读，已无从考证。你且听听便罢，心中存一分疑虑，莫要尽信。”
“弟子明白。”林玄郑重点头，将师父的告诫铭记于心。
南林深处，那神秘的灵植宝地与更古老的“圣地”之谜，如同重重迷雾，在他心头萦绕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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