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陆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脑海中不断闪现着薇娅变成人面蜘蛛时那痛苦的表情，以及她最后看自己的眼神。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悲伤。?
“对不起……薇娅……”张陆喃喃自语，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中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他知道，这场战斗虽然暂时击退了血鸦，但他却永远地失去了那个善良的少女，也让自己背负上了沉重的心理负担。?
磷火山的紫雾在张陆身后渐渐淡去，可祭坛上那刺眼的血光与薇娅化作冰晶的画面，却如同烙印般刻在他脑海里。当他跌跌撞撞出现在新手村传送阵时，暮色已将村落染成一片灰蒙。四周的玩家依旧忙着交接任务、叫卖装备，只有张陆身上斑驳的血迹与空洞的眼神，显得与这热闹景象格格不入。?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老刘头的茅屋，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路过村口那片熟悉的槐树林时，他远远望见一个佝偻的身影在寒风中瑟缩——正是老刘头。老人裹着打满补丁的旧棉袄，手里紧紧攥着半块干硬的窝头，目光固执地望向磷火山的方向，仿佛还在期盼着孙女带着柴火归来的身影。?
张陆的心脏骤然缩紧，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想起老刘头描述薇娅时眼中的光亮，想起老人那句“俺孙女下巴有颗黑痣”，此刻都化作无形的鞭子，抽打着他的良知。“该怎么说？说她被血鸦变成了人面蜘蛛，然后被我亲手杀死？”这个念头让他不寒而栗。他甚至能想象出老人听到真相时，那瞬间崩塌的神情与撕心裂肺的哭喊。?
夜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悲鸣。张陆猛地转过身，几乎是逃也似的绕到另一条小径，朝着传送阵狂奔而去。青龙城的霓虹在远处闪烁，却照不亮他心中的阴霾。“再等等吧，或许老人会自己放弃……”他喃喃自语，试图为自己的懦弱寻找借口，可薇娅最后那混合着痛苦与迷茫的眼神，却不断在眼前闪现。?
这一夜，张陆破天荒地早早下线。躺在床上，他却辗转难眠。磷火山的祭坛、燃烧的血鸦、冰晶中消散的少女……无数画面在梦境中交织，血鸦那如同诅咒般的嘶鸣更是穿透梦境，让他冷汗涔涔。“到底我是恶魔，还是恶魔是我？”这个问题在他脑海中盘旋，直到黎明破晓，窗外透进第一缕微光，他才拖着疲惫的身躯起身，镜子里的人眼眶乌黑，面色憔悴，仿佛一夜间苍老了好几岁。?
今天是比武大会第二轮的日子。张陆强打精神，检查了背包里的金创药与魔力卷轴，又反复确认了奇异木棍与死灵骑士的契约状态。走进准备场地时，抽签系统的白光一闪，他的对手编号赫然显示为0120309。下一秒，传送光芒将他卷入一片茂密的森林。?
潮湿的空气混杂着泥土的腥气扑面而来，张陆刚稳住身形，一阵破风之声便从左侧袭来！他瞳孔骤缩，本能地向后翻滚，三支泛着寒光的利箭几乎擦着他的鼻尖飞过，钉入身后的树干，箭尾还在不住震颤。“风系弓箭手！”张陆心中一沉，这是他最不愿面对的对手——速度快、攻击频率高，在密林地形中更是如鱼得水。?
还未等他完全站稳，第二轮箭雨已至。这次是散射，数十支箭如同蝗虫般笼罩过来。张陆连忙撑起骨盾，可风系箭矢的穿透力远超普通攻击，“噗噗”几声，三支利箭穿透盾牌，分别射中他的肩膀、手臂与胸口！剧痛让他闷哼一声，血量条瞬间下降三分之二，眼前阵阵发黑。?
“好快的速度！”张陆暗自心惊，连忙吞下一瓶金创药，绿色的光芒在身上闪烁，勉强稳住了血量。他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树影下，一个身着绿色轻甲的女弓手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显然，她也没想到这个被连中三箭的法师居然还能站着。?
“就是现在！”张陆抓住对方愣神的间隙，双手结印，一道幽蓝色的骨矛从地面猛地窜出，直取女弓手面门。女弓手反应极快，一个翻滚躲进树后，骨矛只擦着她的衣角飞过，打掉了90点血。但这短暂的交锋让她迅速冷静下来，立刻施展低级隐身术，消失在密林之中。?
“麻烦了。”张陆皱眉，风系弓手的隐身术冷却时间极短，配合其惊人的移动速度，在这种地形中简直防不胜防。果然，没过多久，左侧又传来弓弦震动的声音，张陆连忙向右侧闪避，大部分箭矢落空，但仍有一支射中他的大腿，又损失40点血。?
战斗陷入了僵局。女弓手如同鬼魅般在林间穿梭，时不时射出几箭骚扰，不求一击毙命，只待耗光他的血量。张陆则只能依靠骨盾与金创药苦苦支撑，他的骨矛虽威力巨大，但每次释放都需要短暂的吟唱，而这短短的时间，足够女弓手射出三轮箭雨。有好几次，他刚锁定对方的位置，准备发动攻击，对方却早已转移，只留下一片空荡荡的树影。?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张陆心中焦急，再这样被消耗下去，迟早会因血量耗尽而失败。他瞥了一眼技能栏，死灵骑士与骷髅王者的图标还在冷却，而他最不愿使用的那个技能——“生命虹吸”，却已蓄势待发。这个技能能抽取目标生命转化为自身能量，但会将目标吸成干尸，画面极其残忍，他一直不愿在公开场合使用。?
就在这时，又一轮散射袭来，张陆躲闪不及，背部连中两箭，血量只剩下不到五分之一！女弓手的身影在不远处的岩石后闪现，正准备拉开弓弦进行下一轮攻击。“拼了！”张陆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不再犹豫，双手高举奇异木棍，口中念动晦涩的咒语。?
只见一道漆黑的光束从木棍顶端射出，如同活物般扑向女弓手。女弓手只觉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身体根本无法动弹，体内的生命力如同开闸的洪水般被抽离。她惊恐地瞪大双眼，想要发出尖叫，却发现喉咙早已干涸，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干瘪，短短几秒钟，便化作一具枯槁的干尸倒在地上，随即化作白光消失。?
张陆喘着粗气，看着空无一人的场地，心中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股难言的恶心与疲惫。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在这个游戏里的名声将彻底改变。?
退出比赛场地后，张陆立刻被蜂拥而至的系统提示音淹没。论坛上，关于他“生命虹吸”技能的录像点击量呈指数级增长，标题五花八门：《暗黑法师再现邪恶技能，女弓手惨变干尸！》《比武大会惊现虐杀狂魔，官方是否该介入？》《百花盟发布追杀令：誓要让暗黑法师血债血偿！》?
他点开留言区，评论几乎一边倒地对他进行谴责：?
“太残忍了！这还是游戏吗？简直是变态！”?
“支持百花盟！这种人就该被全服追杀！”?
“听说他还是唯一会飞行术的玩家，怪不得这么嚣张，建议官方封号！”?
更让他在意的是百晓众生的评论：“第二轮之星——张陆。以极其争议的方式晋级，其暗黑职业的独特性与‘生命虹吸’技能的残忍度引发全服热议。据悉，此玩家曾两次从‘天佑’‘雄霸天下’等顶尖高手手中抢走超级BOSS，更是全球唯一掌握飞行术的存在，其隐藏实力深不可测。”?
张陆关掉论坛，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他知道，自己彻底成了游戏中的“全民公敌”。百花盟的护花小分队已经在各大主城发布公告，悬赏他的人头，甚至有男性玩家为了加入这个全女帮会，专门在他可能出现的地方蹲守。?
第三轮比赛的晋级名单公布，张陆的名字赫然在列。看着那262144个名字，他却感受不到丝毫兴奋。磷火山的阴影尚未散去，比武大会的恶名又接踵而至，那个关于“恶魔”的疑问，再次在他心中响起：“到底我是恶魔，还是恶魔是我？”?
夜色再次降临，青龙城的街道上灯火通明，却没有一盏灯能照亮张陆心中的迷茫。他站在城墙上，望着远处磷火山的方向，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他，而比武大会的下一轮挑战，也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落下。他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奇异木棍，不管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他都必须走下去，因为他知道，有些路，一旦踏上，就再也无法回头。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