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夜不收与双生稻
黎明前的训练场笼罩在淡蓝色雾气中。陈玄赤着上身，手持木剑，汗水顺着脊背滑落。对面三丈外，赵铁鹰单腿而立，铁棍斜指地面，独眼中精光闪烁。
再来。老锦衣卫声音沙哑，夜不收的燕返不是这么使的。
陈玄深吸一口气，体内量子灵根的漩涡微微转动，一缕灵能流向右臂。他踏步前冲，木剑以诡异角度斜撩而上，却在即将接触的瞬间变招为横斩！
砰！
铁棍后发先至，精准击中他的手腕。陈玄吃痛松手，木剑还未落地就被赵铁鹰的棍尖挑住，轻轻一送，剑柄又回到他手中。
形似而神不似。赵铁鹰摇头，燕返的精髓在意不在形。当年我教第一队夜不收时——
他突然顿住，独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怎么了？陈玄揉着手腕问道。
奇怪...赵铁鹰皱眉，我明明不记得训练夜不收的细节，刚才那句话却自己冒出来了。
这七天来，每当陈玄练习明代武术，赵铁鹰就会突然冒出些记忆碎片。就像拼图，一块块填补着四百年的空白。
继续训练说不定能想起更多。陈玄捡起木剑，这次我攻下盘。
赵铁鹰却摆摆手：天亮了，先去灵田看看。叶青说双生稻今天抽穗。
晨雾渐散，两人穿过村庄。新明村比七天前又多了几间草屋，北面的城墙也开始用灵纹钢加固。路过校场时，二十名青壮年正在王虎指导下练习火铳齐射——这些是赵铁鹰按照卫所制训练的新兵。
你恢复记忆的事，告诉叶青了吗？赵铁鹰突然低声问。
陈玄摇头：只说了片段。关于方舟协议和收割者的部分...我总觉得他知道的比表现出来的多。
赵铁鹰冷笑：那小子藏着不少秘密。前天我撞见他在工坊里调试某种装置，看到我就立刻遮住了。
灵田位于村东向阳坡地，被整齐划分成十二块。最中央的两亩与众不同——稻株通体泛着淡金色，叶片上有天然的灵纹脉络。叶青正蹲在田埂上，往笔记本上画着什么。
抽穗了？陈玄俯身查看。稻株顶端果然冒出了细小的穗苞，奇特的是每个苞里都有一大一小两个穗芽。
比预期早三天。叶青推了推眼镜，镜片上闪过数据流——这是他自制的灵能分析镜。而且灵力浓度达到标准值的170%。
赵铁鹰用铁棍拨开稻叶：你确定这玩意能吃？上个月种下去时还只是普通稻种。
是灵能灌溉和那块青铜残片的共同作用。叶青指向田边的装置——一个嵌有青铜碎片的灵能水泵正缓缓运转。记得我们从矿洞带回的青铜残片吗？上面有上古农耕符文。
陈玄蹲下身，手指轻触稻叶。刹那间，量子灵根自发运转，视野突然变化——他看到无数光点从土壤流向稻株，在双穗处汇聚成微型旋涡。更惊人的是，那些光点中混杂着几粒金色星芒，散发着熟悉的气息
人族薪火！他脱口而出。
叶青的笔啪嗒掉在地上：你说什么？
这些稻株里含有人族薪火的能量。陈玄自己也震惊于这个结论，虽然很微弱，但确实存在。
赵铁鹰的独眼微微眯起：大明卫所兵手册提过，薪火是上古圣皇遗留的文明火种。你小子怎么会认得？
陈玄刚要回答，地面突然震动！田边的水泵发出刺耳嗡鸣，青铜残片剧烈颤抖，迸发出刺目金光！
退后！叶青一把拽开两人。下一秒，残片炸裂成无数光点，如萤火虫般散入整片灵田。所有稻株无风自动，穗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转眼间就沉甸甸地垂下了头！
【检测到高纯度灵能波动】
【作物变异完成：双生稻（灵能品质）】
【特性：产量 30%，食用后可小幅提升灵力亲和度】
系统的提示与叶青的惊呼同时响起：成熟了！这不符合植物生长规律！
赵铁鹰却死死盯着自己的双手。陈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掌正在发光——不是灵能的蓝光，而是一种温暖的金色。
我想起来了...老锦衣卫的声音如梦呓，万历三十七年，北镇抚司秘阁失火...我奉命抢救出一只青铜匣...里面装着...
他的瞳孔突然扩大，身体直挺挺向后倒去！
老赵！陈玄一个箭步上前扶住。赵铁鹰已经昏迷，但嘴角却挂着诡异的微笑，仿佛看到了什么美妙景象。
叶青迅速检查脉搏：生命体征平稳，像是进入了深度冥想。他翻开赵铁鹰的眼皮，惊讶道，瞳孔中有符文流转...这是高阶顿悟状态！
两人将赵铁鹰抬回他的小屋。安顿好后，陈玄注意到墙上挂着的那幅地图有些异样——原本标注迷雾山脉的位置，现在多了一个朱砂画的圆圈，旁边写着三个小字：锦衣匣。
他什么时候标的这个？叶青疑惑道。
陈玄摇头。这幅地图他们天天看，从未见过这个标记。更诡异的是，当他用手指触碰那个红圈时，胸口的六棱柱纹身突然发烫！
看来我们得去一趟迷雾山脉。陈玄沉声道，等老赵醒了...
不必等。叶青从药箱取出一个小瓶，这是醒神丹，能强行唤醒顿悟者，但会中断记忆回溯。
陈玄犹豫片刻，还是点头同意。眼下局势危急，玄阴教活动频繁，他们需要赵铁鹰的全部记忆。
丹药服下不到十息，赵铁鹰猛地睁眼，一个鲤鱼打挺坐起，动作敏捷得不像独腿之人。他的独眼中金光未散，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清明：
我想起锦衣卫密匣的下落了！
......
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棂，在桌面的羊皮地图上投下斑驳光点。赵铁鹰用铁棍指着迷雾山脉东南麓的一处山谷：
万历年间，北镇抚司在追查一起盗墓案时，从殷商古墓中挖出一只青铜匣。匣上刻有神农授谷图，内藏九粒五色黍，相传是神农氏亲育的灵种。
他蘸着茶水在桌面画出匣子模样：当年我为查铁鸟案离京时，将密匣藏在此处一座荒庙的神像下。若能找回，或许能培育出更强大的灵植。
叶青飞快记录：传说五色黍一粒可活死人肉白骨...如果配合双生稻...
先别急着高兴。赵铁鹰冷笑，那地方现在是玄阴教总坛。
陈玄心头一紧：确定？
记忆很清晰。老锦衣卫点了点太阳穴，三年前方舟协议启动后，玄阴教残部就占据了那里。他们似乎在挖掘什么东西。
叶青调出一块灵能水晶，投射出周边地形全息图：迷雾山脉东南麓...这里有个天然溶洞系统，通向地热湖，确实是建立总坛的理想位置。
陈玄凝视着地图，量子灵根微微颤动。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一条银色小狼在山洞中奔跑的影像...
闪电在那里。他脱口而出。
赵铁鹰和叶青同时抬头。陈玄自己也愣住了——这个结论毫无依据，却无比确信。
量子纠缠。叶青突然道，你和闪电都接触过高维能量，理论上会产生跨空间感应。他兴奋地推了推眼镜，这能解释为什么你觉醒灵能时，村外的狼群会有异动！
赵铁鹰摩挲着铁棍：要闯玄阴教总坛，光我们三个不够。他转向陈玄，是时候训练夜不收了。
......
当夜，村西新建的【特种训练营】灯火通明。这座方形建筑是陈玄用系统功能配合灵纹钢打造，外墙刻满增强体能和反应速度的符文。二十名精锐卫所兵整齐列队，他们都是经过层层筛选的好手。
从今晚起，你们不再是普通士兵。赵铁鹰拄着铁棍在队列前踱步，夜不收，顾名思义，专司敌后侦察、刺杀、破坏。明军最精锐的特种部队。
他独眼中的寒光让队员们不自觉地挺直腰背：训练会死人的。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无人移动。
很好。赵铁鹰突然甩出铁棍，棍尖在空气中划出尖锐啸音，第一课：如何用农具杀人。
陈玄在一旁观摩，惊叹于老锦衣卫的教学方法。没有花哨招式，全是简单致命的实用技巧：镰刀割喉的角度、锄头破甲的力道、甚至连竹扁担都能成为绞杀工具。
第二课：潜行。赵铁鹰示意熄灭火把，夜不收要像影子一样无形。
黑暗中，他的声音忽左忽右：利用风声掩盖脚步...预判守卫视线死角...记住，最好的伪装是成为环境一部分...
陈玄闭目感应，量子灵根让他能看到灵能流动。赵铁鹰的身影在灵视中化作一道模糊的灰影，完美融入环境。更惊人的是，当他演示龟息术时，连灵能波动都近乎静止！
训练持续到后半夜。队员们累瘫在地时，赵铁鹰却精神奕奕，独眼中闪烁着久违的光彩。
想起更多了？陈玄递过水囊。
老锦衣卫灌了一大口：片段。万历三十八年的雪夜刺杀...泰昌元年的宫变...但这些都不重要。他压低声音，重要的是我想起了密匣的开启方法——需要管理者血脉。
陈玄心头一跳：所以我必须同去。
不仅如此。赵铁鹰目光灼灼，我怀疑匣子里不止有五色黍...当年周教授提过，十二避难所各藏有一块文明碎片。
叶青不知何时出现在阴影中：集齐碎片可以提前预警收割者的回归。他手里捧着个木盒，为此我准备了礼物。
盒中整齐排列着二十枚戒指状的金属环，内圈嵌有细小晶体。
灵能通讯器。少年医师得意地介绍，利用量子纠缠原理，十里内可以即时传讯。
赵铁鹰拿起一枚戴在拇指上：好东西。但闯玄阴教总坛还需要更多准备。
比如这个。陈玄从怀中取出一卷图纸，根据系统解锁的【灵能工程学】，我们可以建造简易灵能机甲。
图纸上是一种人形装甲，高约两米，由灵纹钢打造，胸口嵌有灵能核心碎片作为动力源。
材料不够。叶青快速计算，至少需要一百斤灵纹钢和二十枚标准灵晶。
矿洞里有。陈玄指向地图，上次我们只探索了外围。根据系统扫描，深处还有大量高纯度矿石。
赵铁鹰咧嘴一笑：看来明天要下矿了。
三人正商议细节，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哨声。王虎慌张冲进来：村长！灵田出事了！
他们赶到时，眼前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整片双生稻灵田被某种黏液覆盖，稻株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穗粒变成了紫黑色。更可怕的是，那些穗子正在有节奏地搏动，如同...心脏。
什么时候发现的？叶青蹲下身，用镊子夹起一滴黏液。
半刻钟前。负责守夜的村民声音发抖，我听到窸窸窣窣的响声，过来就看到...就看到这个...
陈玄开启灵视，眼前的景象让他胃部抽搐——每一株稻子内部都缠绕着黑色丝线，与他在玄阴教徒身上见过的如出一辙！
是尸傀孢子。赵铁鹰铁棍横扫，击倒一片变异稻株，玄阴教在稻种里做了手脚！
叶青突然指向远处：那边还有完好的！
果然，最边缘的两垄稻子依然金黄。陈玄走近查看，发现这些植株周围的土壤中散落着青铜残片的碎末，微弱的金光形成保护罩，抵挡了黑丝的入侵。
人族薪火在抵抗污染。他恍然大悟，如果能提取这种能量...
话音未落，那几株幸存的稻子突然无风自动，穗粒自动脱落，飞入陈玄手中！在接触皮肤的瞬间，金芒大盛，化作一道光流涌入他胸口的纹身！
【人族薪火（微量）获取成功】
【量子灵根觉醒度提升至12%】
【解锁能力：灵能净化（范围型）】
陈玄福至心灵，双手按在染毒的灵田上。纹身中的金光顺着手臂流入土壤，所过之处黑丝如遇烈日的霜雪般消融！
但净化完最后一株稻子时，他突然头晕目眩，一口鲜血喷在衣襟上。
过度消耗本源。叶青急忙扶住他，快休息！
陈玄摇摇头，擦去嘴角血迹：现在我知道玄阴教在找什么了...他们想要人族薪火。
赵铁鹰的独眼在月光下如刀锋般冷冽：而我们得抢先拿到锦衣匣。
远处山巅，一声狼嚎穿透夜空，仿佛在回应他们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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