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浮动的光幕突然漾开波纹,江流儿捻着菩提子的手指骤然收紧。
画面里八岁的小沙弥正用扫帚比划招式,枯叶随着动作在青石板上拼出歪扭的齐天二字。
这刘小河当真能改孙悟空的命数?孙晓踮脚凑近光幕,腰间玉佩映着画面里小沙弥眉间若隐若现的青莲纹,你瞧他扫地都在演练棍法。
江流儿掌心菩提突然裂开细纹:补天石碎屑所化的婴孩,偏生带着女娲宫印记......他拂袖扫开光幕溅出的星火,两粒火星落在石阶上竟化作巴掌大小的五行山虚影。
取经路上的玄奘突然勒马。
汗珠顺着袈裟领口滑落,他望着光幕里小沙弥被老和尚敲打手心的画面,袈裟下的胎记突然灼痛——那处形似莲花的印记正与刘小河额间青纹遥相呼应。
师父怎的冒冷汗?猪八戒用钉耙挑起斗笠替他遮阳,九齿寒铁却意外勾破了袈裟。
玄奘慌忙掩住胎记时,瞥见光幕中刘小河正对着铜盆倒影抚摸额间花纹。
五庄观内,玉鼎真人手中的茶盏突然倾斜。
茶水在案上蜿蜒成河图纹样,倒映着刘小河深夜偷练拳脚的画面。
少年每踢起一粒石子,昆仑镜中的花果山瀑布便涨高半寸。
当啷——
扫帚被戒尺打落在地。
老和尚杵着九环锡杖立在晨雾里,杖头金环碰撞声惊飞檐角铜铃:习武伤身,抄经去。
刘小河揉着发红的手背瞪眼:昨日后山又丢了两個孩童!他抓起扫帚指向云雾缭绕的群山,那些山妖...
因果轮回自有定数。老和尚锡杖重重顿地,震得藏经阁窗棂哗啦作响。
阁楼深处某卷《金刚经》突然无风自动,夹页里的金蝎图腾闪过微光。
正在炼丹的太上老君突然掀翻八卦炉。
三昧真火窜上房梁,将墙壁烧出个举棍捅天的猴影。
道童们忙着救火时,谁也没注意炉灰里凝出个攥着扫帚的小沙弥虚影。
师父又骗人!刘小河趁夜翻进柴房,踮脚取下梁上包裹。
粗布裹着的木棍是他用挑水扁担削成,月光照在棍头的莲花刻纹上,竟与三十三重天外女娲宫廊柱的图腾分毫不差。
灵山脚下,如來掌中旋转的卍字印突然停滞。
佛光映出刘小河握棍守在山门前的稚嫩身影,更映出他背后竹篓里蛰伏的金蝎——那尾针正对着西方缓缓翘起。
山风裹着腥气掠过庙墙时,刘小河刚把最后半块馒头塞进柴垛。
远处城墙隐约传来唢呐声,他握紧木棍的手指节发白。
老和尚说今日是山神祭,可那些红绸装饰的竹轿分明散发着......
血的味道。
青石板上的血迹被红绸盖住第三层时,刘小河贴着城墙根摸到了祭台背面。
八名童男童女脖颈上的金锁链泛着绿光,最末的小女孩正用虎牙撕扯腕间麻绳——这动作让他想起自己偷啃供果的模样。
山神赐福——
司仪拖着长腔甩动招魂幡的刹那,刘小河抡圆了木棍砸向铜锣。
震耳欲聋的哐当声惊得抬轿山妖现了原形,青面獠牙的怪物爪间还攥着半截没吃完的孩童指骨。
跑!刘小河扯断小女孩的绳索,拽着她冲向密林。
身后传来瓦罐碎裂的脆响,裹着腥臭的妖风已掀翻三棵老松。
他摸出怀里偷藏的香灰朝后抛洒,沾到灰烬的山妖顿时发出滚油泼肉般的嘶吼。
五庄观檐角的河图纹突然扭曲,玉鼎真人指间掐算的蓍草齐齐断裂。
案上水渍映出刘小河背着小女孩攀岩的画面,崖壁上每道抓痕都渗出淡淡金芒。
女娲宫的慈悲印怎会出现在凡人身上?三十三重天外的素手拨开云霭,山河社稷图里浮现少年掌心磨破的血泡。
女娲娘娘腕间红绳突然绷直,另一端竟系在刘小河渗血的脚踝。
太上老君挥熄炼丹炉里的三昧真火,炉壁上少年持棍的身影正与五百年前某只猴子挥棒的动作重叠。
他忽然拂袖扫落满架仙丹,琉璃瓶炸裂处腾起的青烟凝成变数二字。
刘小河踩塌第五块山石时,前路已断在万丈悬崖边。
背上的小女孩哆嗦着摸出块饴糖塞进他嘴里,甜味混着血腥气在舌尖炸开。
追来的七只山妖围成半圆,为首的扯下腰间人皮鼓开始有节奏地拍打。
闭眼。刘小河解下裤腰带将小女孩捆在背后,月光扫过他额间完全绽放的青莲纹。
崖底突然卷起怪风,吹得妖群颈后逆鳞全部竖起,也吹散了老和尚禅房里某盏长明灯的灯花。
藏经阁深处,《金刚经》上的金蝎图腾突然活过来。
它尾针戳破书页的瞬间,灵山脚下如來掌心的卍字印裂开蛛网细纹。
佛光笼罩的竹篓里,蛰伏的金蝎忽然人立而起,对着东方举起双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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