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撞破夜色的瞬间，赵天的瞳孔缩了缩。
他侧头看向窗外红蓝交织的光晕，喉结动了动，突然低笑起来。
那笑声像生锈的齿轮碾过耳膜，震得林尘后颈的召唤阵又烫了几分——不是系统激活时的灼热，是阴寒的、带着腐蚀性的疼。
警察？赵天转回头，金丝眼镜滑下鼻梁半寸，露出眼尾那道极细的疤痕，林教练该不会真以为，几张证件就能拦住黑渊的刀吧？他的指尖轻轻敲了敲自己后颈，那里浮起半枚与黑衣人相同的青黑圆点，他们能保护你今晚......他忽然倾身逼近，腐臭的呼吸喷在林尘脸上，能保护你明天？
能保护你徒弟？
李威怀里的学员突然发出一声呜咽。
那是个扎着马尾的小姑娘，此刻浑身发抖，后颈也有同样的黑点——林尘这才注意到，地上躺着的黑衣人和被救的学员，后颈都有这种东西。
像某种标记，又像...
棋子。苏璃突然开口。
她的声音比夜色还冷，攥着帛书的手指关节发白，你在他们身上下了阴纹，用活人的气血养阵。她抬眼直视赵天，但阴纹需得宿主自愿，韩冰那批人是被药物控制，这些学员......她的目光扫过小姑娘颤抖的睫毛，你给他们灌了什么？
赵天的表情终于有了丝波动。
他直起身子，整理袖扣的动作慢了两拍：阴阳家的小丫头，倒是比资料里更麻烦。他忽然打了个响指，脚边的阴影猛地窜起，像条黑色的蛇缠上最近的路灯。
灯光瞬间熄灭，武道馆里只剩月光从破碎的窗户漏进来，照得满地狼藉泛着冷白。
林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系统在识海疯狂闪烁红光，提示音里夹杂着高危能量不可控波动的警告。
他盯着赵天袖口盘着匕首的蛇形纹身，喉结滚动——上回和韩冰交手时，系统还能稳定召唤出鸣人分身；可现在这阴寒的力量像团乱麻，把召唤阵的纹路都搅得扭曲了。
想召唤你的二次元小玩偶？赵天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指尖划过自己后颈的阴纹，试试啊。他歪头笑，说不定等你召出来，这小姑娘的心脏已经被阴纹啃空了——毕竟......他的目光扫过李威怀里的学员，活棋子比死的好用多了。
林尘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能闻到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和阴纹特有的腐草味。
李威的额头渗出冷汗，抱着学员的手臂绷得像铁铸的，可眼底的焦急藏都藏不住——这孩子太单纯，急着冲上来帮忙，却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后颈也有若隐若现的黑点。
赵先生。林尘突然松了拳头，声音放得又软又哑，我们只是普通武馆，没想和黑渊作对......他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背抵上满是裂纹的墙壁，韩冰的事是误会，您要什么条件，我们......
林教练？李威猛地抬头，眼里的光碎成了渣。
苏璃的指尖在帛书上快速翻折，帛面浮现出暗红的符咒。
她瞥了林尘一眼，眼尾微微上挑——那是只有他们能懂的暗号：继续演。
赵天的瞳孔收缩成细线。
他上前两步，阴影几乎要吞没林尘的脚面：条件？他的手指勾住林尘后颈的召唤阵边缘，指甲尖刺破皮肤，我要你的阵图，要你召唤术的源......
师父！
急促的脚步声撞破僵局。
三个武道馆学员举着橡胶棍冲进来，李威的师弟阿杰举着手机闪光灯乱晃：我们听到动静就跑过来了！
警察在外面拦人，我们......
都他妈闭嘴！赵天猛地转身，阴影如浪潮般涌开。
阿杰的橡胶棍刚举到半空，就被阴影缠住手腕，疼得他尖叫着松手。
李威怀里的小姑娘被这动静吓得缩成更小一团，后颈的黑点突然亮得刺眼，像颗将熄的鬼火。
林尘趁机退到苏璃身侧。
他能感觉到系统的提示音变了调，原本刺耳的警报里混进了模糊的可召唤指令——后颈的召唤阵虽然还在疼，却有一股热流顺着脊椎往上涌，像是某种沉睡的力量被唤醒了。
散开！苏璃低喝一声，帛书突然燃烧起来，暗红符咒化作火星窜向阴影。
赵天的阴影被烫得缩了缩，他猛地回头，眼里的阴毒几乎要凝成实质：你们以为......
打他！李威吼着扑过去。
他虽然年轻，却是武馆里最能打的，这一拳带着开碑手的狠劲，直奔赵天面门。
阴影再次涌来阻挡，却被阿杰抄起的木凳砸散了大半——学员们虽然害怕，却还是举着能找到的所有东西冲上来：拖把、水壶、甚至是墙上的武道锦旗。
混乱中，林尘摸到后颈的召唤阵。
那里的灼热已经压过了阴寒，系统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检测到宿主危机，初级召唤券已解锁......他盯着在阴影里左躲右闪的李威，盯着苏璃咬破指尖在帛书上画符的侧脸，喉咙发紧——
该召谁呢？
他想起系统仓库里那张泛着蓝光的卡片，黑崎一护的斩月在卡面泛着冷光。
警笛声更近了，赵天的阴影却越缠越紧，李威的校服被划破了一道口子，渗出鲜红的血......
林尘咬了咬牙。
他后颈的召唤阵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在月光下拉出细长的影子——那是召唤开始的征兆。
召唤阵的白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林尘后颈的皮肤几乎要被灼穿，可他咬着牙盯着那团光——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黑崎一护·初级形态召唤成功的机械音混着斩月出鞘的清鸣，震得他耳膜发颤。
白光骤敛时，黑崎一护已经立在武道馆中央。
他穿着黑色死霸装，发梢还沾着召唤时的星芒，斩月扛在肩头，刀刃折射的冷光恰好扫过赵天的脸。
那是......赵天的阴影蛇突然僵在半空。
他后退半步，金丝眼镜滑落在地，露出眼底的惊惶——这不是普通的召唤物，那股压得他阴纹发烫的灵压，分明是超脱凡俗的力量。
师父！李威被阴影擦破的手臂还在渗血，此刻却忘了疼，眼睛亮得像淬了星火，这是你召的？
好他妈帅！
阿杰举着木凳的手悬在半空。
方才缠住他手腕的阴影正簌簌消散，小姑娘后颈的黑点也暗了下去，缩在李威怀里抽抽搭搭地抬头，刚好看见黑崎一护侧过脸，对着她露出个不太温柔却莫名安心的笑。
虚闪。林尘喘着气说出系统刚灌进他脑子里的指令。
黑崎一护的瞳孔瞬间变成血红色，斩月刀尖凝聚起幽蓝的光团——那光团还没完全成型，赵天的阴影就像被踩碎的蛛网般炸开。
你敢！赵天踉跄着撞翻旁边的兵器架，铜铃和木刀噼里啪啦砸在地上。
他后颈的阴纹突然泛起紫黑，整个人的皮肤都透出青灰，这是黑渊的领域，你......
轰——
虚闪擦着赵天的肩膀砸在墙上。
水泥块飞溅的瞬间，黑崎一护已经闪到林尘面前，斩月横在胸前，灵压掀起的气浪掀翻了半扇破门。
警笛声终于撞进武道馆，几个警察举着枪冲进来，却被这超自然的景象震在原地——那个扛着大刀的黑衣男人，还有满地正在消散的阴影，都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
赵天盯着黑崎一护衣摆翻涌的灵压，突然笑了。
他抹掉嘴角的血，弯腰捡起地上的金丝眼镜，动作慢得像是在欣赏什么好戏：林教练，你以为召个小玩偶就能挡住黑渊？他指腹蹭过镜片上的裂纹，等你找到血脉碎片那天......他猛地转身撞开窗户，夜风卷着他的话飘进来，我会亲手剜出你的召唤阵。
玻璃碎渣还在往下掉，林尘已经冲过去。
他扒着窗框往下看，只看见赵天的身影消失在巷口的阴影里，连脚印都没留下。
后颈的召唤阵突然一凉，黑崎一护的身影开始变淡，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初级召唤能量耗尽，角色即将回收。
等等！李威突然喊。
他怀里的小姑娘正指着黑崎一护，脸上还挂着泪：大哥哥的刀......
斩月的刀鞘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黑崎一护消失前的最后一个动作，是冲林尘点了点头，指尖轻轻碰了碰刀鞘——那是系统提示里角色好感度提升的标志。
林尘弯腰捡起刀鞘，金属表面还残留着灵压的温度，烫得他掌心发麻。
都过来。苏璃的声音突然响起。
她不知何时点燃了三柱香，烟雾在武道馆里凝成淡红的屏障，阴纹还没彻底清除。她蹲在小姑娘面前，指尖沾了符水抹在后颈的黑点上，那团青黑瞬间褪成淡粉，赵天用的是活祭阵，这些孩子被下了引魂钉，得连夜用艾草水擦身......
苏小姐！阿杰突然指着李威的后颈。
林尘这才发现，徒弟后颈也有个极淡的黑点，像被水洗过的墨迹。
李威摸了摸脖子，咧嘴笑：我就说刚才怎么有点痒......师父，我是不是也能学召唤术？
学个屁。林尘抬手拍他后脑勺，可手却在发抖。
他盯着李威校服上的血渍，想起赵天说的活棋子，喉咙发紧，今晚谁都不许走。
苏璃，你带女学员去里屋；阿杰，把练武厅的垫子全搬过来；李威......他顿了顿，声音软下来，把医药箱拿来。
警察已经开始做笔录，但林尘敷衍着应付了几句。
他望着满地狼藉的武道馆——墙上的锦旗被阴影撕成两半，兵器架倒在地上，连他师父留下的铸铁哑铃都磕掉了漆。
可最让他心疼的，是学员们眼底的恐惧：那个总爱和李威斗嘴的阿杰缩在墙角，攥着橡胶棍的手还在抖；小姑娘抱着苏璃的帛书，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连平时最皮的小学员都安安静静坐着，盯着黑崎一护留下的刀鞘发愣。
都听着。林尘清了清嗓子。
他站在练武厅中央，后颈的召唤阵还在隐隐发烫，今晚的事不是意外。
黑渊集团......他看了眼苏璃，她微微点头，他们在找一样很危险的东西，而我们，卷进来了。
学员们的呼吸声突然变得清晰。
李威把医药箱咚地放在桌上，抬头时眼里没了恐惧，只有烧得正旺的火：师父，我们跟你一起干。
对！阿杰蹭地站起来，橡胶棍在地上敲出清脆的响，刚才那阴影多厉害，不也被你召的大哥哥打跑了？
我们武馆的人，可没怕过什么黑渊白渊！
小姑娘咬着嘴唇，把帛书递还给苏璃：姐姐，我也想帮忙。
林尘望着这些眼睛——有他教了三年的李威，有刚满十岁的小学员，有每周六雷打不动来上课的退休工人。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开武馆时，师父拍着他肩膀说的话：武馆不是擂台，是护着该护的人的地方。
月光从破窗照进来，落在黑崎一护的刀鞘上。
林尘摸了摸后颈的召唤阵，系统突然弹出新提示：检测到宿主守护欲，隐藏任务【血脉碎片线索】已激活。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比任何时候都稳：今晚开始，我们轮流守夜。
苏璃会教大家怎么防阴纹，我......他扫过学员们发亮的眼睛，会让系统更强。
苏璃把最后一柱香插进香炉。
烟雾缭绕中，她望着林尘后颈若隐若现的召唤阵，指尖轻轻抚过帛书上新浮现的卦象——卦象中心，是团正在燃烧的、赤金与幽蓝交织的火焰。
窗外，警车的红光还在旋转。
赵天站在巷口的阴影里，后颈的阴纹随着手机震动发烫。
他点开新消息，照片里是林尘捡起的刀鞘，备注写着死神斩魄刀残片。
有意思。他低笑一声，把手机收进西装内袋，看来得提前启动第二套方案了。
夜风卷起地上的碎玻璃，折射出细碎的光。
武道馆里，林尘正弯腰帮小学员系好松开的鞋带。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混着学员们此起彼伏的师父我也要学召唤苏姐姐那个符怎么画的吵闹，在夜色里荡开层层涟漪。
而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系统面板的角落，一行小字正在缓缓浮现：
【上古武神血脉碎片·第一片·激活进度：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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