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尘的指腹刚擦过苏璃额角的冷汗，指尖就被她腕间突然窜起的阴寒灵气蛰得一缩。
少女靠在斑驳的墙面上，银锁链子随着呼吸轻晃，测灵玉在脚边蒙着灰，像块凝固的紫水晶——方才为了帮他挡住韩冰的暗箭，她强行催发了阴阳家秘术，此刻连维持灵气循环都吃力。
“师父，我去煮姜茶。”李威吸了吸鼻子，袖子上还沾着焦黑的布料碎屑。
他蹲在地上翻找了片刻，从柜台底下摸出半盒速溶姜茶，转身时撞得塑料凳“哐当”响，惊得正在给黑衣人包扎的刘洋抬头看过来。
那被夏娜火焰灼伤的男人疼得直抽气，刘洋却像没听见似的，认真地把纱布缠成蝴蝶结，“这样伤口透气，好得快。”
林尘没应声。
他盯着苏璃泛青的唇瓣，喉结动了动。
刚才战斗时没注意，现在才发现她领口渗出暗红——是被碎玻璃划的，血珠顺着锁骨往下淌，在月夜里凝成细小的血痂。
“苏璃。”他半跪下来，声音放得极轻，“还能撑吗？”
少女睫毛颤了颤，缓缓睁眼。
她的瞳孔里还残留着秘术反噬的金斑，像被揉碎的星子：“我没事。”话刚出口就剧烈咳嗽，银锁链子撞在墙面，发出细碎的响。
林尘这才看见她后腰的符咒——原本鲜黄的符纸现在焦黑卷曲，显然替她挡过致命一击。
系统的提示音又响了，这次更清晰：【检测到血脉碎片波动强度 30%，隐藏功能开启条件剩余：与持有者建立精神链接。】林尘捏紧钢铁侠挂坠，幽蓝的光透过指缝漏出来，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
他知道不能再拖了——黑渊的人今夜能摸到武道馆，明夜就能摸到苏璃的住处，摸到李威的学校。
但此刻他更怕的是，怀里这个总爱歪头笑的少女，下一次还能不能替他挡下那支冷箭。
“叮——”
玻璃碎裂的轻响从后窗传来。
林尘几乎是瞬间弹起，夏娜的火焰剑在掌心凝实，却在看清来人时顿住。
穿白色实验服的男人站在碎玻璃堆里，镜片后的眼睛像两潭结冰的湖水，左手还捏着半块没扔完的石头——刚才的响动，是他砸的。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们吗？”陈博士的声音像精密仪器运转的嗡鸣，“韩冰不过是枚弃子。黑渊要的，从来不是杀几个武道馆教练。”
李威抄起旁边的木棍，被林尘伸手按住。
夏娜的火焰舔着剑尖，在陈博士脚边烧出焦痕，他却连退半步都没有，只是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个金属U盘，“上古武神血脉碎片，是打开次元裂缝的钥匙。王刚那疯子想引……”他突然顿住，推了推滑下来的眼镜，“总之，黑渊内部不是铁板一块。”
刘洋的纱布掉在地上。
他张了张嘴，又闭上——这个总把“医者仁心”挂在嘴边的少年，此刻正盯着陈博士胸前的工牌：黑渊生物科技，研发部首席。
“你图什么？”苏璃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
她撑着墙站起，银锁链子不再摇晃，“黑渊给的不够？还是……”她眯起眼，金斑在瞳孔里流转，“你见过次元裂缝那边的东西？”
陈博士的镜片闪过一道白光。
他盯着苏璃看了三秒，突然笑了：“聪明的姑娘。王刚要的是力量，我要的是阻止他。”他把U盘放在最近的武台边上，金属表面映出林尘紧绷的下颌线，“这里有近三年黑渊所有血脉碎片收集记录，包括他们在云城地下实验室的坐标。但我需要你们的信任——”他转身走向后窗，碎玻璃在脚边发出细碎的响，“毕竟，明天天亮前，王刚就会知道我来过这里。”
林尘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
挂坠边缘的棱角扎破皮肤，血珠混着幽蓝的光，滴在U盘上。
他听见苏璃在身后轻声说：“他没说谎。”——阴阳家的望气术，能看破九成谎言。
夜风卷着血腥味钻进窗户，吹得桌上的符咒纸哗啦作响。
林尘弯腰捡起U盘，金属凉意透过掌心直窜后颈。
他看向陈博士消失的方向，那里只剩满地碎玻璃，在月光下像撒了把碎钻。
李威凑过来，声音发颤：“师父，我们要信他吗？”
林尘没回答。
他盯着武馆招牌上“尘武堂”三个斑驳的字，想起韩冰临走前的冷笑，想起系统提示里不断跳动的“精神链接”，想起苏璃后腰那道还在渗血的伤口。
林尘握紧U盘，指节发白。
他看向苏璃，少女正低头替刘洋捡纱布，发梢扫过染血的符咒；又看向李威，少年攥着木棍的手背上，还留着刚才挡电击棍的红印。
有些事，总得有人赌一把。
后窗外传来野猫的尖叫，像极了某种倒计时的滴答声。
林尘摸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弹出二十三个未接来电——全是黑渊集团总机号。
他划开通话记录，最后一条来电时间显示：23:59:58。
凌晨零点的钟声，即将敲响。
林尘的拇指在手机屏幕上悬停了三秒，未接来电的红点像一团跳动的火焰。
黑渊总机号的来电显示泛着冷白色的光，他能想象电话那头，王刚的脸会是怎样的扭曲——毕竟二十三个未接来电，足以让任何掌控欲极强的掌权者发疯。
“师父？”李威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焦灼，木棍在掌心沁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他刚要再说些什么，却见林尘突然松开了攥着U盘的手，金属坠子“当啷”一声落在了武台边缘。
这反常的举动惊得苏璃抬起头，金斑在瞳孔里骤然收缩——她分明看到刚才林尘还恨不得把U盘捏进骨头里。
“接电话。”林尘把手机递给李威，指腹重重地抹过唇角，“开免提。”
李威的喉结动了动，指尖颤抖着按下了接听键。
电流杂音中很快传来重物砸桌的闷响，王刚的咆哮几乎要震碎手机喇叭：“林尘！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林尘突然笑了，笑得很随意，就像在和老邻居拉家常：“王总这是急什么？我刚收拾完韩冰那个疯女人，正想给您汇报呢。”他弯腰捡起U盘，在指尖转了个圈，“就是您派来的人下手太狠，我徒弟差点被电棍撂倒——”他突然顿住，目光扫过李威手背上的红印，声音陡然沉了三度，“不过王总既然想合作，总得有点诚意吧？”
苏璃的银锁链轻轻一颤。
她倚着墙，表面上看起来很虚弱，实际上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林尘这是在装糊涂，用“合作”当幌子来拖延时间。
在阴阳家望气术下，林尘周身气数泛红，透着一股孤注一掷的狠劲。
她垂眸看了眼脚边的测灵玉，紫水晶表面浮起极淡的黑雾，那是黑渊特有的阴煞之气在聚集。
电话那头的呼吸声突然变得粗重起来。
王刚显然没料到林尘会主动提出合作，沉默了几秒后，语气里的暴戾消退了一些：“你想要什么？”
“云城地下实验室的准入权限。”林尘说这话时，余光瞥见苏璃睫毛微微颤动——这是他们昨晚在巷子里商量好的筹码。
他故意把U盘往桌上一磕，金属碰撞声通过话筒传了过去，“我手里有韩冰的行动记录，王总应该不希望这些东西流到警队吧？”
李威猛地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他想开口提醒师父“我们根本没有韩冰的记录”，却被林尘用脚尖轻轻碰了碰小腿。
少年喉间的话梗在了那里，突然想起刚才师父替苏璃擦汗时，指腹在她腕间那道银锁链上快速点了三下——那是他们训练时约定的“演戏”暗号。
“好。”王刚的声音像淬了冰一样，“明晚八点，云城码头仓库，我让人带你进去。但林教练最好别耍花样——”电流杂音中传来枪械上膛的脆响，“否则你徒弟学校的晚自习教室，可装不下那么多学生。”
林尘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能清晰地听见电话里李威倒抽冷气的声音，少年攥着木棍的手背上青筋凸起，指节白得近乎透明。
苏璃的银锁链突然泛起幽光，她咬着唇别过脸——阴阳家秘术反噬的金斑又涌了上来，却强撑着没让自己咳出声。
“成交。”林尘的声音稳得像是刻在石头上，“明晚八点，我一个人来。”
电话挂断的瞬间，李威的木棍“啪”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他扑过去抓住林尘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师父你疯了？一个人去云城码头？那地方我上周送外卖路过，全是集装箱，黑渊的人要是动手……”
“李威。”苏璃突然开口。
她推开墙站直，银锁链撞出清脆的声响，“你现在带刘洋去后巷，把武馆后门的备用钥匙给张叔，让他联系以前的老学员。”少女抬手按在测灵玉上，紫水晶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紫光，“黑渊的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三公里外有七辆改装车，车牌……”她闭了闭眼，“是闽A8开头的。”
李威愣住了。
他望着这个总爱歪头笑的姐姐，此刻她额角还凝着冷汗，可说出的话却像淬了钢的刀一样。
少年狠狠抹了把脸，转身拽起还在发怔的刘洋：“走！我知道张叔在菜市场卖鱼，他儿子是体校散打冠军！”
脚步声刚消失在后巷，窗外就传来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啸声。
林尘一把将苏璃拉到武台后面，夏娜的火焰剑在掌心腾起。
他能听见金属碰撞声由远及近——至少有二十个黑衣人，装备着和韩冰类似的电击棍，为首的那个肩章上有三道金线，是黑渊特勤队的队长。
“林教练好兴致啊。”为首的黑衣人踹开前门，电击棍尖端噼啪作响，“王总让我们来接您去云城——现在就走。”
林尘把苏璃往身后推了推，火焰剑指向对方咽喉：“急什么？我还没和徒弟告别呢……”
“砰！”
后窗突然被撞开。
李威举着消防斧冲了进来，身后跟着五个穿着运动服的少年——是武馆的老学员，其中两个还举着杠铃片当盾牌。
为首的高个男孩吼了一嗓子：“师父！我们来搬器材！”
黑衣人队长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
林尘趁机在苏璃耳边低语：“测灵玉给我。”少女立刻摘下颈间的银链，紫水晶在他掌心发烫。
系统提示音骤然炸响：【检测到血脉碎片共鸣，隐藏功能开启倒计时：00:01:00】
“召唤！”林尘咬破指尖在测灵玉上画了道血符。
幽蓝光芒从玉中迸发，黑崎一护的身影带着斩月的刀鸣破光而出。
灵压席卷整个武馆，黑衣人手里的电击棍纷纷爆成碎片。
“走！”一护的刀刃扫开扑过来的黑衣人，转头对林尘吼道，“这具身体只能维持十分钟！”
林尘拽着苏璃冲向侧门，余光瞥见黑衣人队长正对着对讲机嘶吼。
他刚要踢开最后一道障碍，却听见清冷的笑声从身后传来。
陈博士不知何时站在了武馆中央，白大褂一尘不染，仿佛刚才的混乱从未发生过：“林教练的手段，比我想象的更有意思。”
“你——”林尘刚要开口，一护的灵压突然不稳。
他瞥见系统面板上的倒计时：00:00:30。
陈博士推了推眼镜，转身走向被撞破的后窗：“记住，王刚要开的不是普通次元裂缝。”他的声音混着夜风飘了过来，“明天晚上，带苏璃一起。”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消失在夜色里。
林尘的脚步顿在了侧门边，怀里的苏璃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他身上有……”她皱起眉，金斑在眼中翻涌，“有和次元裂缝相同的气息。”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这次是清脆的“叮”——【隐藏功能已开启：《死神》世界传送门激活，可随时进入修炼。】
林尘望着陈博士消失的方向，月光下只剩满地碎玻璃，像撒了一把碎钻。
苏璃的银锁链在他掌心发烫，他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混着远处警笛的嗡鸣声。
明天晚上八点，云城码头仓库。
而现在——
林尘低头看向苏璃，少女额角的冷汗还没干，却冲他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他又看向李威，少年正举着消防斧和学员们背靠背，虽然手抖得厉害，眼里却燃着一小簇火苗。
夜风卷着血腥味钻进窗户，吹得武馆招牌上“尘武堂”三个字哗哗作响。
林尘摸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弹出一条新短信——来自未知号码，只有一句话：
“小心你手里的U盘，那是王刚故意留下的诱饵。”
发件人地址显示：云城地下实验室。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