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馆的玻璃门被李威撞得哐当响时，林尘正盯着苏璃怀里的金属板。
少年手里的塑料袋还滴着豆浆，热乎气儿混着小笼包的甜香往人鼻子里钻，他却半点没动筷子。
师父您尝尝啊，王记的蟹粉包刚出笼。李威把塑料袋往茶几上一墩，训练服后背还沾着实验室的灰，苏姐姐，我给你留了虾仁馅的。
苏璃没接。
她正蹲在落地窗前，金属板平放在铺开的羊皮卷上。
晨光透过纱帘漏下来，在她发顶镀了层金。
林尘看见她指尖凝起一缕幽蓝的气——是阴阳家的术法，上次在地下密室见过的，能探知器物里的隐息。
有动静。苏璃突然低唤。
林尘蹭地站起来，膝盖撞得茶几晃了晃。
豆浆袋歪倒，浅褐色液体在木头上洇开，他却半点没注意。
金属板上的血色纹路正在扭曲，像被风吹动的血丝，逐渐聚成一串乱码似的符号。
加密讯号。苏璃掏出随身携带的青铜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应该是用古武家的秘文写的，和黑渊集团之前截获的碎片频率吻合。她的手指在羊皮卷上快速结印，罗盘突然嗡地发出蜂鸣，符号刺啦一声裂开，显露出一行小字：午夜，旧码头仓库，计划启动倒计时72小时。
林尘的后槽牙咬得发疼。
他摸出手机，系统界面在掌心发烫——隐藏任务进度还是45%，但左下角多了个红色感叹号，是黑渊集团的标记。李华的手笔。他声音发沉，他故意让我们拿到碎片，就是为了传递这条信息。
引我们上钩？李威抓着训练棍的手紧了紧，指节发白，师父，这会不会是陷阱？
更像示威。苏璃抬起头，眼底有冷光，倒计时72小时，今天中午十点，三天后正好是子夜。
他们要在旧码头仓库启动某个计划。她指尖划过金属板，纹路突然泛起金芒，但碎片里的能量波动不对，像是......在掩盖什么。
林尘没接话。
他盯着窗外摇晃的银杏叶，耳尖还响着实验室自毁前陈博士的话：小心赵局长。那个总在新闻里穿警服讲治安的男人，原来早被黑渊渗透了？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
匿名短信，只有一行字：你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来吧，我会告诉你李华隐藏的最后一枚碎片在哪。
师父！李威扑过来要抢手机，这肯定是圈套！
上次在地下车库，韩冰的人差点把我们埋了——
我知道。林尘按住少年的手腕，能感觉到那双手在发抖。
李威跟了他三年，从被校霸欺负的小胖子长成现在能扛着他跑半条街的大小伙，眼底的慌却和当年在巷子里被堵时一模一样。但如果这是真的......他指腹摩挲着手机屏，最后一枚碎片，可能是解开所有秘密的关键。
苏璃突然站起来，羊皮卷哗啦扫落几个小笼包。
她的发绳散了，墨色长发垂下来遮住表情：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林尘把金属板塞进她手里，碎片需要继续分析，而且......他看向李威，少年的训练棍还攥得死紧，如果我没回来，你们带着碎片去城南的老槐树，找我师父留下的暗格。
师父！李威的眼眶红了，你不能——
相信我。林尘拍了拍少年后颈，像以前教他打直拳时那样。
少年的喉结动了动，最终咬着嘴唇点头。
旧码头的风带着咸腥味。
林尘踩着生锈的铁板往仓库走，鞋底磕在凸起的铆钉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仓库门半开着，里面黑黢黢的，只能看见最深处有个模糊的人影，兜帽压得很低，露出的下巴泛着青茬。
林教练。声音沙哑，带着金属质感的回响，像是用变声器处理过。
林尘停在五步外，右手悄悄摸向腰间的战术刀——系统送的唐刀没敢带，怕打草惊蛇，但苏璃给的淬了符的短刃还在。你说有最后一枚碎片的消息。
先听我说。兜帽男抬起头，路灯的光刚好照在他脸上。
林尘的瞳孔骤缩——是赵局长！
警徽在他领口闪着冷光，可向来梳得整齐的头发乱成一团，眼周全是青黑。
我不是敌人。赵局长的声音发颤，我是来救你的。
李华打算在三天后的子夜，用你作为容器唤醒初代武神意识。
林尘的太阳穴突突跳。
他想起陈博士消失前那句小心赵局长，想起上次在警队档案室查黑渊资料时，赵局长突然出现说年轻人别太钻牛角尖。
原来不是提醒，是警告？那你为什么现在才说？他冷笑，早干嘛去了？
赵局长颤抖着卷起左袖。
月光下，一道血色纹路从手腕蜿蜒到小臂，和金属板上的痕迹一模一样。我也是契约的一部分。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他们用我女儿的命威胁，三个月前在手术同意书上按了手印......林尘，你不一样，你有系统，你可以拒绝！
远处传来脚步声，很轻，但在空荡的仓库里格外清晰。
赵局长猛地扯下兜帽塞进口袋，转身就往仓库后跑。
林尘想追，却见阴影里闪过几道黑影，战术靴的声音越来越近——是韩冰的人！
他反手抽出短刃，系统在识海疯狂震动。
召唤界面自动弹出，阿尔托莉雅的剑影在指尖凝起。
但脚步声突然停了。
林尘屏住呼吸，听见为首的人低声说：目标不在，继续搜。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仓库里只剩海风穿过破窗的呜咽。
林尘摸出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着苏璃的未接来电。
他按下回拨键，听着那边接通的喂，突然说：帮我查赵局长女儿的病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好。苏璃的声音很稳，但林尘能听见背景里羊皮卷翻动的沙沙声，还有......你没事吧？
没事。林尘看着手腕上若隐若现的淡红印记——刚才赵局长说话时，他分明感觉到血脉碎片在胸口发烫，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等我回去再说。
他挂了电话，仰头看向夜空。
月亮被云遮住了一半，像块浸了血的玉。
旧码头的灯塔在远处明灭，照见仓库角落有片反光——是赵局长跑开时掉的东西。
林尘走过去捡起，是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个穿病号服的小姑娘，抱着一只布熊笑。
照片背面有行小字：朵朵三岁生日，爸爸永远爱你。
林尘把照片揣进怀里。
海风掀起他的衣角，他能听见系统在说【隐藏任务进度更新：55%】，也能听见自己心跳如鼓。
三天后的子夜，初代武神，容器...
他加快脚步往武道馆走。
路灯把影子拉得老长，像条随时会扑过来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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